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平在華山上靜等著。自從兩天前，掌門師兄從開封府給他托來一份藥，他就再也沒有收到一絲音訊了。

“師父，出事了！”令狐沖忽然闖進來，神色鎮定，緊抿的嘴角與額頭的細汗卻暴露了他的茫然失措。封不平皺起了眉頭：“咱們華山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再大的事也大不過連掌門人都命不久矣，有什么事情慢慢說，莫要慌張。”

令狐沖吸一口氣，很快平靜下來，稟明道：“師父，咱們華山有九式劍法還有《紫霞神功》的秘籍已經傳遍江湖了。”

“什么！”封不平拍案而起。剛教訓了徒弟，封不平這個做師父的反而也大驚失色。令狐沖遞過來兩本秘籍，果然是他華山劍法與紫霞神功。

“無妨，縱然傳出去，也沒幾人能學得會。”封不平略微思索，反而淡定了下來，引得令狐沖疑惑不解。

在江湖上，偷學武功乃是大忌，偷學之人皆可殺。像華山派這樣，連鎮派武功都被傳出去廣布江湖的，更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

《紫霞神功》之前岳不群已把秘籍交給了封不平，他也嘗試著練過，卻半點不得入門。這門功夫，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練的。能沒有全真心法打底、修煉成功的，必是絕世奇才，這樣的人，練什么都能成為絕頂高手，何必費工夫去練一門威力并不強的養生功法呢？練不會的，秘籍對他們不過廢紙而已。

“傳令下去，散布消息，就說我華山欲廣收門徒，能將九式華山劍法練至小成的，皆可入我華山；能練成紫霞神功的，可為掌門親傳弟子！沒有門派背景之人皆可修煉，有了門派之人，練之，殺無赦！”

令狐沖微微吃驚，很快就淡定了下來：想必這秘籍有什么問題，旁人便是得去了也沒什么用處。

師父的處理，令他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帶著師弟師妹們奉命下山，江湖就此掀起軒然大波。

……

令狐沖帶著師弟們下山了，岳靈珊、林平之也在其中。他與岳靈珊分兩隊，岳靈珊主動請纓帶隊向南，令狐沖便帶隊向北。計劃一個月后，兩隊人馬各自東進，然后返回華山。

令狐沖一路向北，將華山之令傳遍了江湖，一路未停。一路上，他斬殺了不少有了門派還修煉了華山秘籍之人，其中亦不缺乏許多門派領袖，引得許多江湖客們議論紛紛。

是日，他們途經大漠，風沙太大，一時失了方向。穿越大漠，趕路許久都看不見人家。日近中午時，他們才在一稀疏的樹林邊看見一家茶攤，茶攤里有一對老夫妻。

“老丈，給我們來碗茶。”令狐沖帶著師弟們在茶攤坐下。

能在這種地方開茶攤的，定然不是易與之輩。不過行走江湖，若不是愣頭青，沒兩把刷子也不敢在這種地方喝茶。

照顧了人家生意，令狐沖這才開口打聽：“老丈，敢問這里是何處，往哪里走才能最快離開大漠？還請老丈指個方位。”

老者笑說：“這里再往前不遠，便是漠北地界了。”眾人聽了不由大吃一驚：他們在大漠中迷了路，一路穿行，雖然方向大致不差，一直向北，卻從“東北”變成了“西北”。往東南走，他們就能到恒山地界。

茶水端來了，令狐沖親自從老者手里接過茶壺，客氣道：“不敢勞您駕，晚輩自己來！”老者笑說一句：“少俠客氣了。”

將茶水倒入碗中，對師弟們使了個眼色，令狐沖細抿一口茶水。確認沒有問題之后，令狐沖才讓眾人喝水。眾人在茶攤喝了兩壺茶，辨明了方向，起身欲走。令狐沖問道：“老丈，多少錢？”

那白發老者佝僂著身子，笑道：“承惠，二兩！”

令狐沖忍不住眉頭一挑，陸大有更是直接喊道：“你這兩壺白水連片茶葉都沒有，也敢要二兩？怎的不去搶！”

那老者也不惱，只笑嘻嘻道：“這地方人煙稀少，便是弄碗水也不容易。茶葉這種東西，就更不是老朽區區一個老頭子能弄到的了。一個月里，能有幾次客便是老天爺賞臉，老頭子我還指望著靠這生意糊口，小本生意，還望各位少俠可憐！”

令狐沖看著這老頭，沒有多說什么，丟下二兩銀子在桌上：“走吧。”一伙人就這么離開了，老者拾起桌子上的碎銀，放入腰間，望著眾人離去的身影笑而不語。

少頃，茶攤又來了兩個壯漢。這兩個壯漢，一個高大膚白，一個光頭黝黑。兩人來到茶攤便一屁股坐下，丟一兩銀子在桌子上，嚷嚷道：“來壺水！”顯然知道這茶攤的規矩。老者也不去問候他二人，只笑瞇瞇地把水端上來，顯然這二人是他這里熟客。

喝了兩碗水，白漢子忍不住對身旁的同伴道：“快到正午了，好餓啊，咱們去找些吃食吧，前幾日的存糧已經吃完了。”黑漢子點頭，白漢子便轉頭向老者問道：“你這里最近有沒有客人來？”

“有啊！今天便有好幾位客人來，先是來了一波年輕貌美的師太，接著又來了一群英俊瀟灑的少俠！今日也不知吹什么風，竟然來了這么多人光顧老頭子的生意，晚上回去定要上兩炷香，好好謝謝佛祖！”老者瞇眼笑道。

白漢子聞言，撫掌大笑，竟然道：“妙極！妙極！葷素皆有，可以痛快吃上好多天了！”這二人竟是食人的惡魔！

兩人喝完水，便朝著令狐沖等人離開的方向趕去了。

……

令狐沖等人為了盡快離開大漠，加緊腳步趕路，不一會兒便遇上了一伙人。

發覺前面有人，令狐沖連忙舉手示意師弟們停下，前面的人似乎也發現身后有動靜，隨即停下腳步。

“敢問是哪路朋友在前？”令狐沖高聲喊問，卻聽不見有人回答。出門在外，這種鬼地方，他也不好先自報家門，以免對面是敵非友。

“我等有事在身，可否放我等先過去？”令狐沖又問，卻還是不見對面回應，右手只好放在劍柄上，準備隨時迎敵。不一會兒，卻見那伙人轉向讓出了幾步，示意令狐沖等人先行。令狐沖不由松了一口氣，卻依然沒有放棄警惕，只高喊一聲：“多謝！”帶著師弟們走了過去，并讓他們隨時做好拔劍的準備。

兩伙人就這樣正面相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