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看著手里的宣傳冊,暗暗苦笑。
剩下這幾件寶貝,都是字畫、古籍這樣的熱門貨,估計有不少人要出來搶。
他已經注意到周圍無數道仇恨、嫉妒、羨慕的目光,全定在他身上。
這些人里面肯定有跟風的,到時他拍什么,就會和他搶著拍。
同時宋興安必然會搗亂。
徐楓甚至擔心今晚會白來一趟,空手而歸。
看到徐楓臉上露出苦色,何松江在一旁勸道:
“徐哥,要不今晚就這樣吧?咱們先撤?我跟老曹商量過了,我們兩個手里的東西賣了也能賺不少錢,到時我倆都分一半給你,不管多少都算我倆的一片心意。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徐楓笑了笑,反而寬慰他:“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不是還有幾件嗎?看完了再說。”
他現在根本沒辦法走人。
一來和宋興安有約在先,今晚要贏了那家伙,才能讓秋含煙不再受到騷擾。
二來,他打算今晚就把買星河灣房子的錢,一下子全賺到手。
就算何松江和曹經理愿意分一半利潤給他,到手的錢也不夠啊。
必須得弄個撿個真正的大漏才行!
原本他計劃要拍下陸游的鳳首玉簪,只要找到合適的賣主,以15萬的成本價,凈賺上千萬的利潤不成問題。
現在他又盯上了一件新的藏品,如果不出意外,哪怕用光身上所有的錢,也能大賺一筆。
就這樣,徐楓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始終沒有再舉過牌。
本來想跟風和他競價的老板們,都傻眼了,納悶徐楓到底在搞什么。
宋興安則趁機將接下來的幾件藏品收入囊中,一副全場唯我作主的派頭。
直到最后一件藏品上臺,徐楓才抬起眼皮,頗有興致的看了過去。
那是一副紅木寬軸古畫,畫軸外套著蠶絲布袋,用金絲銀線系好。
此時畫還沒有取出來,眾人就已經被如此華麗的包裝吸引了。
特別是那根金絲,串了十二顆五彩玉珠,每顆都有指甲蓋大小。
而銀線下,則懸了一塊八卦鏡,半個手掌的尺寸,也是做工精美的飾物。
隨著古畫被取出攤開后,全場立刻響起一陣驚訝的呼喊聲:
“好漂亮的古畫啊!!!真跡,絕對的真跡!”
“這么高雅的古畫竟然用金銀做外飾,簡直是暴殄天物!”
主持人介紹道:
“此畫是明代無名畫家所畫,但一直被存放在皇宮之中。后因戰禍流入民間,被諸多收藏大家追捧。畫中山水,真實寫意,筆觸清雅,雖然畫師無名,卻別具一格,先后被沈周、文征明、冷枚等多位明清畫家贊為畫中極品!”
“此畫由此次拍賣會發起人、收藏協會曲非南會長鼎力捐助,起拍價200萬!”
這是全場介紹詞最多的藏品,再加上曲非南的名頭,根本不用懷疑它是否作假,絕對真品!
不過此時已是尾聲,在場大佬和收藏家們都收到了心儀的寶貝,準備的錢也基本用得差不多了。
而且大家常年混跡古玩行,深知古玩行里門道。
一件古玩哪怕做工再精美、年代再久遠,如果沒什么來歷,就很難賣上大價錢。
畢竟藝術這玩意兒,上升到一定層次后,在絕大多數人眼里,分辨不出真正的高低優劣。
最終決定這件藝術品價值的,只能是作者的名氣。
讓現代一個無名畫師傾其才華創作一幅畫,可能還不如吳道子、顧愷之等古代書畫大家隨手亂畫一張值錢。
臺上這個藏品正是如此。
無名畫師的畫作,在收藏市場上沒有多少價值,如果不是由曲非南會長提供上臺,起拍價再抹個零也不意外。
所以大家一來有心無力,二來很冷靜,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
但,吳玄機卻悄悄和宋興安說道:
“宋少,這幅畫比前面所有藏品都好!”
“難道它其實是某位名家的作品?”宋興安反問。
吳玄機得意的笑著解釋:“畫中一共有三座山,居中那座,山勢較矮,山頂一塊平原,兩側則是高山奇峰。這山形叫‘紗帽山’,如宋代官帽一般,對主人官運有極大幫助!如果我沒猜錯,您今晚拍下的這些東西,應該是送給哪位達官貴人的……”
不等他說完,宋興安立刻興奮的跳起來:
“對!吳大師果然有眼光!今晚確實沒有比這幅畫更適合送人的!”
如此極佳的寓意,簡直太適合宋家要找的那位大人物了!
大人物既然喜歡搞收藏,必然也清楚這幅畫中的玄機。
這畫不僅送得值,而且送得妙啊!
想到這里,宋興安馬上站起來,先是目光掃過全場后,一聲冷笑:
“諸位,想必我是誰,你們也清楚。多余的話我不想多說,這幅畫,歸我了。”
“至于價格多少,我們說了都不算。還是請曲會長直接報價吧,無論多少錢,我宋興安都照單收下!”
說完,他擔心有人不服氣,會出來接著搗亂,果斷交待手下:
“給我盯著會場,誰,敢舉手搶拍一下,我,要他一條手。”
剛說完,徐楓的聲音響起:
“210萬。”
“唰!”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他。
徐楓神色如常,目光依然落在那幅古畫上,仿佛很正常的一次報價。
但,在場所有人卻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到場的人里不乏一些頗有名望的大佬,可礙于與宋家的交情,只好對宋興安剛才那番威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至于其他人,則覺得為了一副無名畫師的畫作,去得罪宋家太不劃算了。
所以大家都打算不再競拍這幅畫,至于最終賣多少錢,就看曲會長和宋興安怎么商量了。
沒想到,徐楓竟然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這莫不是想找死?
果然,只見宋興安囂張的笑容瞬間在臉上凝固,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過了十幾秒鐘,他才回過神,有些不敢相信的問手下:“剛才是這臭小子在報價嗎?”
得到肯定的回復后,他把手里的煙頭掐滅,指著徐楓就罵道:
“臭小子,你他媽是不是找死?剛才忍你好久,想不到你還學會蹬鼻子上臉了?來人!給我把他的手剁了!”
這口氣他早就憋了半天,要是再忍下去,宋家以后就不用在吳城混了。
瞬間,幾個高頭大馬的壯漢就推開擋路的賓客,趟倒一遍桌椅,朝徐楓沖了過來。
何松江見狀,急了:“徐哥,你趕緊走,這里我替你應付著!”
“徐大師啊,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少,你帶徐大師一起走!”曹任華也站出來,神色慌張道,“我過去和宋公子談一談!”
徐楓依然神色如常,不僅沒有逃跑的意思,反而笑著開口:
“怕什么?不就是宋家嘛,還能比趙家更厲害?”
眾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眼看著那幾個大漢已經快沖到跟前了,何松江一下子急了,索性一腳將椅子踹翻,扯下椅腿站在徐楓身邊:
“徐哥,你夠膽!我何松江也不能做膽小鬼,今天有事我陪著你!”
眼看那幾個大漢越來越近,突然,只聽前排傳來曲會長的聲音:
“慢。宋公子,在曲某組織的拍賣會上動手,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