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寨里的紙文明:中國少數民族剪紙藝術傳統調查與研究(第六卷)
- 喬曉光主編
- 6631字
- 2021-11-19 10:47:05
前言
文化是多元的。文化從廣義上講指人類不同歷史發展時期精神與物質生產的總和。人類文化中包含著不同國家或民族地區產生的各種文明形態。文化是多樣性的,因此對文化的理解和定義也是多維度的。狹義的文化指某一民族或社群認同的以信仰為核心價值的社會生活和精神價值傳統,這是文化活態具體的一面,包含著日常生活中有形與無形文化的各個方面。
2003年,在最初推介非物質文化遺產時,我提出了“活態文化”的概念,這是針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概念和內涵的漢語語境的表達,這不僅易于理解,也符合中國古老農耕文明背景下非物質文化傳統社會存在的事實。活態文化即是指一定自然生態中具有民族性和地域文化信仰傳統內涵的社會生活形態和生存實體。在這里,“活態”的概念包含兩層意義:一是從某個民族外部看,這是目前存活的文化生態;二是從這個民族內部看,這是一個文化內在核心精神信仰價值體系仍然存活并延續著的文化傳統。
中國幾千年綿延不斷的文明歷史,以漢字為核心形成的書寫傳統,極大地推動了中華文明的發展,漢字成為世界漢學界公認的中華文明持久性核心因素。以漢字為核心的書寫傳統,基本以儒教文明的文化信仰價值觀為主流。但在中國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漁獵文明、草原文明、農耕文明等不同文明的歷史形態發展時期,創造了豐富多樣的文化類型和多民族的文化形態,這些多樣的文化類型深刻地影響了后續多民族文化的傳承和發展。今天,在中國鄉村,那些源遠流長的民族文化形態依然延續存活著。多民族活態文化傳統不同于儒教文明,他們秉承著自己民族的文化信仰和日常生活形態,以口傳身授方式在生活中傳承著古老的文化血脈。活態的多民族文化傳統是構成中華文明多元一體、文化多樣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中華文明持久性因素之一。
中華民族世世代代勞動人民創造傳承的活態文化傳統,代表了中華民族最具本土化信仰價值的文明特性,多民族傳承的活態文化傳統維系了文明活的機體,傳遞延續了活的文化基因。所以,不了解多民族的農村,就不了解中國;不了解多民族鄉村農民的生活傳統,就不了解中國人的思維與文化習性。今天,多民族鄉村的活態文化傳統,構成了中華文明活的文化生態和地緣性文明的基本特征,構成了民族文化的多樣性。
這些多民族村社文化傳統不僅包含著歷史文化的遺存,也具有濃厚的地域文化特性。村社文化的內涵在文化的時間意義上是復合和疊加的,不同民族的村社文化有其自身文化時間意義上的歸屬性,尤其少數民族地區的村社文化表現出時間意義上更加多元深厚的文化疊層。正是在時間意義上的綿延與混生性,村社活態文化傳統為我們認知中華文明提供了可進入的活的文化空間,提供了有歷史文化內涵的生活形態與不同文化信仰人群的習俗行為范式。村社文化的日常性與文化方式的具體性成為我們可以用身心去認知體悟的文明之書,多民族村社文化是當代中國活的文明志。
無論是古代的歷史經典,還是今天的學術專著,文本并不對應于日常生活,文本中描述的文化和生活中的常識存在往往是分離的。需要反思的是,以往主流文化對民間文化的認知是缺失的,對村社傳統和農民日常生活中的習俗存在是漠視的。我們已經習慣了從文字和文字構筑的文本經典去解讀文明,習慣了從文人精英和王朝的更迭去解讀文明,習慣了從學術理論的框架和權威者的聲音去解讀文明。我們還不習慣從生活的日常性與普遍性認知文明,尤其不習慣從村社農民的日常生活解讀文明,這也是我們在文化研究方面至今不能建立起自己理論方法與學術體系的原因之一。
在今天中國古老農耕文明向現代文明轉型的特殊時期,多民族村社文化傳統作為一種活的文明形態的認知,其意義是深遠的,其面臨的形勢也是緊迫的。村社的含義既包含傳統意義上的自然村落,也包含中國現代社會管理體制內最基層的行政村。村社是不同民族活態文化(非物質文化傳統)傳承的最具普遍意義的最小社會單元,也是最基本的有文化模式意義的文化承載實體,村社文化形態即是鄉村農民以家族血親和文化信仰認同構成的生存生活形態。在漫長的中國農耕文明歷史發展中,村社文化持久頑強地承載了不同民族文化多樣性傳統,這些傳統并沒有隨著王朝的消失與更迭而湮滅,也沒有在歷史的遷徙中被遺忘。村社的文化跟隨著族群中人延綿存亡,人對文化的敬畏與生存心理的需求延續了文化,文化成為生活的日常。不同民族的村社生活形態守護著民族文化多樣性的現實,多民族的農民群體是這個文化現實的傳承主體。
