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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章
朱贊娜

航行中第一個禮拜的一天早晨,約翰·杜利特和他那些動物正在艙房里圍著大桌子吃早飯,一只燕子飛下來,說要跟醫生說句話。

約翰·杜利特馬上離開桌子來到過道。燕子領隊是一只非常整潔修長的小鳥,有著長長的翅膀,銳利的黑眼睛。它的名字叫作“飛箭”——這個名字在鳥世界中真是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它是歐洲、非洲、亞洲、美洲在飛行時捕捉蠅蟲和空中雜技的冠軍。多少年來,每年夏天在所有飛行比賽中它都能獲勝,去年曾以十一個半小時——相當于每小時兩百英里以上的速度橫渡大西洋的成績,打破了它自己保持的紀錄。

“怎么了,飛箭?”約翰·杜利特說,“有什么事嗎?”

“醫生,”那小鳥神秘地悄悄說,“剛才發現在我們船前方約一英里稍稍偏東一些的地方,有一只小劃子,上面只有一個女人,她在痛苦地哭泣,根本沒有劃船。她離岸至少有十英里——因為我們在渡過范蒂波灣的時候僅僅能夠看到非洲海岸。她坐那么一只小劃子,離陸地那么遠,實在萬分危險。可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坐在那小劃子里哭,好像對什么事都無所謂似的。我希望你能去和她談談。”

“好吧,”醫生說,“你們慢慢地飛到小劃子那里,我讓船跟著你開。”

于是,約翰·杜利特到甲板上去掌舵,讓船跟著那些帶路的燕子行駛。很快他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小劃子在海浪上一起一落,在茫茫大海上它顯得那么小,就如同是一塊木頭或者一根棍子——不靠近看根本就看不出它來。小劃子里坐著一個女人,把頭伏在了膝蓋上。

“你這是怎么啦?”醫生一到那女人能聽到的距離就大聲喊著問,“你為什么到離陸地這么遠的地方來呢?你難道不知道一刮大風你就會沒命了嗎?”

你為什么到離陸地這么遠的地方來呢?

那女人慢慢地抬起了頭。

“你走開,”她說,“讓我自個兒悲傷吧,你們害我還嫌不夠嗎?”

約翰·杜利特還是把船靠了過去,繼續用溫和的口氣和那女人說話。可那女人老半天了依然不信任他。醫生還是一點兒一點兒地和她說話,終于贏得了她的信任。她一面繼續嗚嗚地哭著,一面把她的故事告訴了他。

你們肯定知道,這已經是廢除奴隸制的年代了,大多數政府已經嚴格禁止捕捉和買賣奴隸了。可仍然有一些壞蛋到非洲的西部海岸來偷偷捕捉和購買奴隸,然后用船把他們運到其他地方去,讓他們在棉花和煙草種植場干苦活兒。非洲有些國王還把他們在戰爭中捉到的俘虜賣給這些壞蛋,用這個辦法來賺大錢。

噢,小劃子里的這個女人就居住在非洲的一個部落里,這個部落剛剛和范蒂波王國打過仗。范蒂波是非洲的一個王國,就在附近的海岸上。

在這次戰爭中,范蒂波國王俘虜了許多人,其中就有這個女人的丈夫。戰爭結束后不久,就有人坐船去范蒂波王國,看能不能給煙草種植場買些奴隸。國王一聽說他們愿意出不少錢來買奴隸時,就愿意把俘虜來的人賣掉。

這個女人的名字叫朱贊娜,她的丈夫是一個非常強壯和英俊的男人。范蒂波國王原本想把朱贊娜的丈夫留下來,因為他喜歡他的宮廷里有強壯的男人。可是奴隸販子也需要強壯的男人,因為他們可以在種植場里做很多工作。為了買走朱贊娜的丈夫,他們愿向范蒂波國王出特別高的價錢,于是國王就把他給賣了。

