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絮正寫著作業(yè)，忽然手機叮的一聲，也不知道是哪一欄的紅包。
微信里的人少，除了那些七七八八的親戚，都是挺熟的人。姜絮下意識要去收，剛點開就頓住了，叉掉，看了一眼備注，是一枝花啊。
收是肯定不收，她想了想十分矜持地戳了個問號。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依舊沒有回應。
姜絮趴在床上，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了苦惱的感覺，點開那個小小的加號，在語音通話間徘徊。
她想理由想得頭疼，一頭磕下去，沒想到直接打出去了，聽到鈴聲嚇得一陣激靈，仿佛手機是個燙手山芋似的，拿起來也不是，放下來也不是，掛掉也不是，真是欲哭無淚。
鈴聲響了幾十下，才“叮”的一聲接通了，對面的水聲戛然而止，只剩水滴在地上清脆的聲響，兩人也都沒出聲，姜絮感覺心跳蹦到了嗓子眼，緩了一下才開口，“燼哥，你..你在做什么呢？”
“洗澡。”少年低沉的嗓音讓姜絮呼吸一滯。
“……！！”腦子里閃現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姜絮的臉染上莫名的紅暈，說話都不太利索，原本想好的話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那那那我先掛了，晚安。”說完也不等賀燼反應，便直接掛了電話。
姜絮把小臉埋進被子里，在床上滾了兩圈，她以前可是看小黃漫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哪成想就因為賀燼的兩個字臉就能熱成這樣。
幾分鐘后，微信又是叮的一聲，她戳開聊天欄，【還沒采到的高嶺一枝花：考慮。】
…嗯？考慮啥考慮？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幾秒，才想起來中午那件事，有些沮喪，寧愿浪費錢也不愿意以身相許…她這是被嫌棄嗎嗚嗚嗚嗚…
明白了這個傷心的事實后，她發(fā)了一個呆愣的表情包，中二地回了句：【這個理由我不接受，因為它不能填滿我內心的空洞】
大抵是確定了她不會收，對面空了幾分鐘才回復道：【嗯。】
姜絮：………我該怎么往下聊…
………
下周放國慶，三中一向的傳統是假期放完回來第一天考試，而假期作業(yè)基本就是復習，書面作業(yè)不是很多，這謂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可以好好放個假，悲的是一回來就要遭受試卷的荼毒。
放學那天下午，不用上競賽課。班里鬧哄哄的，都在討論著放假要去哪兒玩，姜絮早跑沒影了，在離七班近的樓梯口候著，想著跟賀燼來個偶遇，然后順理成章的跟他一路，最后在分別的時候讓他明天出來玩兒，說完就跑，只要跑得夠快，就不怕他不答應。
姜絮這小算盤打得響亮亮的，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結果這東風遲遲不來，老師都走光了，還不見賀燼一行人的身影。
她納了個悶，在班門口一探，位置上連個影兒都沒有，但是書包還在位置上，許志鑫老遠就看見姜絮偷偷摸摸的背影，一挑眉吊兒郎當地喊了一句：“喲姜小絮，找男人呢？”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許志鑫那個傻兒子，姜絮也沒回頭，“知道還問，也不幫幫我找找。”
“這不在這兒呢。”
姜絮猛地回頭，一幫人站在那兒，賀燼站在中間，單手握著籃球，沒什么表情，應該是剛洗過臉。
他逆著光站，頭發(fā)絲兒沾著水垂在額間，有水順著脖頸往下流，打濕了敞著的衣領，白色球服被汗水浸濕，相當是透明的，隱隱透出了藏在一下的身材。
姜絮看得愣住了，忽然感覺鼻子一熱，她下意識地去捂，舉手一看，見紅了。
“臥槽哈哈哈哈…姜小絮你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了噗哈哈哈…”許志鑫帶頭擱那兒笑，姜絮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她似乎還聽見了賀燼低低笑了兩聲，真他媽丟臉丟大發(fā)了。
還好她有隨手帶紙的習慣，她抱著鼻子轉了個頭想往廁所跑，忽然又想起來廁所在相反的方向，只好一扭腳步，穿過那一群人。
經過前幾次，她已經開始自我放棄，安慰道：算了，反正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從廁所回來，姜絮實在有些丟臉，沒等賀燼，拉上許志鑫就走。
許志鑫一直在笑，“哎呦我說，姜小絮你是真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了，這樣都能流鼻血，你真行哈哈哈哈哈……”
