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中國的慣例，元旦是要放假的，而趕上雙休日的時候，就會有三天小長假。

一般來說，這三天小長假內，很多人都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畢竟更加盛大的節日最后就會到來，就是春節，而今年的除夕剛好是1月22日，所以薊北市絕大多數人都開啟了采購模式。

超市里人滿為患，哪怕自動收費機器人也已經忙的不亦樂乎，每個機器人面前都排著極長的隊伍。而大街上隨處可見快遞機器人，都背負著看起來重量滿滿的商品，無時不刻的在超負荷運轉。以至于人工的快遞送貨員、外賣送貨員、收銀人員又大量出現在了大街小巷。不過也僅限于春節前后，平時這些人都會有自己的工作，最近這些天，就是兼職掙外快的。

“闞院士，新年快樂。”唐玖一大早就給闞孝廉去了電話。

“小唐新年快樂。”

“闞院士，今天到處都是大采購降價，您有沒有什么需要的，我幫您買？”

“哦，我什么都不缺，謝謝你了。”

闞孝廉自然對這種大采購沒有興趣，他是院士，享受國家津貼，一般型的生活用品物理研究所會定期配備，而且耦熵公司也會盡可能滿足他的生活需求，所以確實什么都不缺。

掛了唐玖的電話，闞孝廉索性關閉了手機，他今天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經過他最近的計算，他利用對撞機模型機制作了粒子束頭盔，應該是可以使用了，只是沒有實驗對象，無法進行安全性測試，但是闞孝廉想測試，他決定把自己當成自己的小白鼠，如果成功，那么就實現了自己這一個月來的目標，如果有失誤，現有設備的能量還不算傷害巨大，自己的大腦應該承受的住。

所以闞孝廉戴上了頭盔，這個頭盔連接了密密麻麻的空心線路，一直連接在那臺對撞機模型機上，由于線路太多，搞的這個居家小型實驗室里看起來一塌糊涂，亂七八糟。

但是這不是問題，關鍵是能不能用。

闞孝廉設置了一個啟動鍵，一個終止鍵，這個終止鍵可以直接關停所有電源，以防萬一。

他的左手放在終止鍵上，右手放在啟動鍵上，深吸了一口氣，為自己暗自加油鼓勁。

醞釀了許久，他按下了啟動鍵。

隨著電流的運轉，頭盔內緊貼頭皮的上百個觸點給他帶來了電流的刺激，而正對注射納米機器的那個位置，頭盔內激射出一束粒子束。

闞孝廉直接按下了終止鍵，所有設備立即停止。

“啊……”闞孝廉取下頭盔，按理說粒子束通過大腦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但是為了感受到粒子束的能量大小，頭盔內的上百個觸點是可以同步釋放電流的，這樣做的好處不僅僅是感知換算后的能量，也能保證自己時刻在清醒狀態下。

不過顯然能量大了點。

闞孝廉緊鄒眉頭，捂著腦袋，“頭皮都麻了。”他自言自語道。

不過在這個瞬間，或者說僅僅幾個微秒的時間內，他似乎聽到了有人發出的驚嘆聲，也許是自己的幻覺，因為這會他的大腦嗡嗡作響。也可能剎那間連接了另外的時空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微調了能量傳輸比例，再次戴上頭盔，依然是一只手放在終止鍵，一只手放在啟動鍵上。

他再次按下了啟動鍵。

這次并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感受到強烈的電流刺激，一切似乎都很平穩，但是大腦內那個納米機器，似乎開始發熱，讓闞孝廉覺得有一根繡花針一直在使勁的扎自己的大腦。

他再次關停了機器。

“完全不行，太不好掌握了，如果有個生命科學領域的大師來幫我，也許很快能夠調整完成。”他繼續喃喃自語到。

從對科學的理解和對自己身體的判定，闞孝廉覺得不能輕易嘗試第三次，他必須先獲得一段時間的休息才可以。

于是他走出了小實驗室，坐在客廳，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一口后，將后腦靠在沙發靠背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抽完了一根煙，闞孝廉甚至覺得有些困倦，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有些人說電流可以幫助睡眠，看來是真的。”

于是闞孝廉索性靠在沙發上睡了一覺，等再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他站起身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從冰箱里拿出一個三文治，用光波爐加熱了一下，混圇吃了幾口，就又進了實驗室。

他再次微調了能量，心想，“好像除了電流刺激，對大腦并沒有什么損傷。”

于是，再一次按下了啟動鍵。

這一次，一切正常，闞孝廉只覺得整個頭皮微微發熱，過了一分鐘左右，突然眼睛就看不到了任何東西，但是，他看不到的只是這個小實驗室，而思想，并沒有由于看不見而發出警告，因為，大腦意識的海洋似乎找到了一個新的通道。

猛然間，闞孝廉似乎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說是聲音，但并沒有說話，也許就是波形物質而已。不過這些波形物質似乎想占有闞孝廉的身體，而且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闞孝廉自己的意識開始發揮主導作用，他知道，現在的大腦就是個容器，因為這個實驗，而成為了很多個不同空間意識的載體。那么意識之間可以對話嗎？

“我是闞孝廉。”闞孝廉嘗試性的說了一句話，而他的大腦中也默念著這句話，耳中也傳來這句話。

“我也是闞孝廉，”闞孝廉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又說了一句話，而他的大腦依然默念了這句話，他的自主意識也清晰的從耳朵中聽到了這句話。

“那么我成功了。”闞孝廉興奮的說道。“你是來自另外空間的我。終于有機會可以直接對話了。”

“我也是闞孝廉。”

“我也是。”

“我也是。”

……

究竟有多少個自己？闞孝廉自己也說不上，但是大腦似乎已經超負荷運轉了，他的自主意識，能夠感受到從大腦深處或者淺處傳來的腦海中的聲音，而這時候，嘴巴已經不受控制，如果有人在旁邊，就能看到他的嘴巴像痙攣一樣抖動，就像是觸了電一樣。

無數個腦電波都充斥在闞孝廉的大腦里，而所有的腦電波似乎都在瞬間意識到，現在是一個對話的機會，畢竟這都是闞孝廉的腦電波。所以，突然間，所有的腦電波都沒有再發出聲音。因為大家都在對意識進行兼容。

雖然每個腦電波所屬的闞孝廉，在不同的空間都進行著相同的事情，但是變量是存在的，幾乎每一個空間都存在不同的變量，而意識的兼容，就讓每一個意識都認識了不同空間的變量，而闞孝廉的大腦，也似乎開始膨脹了，每一個意識都感受到，現在這個身體所屬的大腦，似乎正在被刻刀一條條的刻上新的紋路，大腦的溝壑變的越來越多，而這一切，也僅僅發生在十分鐘以內。

也就是同時，每一個意識都感受到，這個身體的大腦似乎膨脹到快要爆炸，所以每一個意識都異口同聲的發出聲音，“暫停！”

闞孝廉的左手立即終止了所有機器運轉。而闞孝廉帶著頭盔，呼呼的喘著氣，過了很久，他摘下頭盔，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高呼道，“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