朱贊娜告訴醫生,她乘著小劃子追了那些人很遠,求他們把丈夫還給她。可他們總是譏笑她,只管開他們的船。很快他們的船就沒影兒了。

她說,這就是她為什么恨所有的外國人的原因。因此,當醫生招呼她時,她不愿意跟醫生說話。

醫生聽完她的故事,非常生氣。他問朱贊娜買奴隸的船帶著她的丈夫離開這里多久了。

她告訴醫生在半小時之前。她說,沒有了丈夫,生命對她就毫無意義,當那船朝北開得沒了影兒以后,她開始放聲痛哭,讓小劃子自由漂流,她甚至沒有心思把它劃回岸邊。

醫生告訴那女人,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他也要幫助她。他要開足馬力去追那奴隸船。可是鴨子呷呷警告醫生,說因為他們的船開得很慢,船帆很容易會被奴隸主們發現,他們絕不會讓這船靠近他們。

于是,醫生讓船拋錨,自己到那女人的小劃子上。他請燕子們幫助他,給他帶路。他們沿海岸朝北走,到所有的海灣和島嶼后面去尋找那艘裝著朱贊娜丈夫的奴隸船。

可是找了幾個小時都毫無結果。夜已經降臨,因為沒有月亮,當向導的燕子再也看不清遠處的東西了。

醫生只好決定晚上暫停尋找,朱贊娜聽完哭得更傷心了。

“到了早晨,”她說,“那些該死的奴隸販子的船將會駛出幾十英里之外,想將我丈夫追回來就更難了。天啊!天啊!”

醫生盡力安慰她,甚至說他如果找不到她丈夫的話,會另外給她找個同樣好的丈夫。這些話她連聽也不聽,繼續哭叫著:“天啊!天啊!”

她的哭聲是那么響,醫生在小劃子上根本無法入睡,只好坐起來聽她哭喊。有幾只燕子停在小劃子旁邊陪著他。著名的飛箭,那位燕子領隊也在這里,正和醫生商量下一步怎么辦。飛箭忽然說:“噓!瞧!”它指著一起一伏的黑暗的海的西邊。

連朱贊娜也停了哭泣,轉過頭去看。在那黑暗的大洋水平線上,他們看到了一小點兒燈光。

“那是一艘船!”醫生叫道。

“對,”飛箭說,“一點兒不錯,是艘船,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一艘奴隸船。”

“是啊,就算是一艘奴隸船,也不一定是我們要找的那艘,”醫生說,“因為它行駛的方向不對,我們找的那艘應該朝北走。”

“聽我說,醫生,”飛箭說道,“我飛過去看看它是艘什么船,回來再告訴你。誰知道呢?也許它還能幫助我們。”

“很好,飛箭,謝謝你!”醫生說。

于是飛箭朝大海中那一點兒燈光飛去。此刻醫生開始擔心起自己那艘在海岸南邊幾英里的地方拋了錨的船。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約翰·杜利特又開始擔心了,憑飛箭的飛行速度,它早該飛回來了。

不過他很快就聽到翅膀的撲棱聲,那大名鼎鼎的領隊已經在他頭頂上優雅地轉了一圈,像根羽毛一樣輕盈地落到醫生的膝蓋上。

“噢,”約翰·杜利特說,“那是艘什么船啊?”

“是艘大船,”飛箭喘著氣說,“有高高的桅桿,我認為那是艘快船,正在朝我們這邊開來,開得很小心,我想是擔心這里的水淺或者有沙洲。那是一艘十分整潔的船,看上去很漂亮。船上還有大炮,炮筒從船舷的小門伸了出來。船上的人也都穿得很好,是藍色制服——根本不像普通的海員。船身上漆著字——我想是船名,當然,我不認識字。不過我記得它的樣子。把你的手給我,我來寫給你看。”

于是飛箭用一只爪子在醫生的手掌上描那些字。它還沒把字描完,約翰·杜利特就猛地跳起來,幾乎讓小劃子翻個兒了。

“是英國皇家海軍艦艇!”他叫道,“那是一艘軍艦。我們跟奴隸販子打交道正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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