姜絮被笑得火了，不留情面一腳踹過去，“你給我滾。”
“行行行我滾我滾，消消氣姜大小姐。”
姜絮黑著臉，過了樓梯轉角，低眸看了眼時間，忽然被人往旁邊推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從這一個樓梯口走出來的賀燼，抬頭看見比火箭飛得還快許志鑫，回了個頭，用口型說，“不用謝。”
一時間姜絮都來不及發(fā)火，又聽見宋厲在一旁打趣道：“哎喲，妹砸這么著急投懷送抱呢，捂好你的小鼻子嗷。”
姜絮：……
而后又拍了拍一旁的人，“來來來，別這么不懂事，咱們快走，給燼哥他們讓個位。”
其他人都非常懂事的退到一邊。
姜絮：………
賀燼抽開了扶著她的手，看著她，揚了揚唇角，姜絮看著他的表情，小聲嘟囔道，“怎么連你也笑我啊？”
賀燼沒聽清，湊近了點，懶洋洋的，“嗯？什么？”
姜絮抬頭，看見突然放大的臉，驚得往后退了一步，大腦里快速轉了個彎，“我…我說明天一起出來玩兒。”
還沒等賀燼開口，姜絮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朝他彎了彎眼睛：“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啊，明天見。”
賀燼反應過來，看著女孩一點點染紅的臉頰，低低笑了聲，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著她，“嗯，明天見。”
姜絮又看愣了，大眼瞪大眼，良久，才反應過來，已經快變成一個小結巴，“明…明天見…”
然后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捂住了鼻子，快速逃離了誘人犯罪的現場。
宋厲在一旁看著，”嘖”了兩聲，一臉慈母笑，不怕女生長得好，就怕女生會主動。
而且姜絮這倆都占，能撩人又不禁人撩，一言不合就臉紅，那小臉紅撲撲的，就連燼哥這一萬年冰山都能給他捂化了。
“燼哥，明天去哪兒玩啊，帶上我唄，保證超有體驗感的好不好。”
賀燼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抬腿走了。
又被無視的某人：……很好又是熟悉的感覺，見！色！忘！友！
………
晚上，姜絮趴在床上，下巴墊了個抱枕，正想著是發(fā)信息還是打電話好呢，姜佑邁著小短腿走過來，爬上床，湊過去看姜絮的手機，“姐姐明天放假我想去游樂園玩。”
姜絮抬手掐了掐姜佑肉嘟嘟的小臉：“不行哦，明天姐姐約了人。”
“那我想跟著你們一起去。”小家伙委屈巴巴的。
見他那樣，姜絮沒再開口，思考了一會兒，暗搓搓道：“寶貝～你想要一個姐夫嗎，可以陪你玩陪你吃你被欺負了還會給你撐腰哦。”
小家伙想都沒想，直截了當的搖頭，“不想。”
“為什么呀？”
“因為這些姐姐都能做，他還會跟我搶姐姐。”小寶貝嘟著嘴不開心，才不要有人和他搶姐姐。
姜絮笑了笑，“你不想也沒用。”
姜佑：“……”
見他癟了癟嘴就要哭，姜絮怕小家伙嘴一漏給說了出去，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在他的小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后天姐姐帶你去，給你買好吃的。”
小家伙見好就收，剛皺起來的眉毛放平，看著她笑，“那姐姐我今天要跟你睡。”
姜絮有些無奈，看見小家伙圓溜溜的小眼睛泛著光，又只能順著他，小家伙剛想鉆進被窩，就被虞瑾一把拉出來，“都多大了還和姐姐睡，回自己房間睡，別打擾姐姐。”
小家伙執(zhí)拗不過，只能喪氣地被拎回房。
房門被關上，恢復了安靜，姜絮撥通了賀燼的電話，這次很快就被接起。
“燼哥，明天你想去哪兒？”
沒有回應，“呲嚓呲嚓”火石摩擦的聲音傳來。
良久，賀燼咬著煙，聲音有些含糊，似乎還透著躁意，“你定。”
“那明早九點去…黎悅廣場可以嗎？”
“嗯。”
姜絮頓了一下，捏了捏抱枕，“燼哥，你不開心嗎？”
聞言，似是沒想到，賀燼愣了一下，現在小姑娘心思都這么敏銳的嗎。
“嗯。”他也不遮掩，直截了當地答應了一聲。
不開心啊，是因為又缺錢了嗎？
姜絮一瞬間憋不出話，沉默了幾秒，“燼哥，早點睡哦，明天我一定會讓你開心的！”
賀燼摩擦著打火石的手頓了頓，眼中的陰霾散去，低啞地笑了一聲，“行，我等著。”
姜絮半張臉陷進抱枕里，“那晚安啦，明天見。”
“嗯，晚安。”
電話掛了之后，賀燼靠在陽臺的欄桿上，望著遠處的燈火闌珊，待手中的煙燃盡，撥了一個電話：“爺爺，這兩年還是沒有這個打算，最遲等我上大學之后，一定給您一個回復，行嗎？”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賀燼勾了勾唇角，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