在人類文明發展歷史中,城市與村落是兩種最具普遍性的聚落,兩者都是文化與文明的基本承載實體。無論是古代社會還是現代文明,城市與村落都是互為關聯依存的,但由于各自功能不同和生存形態的差異,城市與鄉村保留著各自發展的不同文化方式。以村落形成的村社文化,在漫長的農耕社會具有其基本的存在意義和必然性。村社文化不僅傳承延續著族群的文化信仰傳統和生存方式,體現著本民族文化的初始特征和本原文化基因,也遺存著族群古老的文化記憶,和不同歷史時期的文化印記。村社文化是民族文化發展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當今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不可忽視的社會實踐單元。村社文化在物質與精神方面都創造了豐富多彩的文明歷史,今天我們從許多民族活態的村社文化傳統中,依然可以看到文明遺存的豐富的文化類型。我們的少數民族剪紙研究項目即是在村社文化傳統調查基礎上展開的,從多民族村社剪紙活態文化田野調查積累開始,去發掘、探索建立有本原文化意義的中國剪紙藝術學。
作為活態文化的中國剪紙傳統,是基于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造紙術形成的紙文明形態的活態傳承。中國古代的造紙術不僅極大地推動了以漢字為主體的書寫傳統,推動了古代文人書畫的普及和發展,也促進了以民間信仰文化為核心的活態文化的持續傳承。民間的剪紙、年畫、祭祀用紙、紙扎、燈彩、風箏、紙傘等,都是古代紙文明形態的延續。中國剪紙傳統在漫長的農耕時代,具有多民族的文化普遍性,其反映了紙在人類生活中普遍使用的傳統,紙承載的紋飾譜系極大地滿足了不同民族信仰生活的需求,實現了民眾的吉祥生存心理。
在古代的中國,紙不僅是文字與書畫的載體,起到了復制、傳播與記憶表達精神情感的功能,也成為民間信仰祭祀儀式中人與神、人與祖先鬼靈溝通的媒介和通道。在民間,紙本身是神圣性的,紙可以是靈魂(鬼魂)的載體,也是人們敬祭情感心理的載體。紙在民俗儀式中成為吉祥與不吉之物的替代與象征。紙在民間的普及,其最重要的文化意義是保持了紙文明初期時紙的神性與文化隱喻的替代性,保持了紙在日常生活中情感象征的實際功能。中國的剪紙傳統極大地發揮了紙的本質特性,紙與鏤空鑿刻的紋飾譜系和儀式,共同構成了具有多民族普遍性的活態文化習俗傳統。
紙的神性喚醒并維系著民間最古老的族群記憶,承載著古老悠久的紋飾符號信息。中國多民族的剪紙傳統,在日常生活的信仰習俗活動中發揮了重要的文化作用。在農耕時代的鄉村習俗生活中,使用廣泛、數量巨大的是民俗儀式中的祭祀用紙,如祭神祭祖,或用于清明、端午等節日。紙還用來印制經文、神像、年畫和紙馬,用來糊制立體的彩扎、燈籠、神龕等。在中國有30多個民族有民俗剪紙的傳統,以多民族鄉村婦女為傳承主體的剪紙傳統,不僅在民間節日和婚喪習俗、人生禮儀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剪紙的紋飾譜系也構成了一個非文字的文化符號系統。口傳文化、民俗儀式、民間紋飾譜系、文字文獻典籍這些多元的文明因素,構成了認識本原文化多重視角的發現途徑。
剪紙也是一個世界性的文化現象。中國古代造紙術的發明影響了世界,但目前還不清楚中國剪紙和世界剪紙的具體關聯和影響。中國古代最早的剪紙實物的考古發現,是在新疆吐魯番地區阿斯塔那墓葬群中,發現了南北朝時期用于喪俗的剪紙團花殘片;在甘肅敦煌的洞窟中發現了唐代與佛教習俗相關的剪紙塔與雙鹿,發現了彩色紙花、紙錢與幡形剪紙;在陜西寶雞隴縣原子頭唐代墓葬中出土的陶塔式罐上,發現了張貼在陶腹上的方形與圓形團花式剪紙。這些早期古代剪紙的發現,使我們看到了一個已經比較成熟的剪紙形態,也看到了早期剪紙與信仰和生死觀念的緊密關聯。
中國古代早期剪紙的考古發現在中國西北地區形成了與絲綢之路相連的分布區域,在這個區域我們也進行了初步的田野摸底調查,以了解現在與絲綢之路相關地區活態的民族剪紙分布。在新疆首先我們發現的是維吾爾族剪紙的傳統,這里曾是絲綢之路的重鎮,今天剪紙仍在維吾爾族的刺繡傳統中使用著。隨后我們發現了伊犁和哈密地區哈薩克自治縣的哈薩克剪紙。遼寧錫伯族的剪紙瀕危了,但我們在遷徙到新疆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的堆齊牛錄鄉看到了他們的傳統剪紙。新疆的柯爾克孜族也有與刺繡相關的剪紙傳統,新疆桑皮紙也有著近千年的歷史,這都為剪紙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提供了可能。在河西走廊地區我們發現了裕固族的刺繡剪紙,但由于時間及經費的原因,河西走廊的剪紙調查還沒有真正開始。
