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很快占滿他大腦，心臟空虛的跳動，他的眼中涌現出一種恐懼的情緒。

總覺得，他好像要失去些什么，就像是抓住一把細沙，它們從指間的縫隙滑落，就連手心的那些，也能輕易的被風吹走，他怎么也留不住。

當他來到詹昭月的小區，卻迷失在這一幢幢高樓間，他沒有來過這里，他不清楚詹昭月住在哪。

赫柏初給詹昭月發消息，等了許久都沒有回復。

小區綠化做的極好，即使到了冬季周圍的綠叢也青綠似春。

他茫然無措的愣在原地，心下一遍遍糾結要不要打電話給詹昭月。

忽然間，他似乎看見了熟悉的身影，雖然一閃而過，但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跟上去。

他跟著那人在前面轉角拐彎，待看清那人背影，他忽然似身體觸電的一顫，那人竟是晏麟初。

晏麟初穿著一身灰色風衣，身形襯的修長高大，后背寬厚，手中提著一袋從附近超市購買的食物，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

他住在這嗎？這個答案可能性有點低。

赫柏初哪怕是心中有了猜測，卻不想承認和面對，可眼下這是最有可能見到詹昭月的辦法了。

所以他只能像個陰暗狡猾、小心翼翼的老鼠，靜悄悄的跟著他。

晏麟初越過兩幢樓，拐彎進了一幢樓里，赫柏初耐心的等了半分鐘，才跟著進去。

他看著電梯停在的樓層，心中默默記下，心跳聲大的都快要塞滿這層的角角落落了。

電梯間上行，他看著面前干凈清晰到反光的電梯門面，里面映出自己的模樣——表情呆滯，頭發凌亂，雙頰酡紅，非常失態又狼狽的模樣。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如此憔悴。

電梯門開的那刻，走廊里更亮的燈光傾瀉進來，他深吸兩口氣走出去，還在糾結如何找尋詹昭月家門時，余光就注意到旁邊有道身影。

“怎么上來的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

那人的聲音幽幽的飄來，走廊盡頭窗戶緊閉，把冷風抵擋在外，可赫柏初卻覺得有一道冷風貫穿走廊，把他凍的渾身僵硬。

晏麟初雙手抱胸，身形傾斜靠在墻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赫柏初聲線不自然的顫抖：“你怎么知道我會來？”

“我看到你了，我猜你是不知道她住哪，所以我故意下車走回來的。”

赫柏初定定的看著他，當初他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卻沒想到詹昭月對他如此縱容。

他好像有什么變化了，短短幾個月，他們初見時劍拔弩張，他分明看清了他眼中充斥著嫉妒和不甘，那是得不到愛的人的酸澀和倔強?？涩F在他對他沒有防備了，云淡風輕，不把他放在眼中，或許他和詹昭月的關系有了不一樣的改變。

赫柏初意識到這一點時，睫毛輕顫泄露他內心的慌張和恐懼。他和詹昭月的關系沒有進步，反倒是他……

“我想見昭月?！焙瞻爻踹€是朝他道。

那些都是他的猜測，他要親耳聽到詹昭月的選擇。

晏麟初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他眸色陰沉沉的。

“你想干什么？”晏麟初警惕問。

赫柏初輕笑一聲：“我要向昭月問清楚，她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

他非常直白，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人，站在一個空曠巨大的舞臺上，刺目亮眼的燈光都匯聚在他身上。他瘋了，他不管不顧，他現在就要一個答案，他要被這種茫然無措的關系折磨瘋了。

赫柏初：“你在猶豫什么？你也想知道她的答案吧，難不成你是在害怕？”

原來你們的關系也沒到這種地步。

他忽然多了幾分底氣。

“你不用想著激怒我，沒關系，我讓你見，我也相信昭月不會選擇你?！标眺氤跽Z調平平，抬腳朝著盡頭旁那扇門過去。

沒關系，如果昭月同意了，他也會用自己的手段拆散他們，他們才二三十歲，他有的是時間和手段。

他熟練的貼上指紋開鎖，在這一點上，他就已經把赫柏初甩一截距離了。這不是說明他們已經到了能同居的地步。

晏麟初簡單的掃了一圈，就知道詹昭月在二樓，按照這個時間點她大概在書房里。

“你先在客廳等著，我去叫她下來。”晏麟初道。

赫柏初忍不住說：“你是故意的嗎？”

“什么？”

“你是在向我炫耀你們之間有多熟悉了解彼此嗎？”

晏麟初站在原地，忽而笑了，“赫柏初，你已經害怕到這種程度了嗎？如果你有自知之明，應該轉身出門離開?！?

說完他已經上樓，不再和他耗時間，赫柏初說的對，他也等這一天很久了，他也想知道詹昭月會選擇誰。

他推開書房的門，詹昭月坐在辦公桌前，臉上的鏡片反射出面前電腦的亮光，表情嚴肅，手邊的資料還是今日姚呂松送來的。

“你回來了?！闭舱言卵劬Χ紱]抬，非常自然的對進門的人說。

晏麟初走過來，低頭問：“你坐一個下午了?！?

“馬上要處理完了。”

“先放放吧，樓下來了客人?！?

詹昭月隨口接問：“誰？”

“赫柏初。”

晏麟初清晰的捕捉到她下意識的抿唇，眼底情緒復雜，這一刻他心中的平靜破碎，呼吸的節奏也有了變化。

詹昭月一抬眼就是看到晏麟初的失神，像只淋了雨的小狗可憐巴巴，眼睛濕漉漉的。

“我下去一趟，你……要不在這待一會?！闭舱言逻t疑問道。

晏麟初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乖順的點頭：“你去吧，我在這等著你。”

我等你回來找我，不要選擇他。

詹昭月到樓下，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赫柏初。

“昭月?！弊谏嘲l上的人看到來人，馬上站起來。

詹昭月點點頭：“好久不見，在公司過得怎么樣？馬上到轉正考核期了?！?

“……還好，其實我來是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

赫柏初手指交纏在一起，內心無比緊張，但他還是下定決心開口：“昭月，我們要不要在一起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