中國剪紙在亞洲地區的影響是明顯的,在東亞地區的日本還保留著中國唐代時期的剪紙實物。日本也有自己的傳統剪紙習俗,同時也是現代剪紙十分活躍的國家。在東南亞地區信奉小乘佛教文化的國家,寺廟中的剪紙紙幡及刻紙金水漏印使用得比較普遍。中國云南一些民族今天仍保留著傳統的民間造紙術。關于中國造紙術和剪紙在亞洲地區的影響,我們可以通過跨境田野調查和相關歷史文獻查閱,去發現其傳播蹤跡和關聯性。剪紙不僅在亞洲,在美洲、歐洲也都有著各自的傳統。至今在日本、緬甸、泰國、斯里蘭卡、印度等亞洲國家,以及美洲的墨西哥,歐洲的波蘭、瑞士、丹麥、芬蘭、挪威等國家還有剪紙傳統的遺存,但歐洲國家的剪紙已經是工業化時期的現代剪紙形態了。
從世界剪紙的文化背景看中國剪紙,首先是中國剪紙比較完整地延續了農耕時代的剪紙文化傳統,保留了一個文化多樣性的剪紙文化物種,使我們今天仍可以看到一個活態的剪紙文化形態,這在世界剪紙領域是個奇跡。北歐的一位剪紙藝術家告訴我,中國是世界剪紙的原鄉,是聯合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她向往到中國來辦剪紙展。中國多民族日常生活形態中的傳統剪紙遺存,成為世界剪紙領域有文明認知意義的經典范例,也是認知中國本土文化多樣性的代表性個案。事實即如此,在我十多年的海外中國剪紙互動推介中,不同國家的成年人與兒童都表現出對中國剪紙極大的熱情,中國剪紙最大的魅力不僅僅是讓世界了解了剪紙的豐富多彩,更主要的是剪紙會和每一個參與互動者發生聯系,用中國剪紙可以講世界的故事。
開展《中國少數民族剪紙藝術傳統調查與研究》項目的最初設想,產生于2001年中國剪紙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報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時候,那時我們還不清楚中國少數民族剪紙的整體分布情況,只是選取了部分少數民族的剪紙田野調查材料錄入了申報文本。后來隨著申遺工作的逐步開展,以及在中央美術學院非物質文化遺產學科建設的科研與教學中,我們堅持繼續拓展和加強對少數民族剪紙狀況的調查與研究。2009年《中國少數民族剪紙藝術傳統調查與研究》項目被批準為國家社科基金藝術學重點項目,此時我們已經基本摸清了全國少數民族剪紙的大致分布,也確定了不同民族田野調查的基本區域,相關不同民族剪紙學術研究的文獻搜索工作也已基本完成,我們決定把中國多民族剪紙的文化現狀通過基礎田野調查摸清楚,我們堅持中國剪紙研究這個個案,尋找方法與積累經驗,推動學科發展。
多民族剪紙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意義和傳承保護的現實意義。作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中國剪紙,亟須完善補充少數民族剪紙的基礎田野調查,摸清中國剪紙整體的文化形態分布,發掘梳理出中國多民族剪紙傳統的基礎文化信息。同時,鑒于許多少數民族地區剪紙傳統的瀕危現狀,開展搶救式調查記錄的時間也是十分緊迫的。根據我們十多年田野調查的成果,在中國境內發現有多個民族有和剪紙相關的習俗傳統,包括哈尼族、德昂族、拉祜族、傈僳族、苗族、布依族、侗族、水族、仡佬族、白族、彝族、納西族、傣族、毛南族、瑤族、壯族、黎族、滿族、蒙古族、鄂倫春族、赫哲族、鄂溫克族、維吾爾族、錫伯族、柯爾克孜族、哈薩克族、回族、土族、土家族、羌族、藏族、裕固族、達斡爾族等。這些民族大多分布于中國偏遠的西北、西南地區和東北部地區,其剪紙習俗傳統以山地稻作文化和游牧漁獵文化為背景,剪紙以紙材和非紙材的植物、動物類皮質為媒介,以剪、刻為手段,其習俗功能不同于黃河流域麥作文化以窗花和刺繡花樣為主體的漢民族地區剪紙,少數民族剪紙主要以祭祀、巫俗儀式剪紙和刺繡花樣為主。實際上少數民族地區的剪紙習俗傳統有許多還是我們未知的領域。十多年少數民族村寨剪紙傳統的調查,也歷練成熟了我們村社文化還原研究的方法。當我們把剪紙作為一個具體存在的文化事實,而非以往單一的藝術事物時,我們走進了村寨活的文化生態,發現了剪紙傳承的人群,發現了剪紙作為生存事實的文化具體性、關聯性和更深層復雜的生活內驅力。
由于近百年來主流文化對民間文化的忽視,尤其對民間美術領域的忽視,中國民間剪紙的多民族整體性的調查與研究才剛剛開始,我們還缺乏建立在比較深入、科學田野調查基礎上的文化研究,少數民族剪紙的基礎性田野調查和學術研究還有許多有待填補的空白。
在中央美術學院民間美術學科發展70多年的歷史中,中國鄉村的剪紙研究一直是學科學術發展的代表性個案,無論是延安時期對民間剪紙的采風與學習,還是改革開放以來社會化的社團普查與推介工作,以及大學的民間美術與非遺相關的學科建設、剪紙的申遺與鄉村社區傳承等方面,中央美術學院在剪紙藝術研究領域的學術與藝術實踐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中央美術學院70多年來三代人的剪紙研究學術發展史,不但催生著中國剪紙學的建立,也帶動著中國民間美術教育傳承的文化認知與藝術創作教學實踐。剪紙作為一個文化物種,其文化的普遍性和多樣性對大學建立本土文化體系的藝術學科發展帶來的影響是深遠的。
中國剪紙傳統是一筆豐厚而又多彩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剪紙不僅為我們展現了獨特的藝術形式和多樣的文化積淀,也為我們的文化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紋飾譜系參照。剪紙也是不同民族文化信仰與文化思維的反映,剪紙是一種活態的文化傳統,活態文化的共生性,使剪紙和服飾、節日以及婚俗等人生禮儀與多類型祭祀儀式等產生了廣泛而緊密的關聯。剪紙是一顆多面體的文化寶石,它折射出活態文化中多視角多層次的文化內涵。鄉村婦女在剪紙中的藝術思維傳統和藝術創造蘊含著豐滿的民族學、民俗學、社會學和藝術學價值,是本土當代藝術發展的靈感源泉。
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正在經歷著幾千年農耕歷史中前所未有的文明轉型期,以古老農耕文化為背景的多民族鄉村社區的活態文化傳統,在全球化和現代工業化的浪潮沖擊下開始發生急遽快速的流變,許多活態文化類型已呈現出瀕危態勢。作為多民族活態文化傳承主體的中國農民群體,也在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生存觀念和生活方式的變革,年輕一代的農民群體已開始融入城市化發展的新市民行列,實際上他們早已成為標準的產業(或三產)工人,中國農村的活態文化傳承已顯現出斷代的趨向。如何使民族文化多樣性現實能持續健康地傳承下去,如何使中國農村承傳幾千年的文化信仰、文化記憶、文化獨特性活態保護下來,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時代難題。
反觀改革開放近40多年來民間剪紙的社會變化,已呈現出民俗剪紙不斷弱化、藝術型剪紙不斷發展的趨勢。隨著國家非遺保護傳承工作的常態化,許多原生態的民俗剪紙傳人走出家門、走出國門開始表演和傳授剪紙,剪紙開始成為受中外人士喜愛的文化互動方式。作為活態文化的中國剪紙傳統,在脫離開生活民俗實用功能后會不會消失?剪紙會不會成為現代文化形態中雅俗共賞的新藝術形式?剪紙會從日常生活形態走進藝術形態嗎?少數民族剪紙的村社田野調查,使我們看到了民族社區信仰文化傳統的頑強生機,剪紙會伴隨著民族社區文化生態的存在而流變發展下去。
剪紙作為中國古代吉祥的紙文明符號,已積淀形成了中國人的集體文化意識。今天剪紙開始走入節日中的城市,包括一些國外城市舉辦的中國春節活動都在使用剪紙。而在國家九年義務教育和大學美術教育中正在開展的剪紙藝術傳習,使剪紙的傳承展現了新的前景。21世紀上半葉的中國是一個鄉土中國向現代中國的轉型時代,也是一個民族從文化自發向文化自覺的轉型時代。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問題,許多是由非文化因素決定的,“三農”問題同樣是與非遺傳承相關聯的重要問題,只有把真正的文化尊重和文化權益賦予農民,賦予多民族鄉村社區,讓農民群體成為時代文化舞臺上真正的主人,文化的傳承與興盛才能真正實現。
2013年5月于中央美術學院非遺中心
2017年7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