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葉眸子當中閃過一抹追憶，當年他同樣風華正茂，被民眾愛戴，被羅馬教會委以重任，站在歐洲巔峰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等意氣風發？
他為何心甘情愿地放棄這些而投奔教廷？
“你們知不知道，教會的天使又是如何選拔的？”
沙利葉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歪著頭質問兩人。
凌清波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說不出來話了，她身體虛弱到了極致，沒有昏迷過去都是靠著強大無比的意志力在堅持。
而白皓則本著能拖多久拖多久的想法，只要多拖延一分鐘，他的體能與傷勢便會加速恢復一分，就多出一分勝算。
“如何選拔的？難道不是勝者為王嗎？”
白皓虛情假意地回應道。
“勝者為王？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啊，與其說是勝者為王不如說是成王敗寇！”
沙利葉眸子當中閃過一抹痛苦的掙扎。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塵封已久的往事來，而這段往事里沾滿了灰塵與黑暗，這是羅馬教會的陰暗史。
“所謂的天使封號，不僅僅是一個封號而已，它更是代表了羅馬宗教的至高無上光輝，也代表了鐵血統治神圣不可侵犯。”
“而天使，便是教皇座下最為恐怖的利刃，自從我們愿意承擔這份責任開始，生命便不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教會，屬于世界上億萬信徒！”
談起往事，沙利葉沙啞的嗓音當中充滿追憶，似乎他對那段光輝歲月仍然有留戀。
“但！”
突然，他眼神陰冷，畫風突然一轉，白皓心里頭咯噔一聲，不知道這家伙想干嘛。
“天使又是如何煉成的呢？新一任的天使必須…親手殺死老一代的天使！”
沙利葉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獰笑說道：“每批天使競爭者有十個人，先從十個人當中生死決斗出最強者，才能與老一代天使決斗，更新換代，而且是生死斗，絕無幸免一說。”
白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羅馬教會也絕對是大手筆啊，光是選拔出一個天使就要犧牲九個極有潛力的年輕人，還要殺死為教會奉獻了一生的老天使，這不就是活生生的養蠱嗎？
如此這般確實能夠選出最為強悍的人來維護教會的尊嚴，但手段未免過于殘忍。
“而我，親手殺死我的恩師，我永遠忘不了老師臨死之前的眼神。”
沙利葉冷笑連連。用一種極為嘲諷的眼神看向白皓，緩緩問道：“你以為，加百列是怎么瘋的？”
白皓如遭雷擊，腦子當中一片空白，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確實流傳加百列原本是瘋的，瘋狂的加百列才是歐洲戰力天花板！
能夠堂堂正正與米迦勒一戰。
但是怎么瘋的，就是教會的秘密了，誰能知道？
“他才是戰斗天賦最高的那個人，同樣也是最為理智的那人，可他也被教會當成毫無感情的戰斗機器，瘋狂廝殺到最后精神崩潰，如果不是我，你以為…他還會活著嗎？”
白皓被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震驚的頭昏腦漲，實在是需要點時間來消化一下。
“你說的對吧，加百列？”
沙利葉臉色復雜，長嘆一聲轉頭看向遠處，白皓強行忍住回頭去看的想法，生怕一個回頭過后，自己的人頭就被沙利葉硬生生擰下來。
知道三個呼吸之后，一道儒雅醇厚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辛苦了。”
白皓轉頭一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那張熟悉的中年人面孔，依舊西裝革履一絲不茍，依舊戴著無框金絲眼鏡，依舊那么讓人如沐春風。
白皓差點眼前一黑倒下去，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絕對會像他這樣在一瞬間失去身體的控制。
加百列伸手攙扶住他，眼里帶著一絲愧疚，低聲道：“抱歉拖到現在，接下來的事我處理就行。”
白皓點點頭沒說話，這家伙還算是來得及時，他背起凌清波，凌清波已經暈了過去，生命體征極為微弱，急需治療。
“走！”
他背著凌清波離開，張人鳳從陰影當中一閃而逝跟在白皓背后，從一開始兩人便是一起來到大雄城，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虛虛實實。
如果沙利葉下定決心要殺白皓，那么已經身受重傷的他絕對會付出比想象之中更為慘重的代價。
現在場邊只剩下加百列與沙利葉兩人遙遙對望，曾經并肩作戰的好兄弟在這一刻變成不死不休的死敵，命運的無情變換仍由誰都無法更改。
一切是那么荒謬滑稽。
“你比我想象的來的晚很多。”
沙利葉冷笑道，眸子當中盡是冷芒，面對全盛狀態的加百列他絕對不是對手，更別說現在他身受重傷。
“教廷的狗纏住我很久，如果不是安琪拉，我的右手可能就廢了。”
加百列溫和一笑，伸出右手來，掌心有一道極為猙獰的疤痕，甚至要將整個手掌給切割下來一般，一般情況之下這種傷勢絕無治愈的可能。
但，安琪拉素有東歐南丁格爾的稱呼，這點傷對于她來說倒還真是不算什么。
“安琪拉啊…她還好嗎？”
沙利葉沙啞的嗓音帶著淡淡的追思，印象里那個嬌弱可愛，喜歡穿白色護士大褂的女孩子笑聲格外甜美，微微一笑便能治愈許多人。
“她很好，笑容依舊很甜美，我們幾個當中她最安穩，這估計就是報應吧，多做好事肯定是沒錯的。”
加百列自嘲一笑，負手而立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兩個站在絕對敵對陣營的大高手說話，反而像老朋友敘舊一般隨意。
“坐？”
“坐。”
到最后兩人聊著天坐在一條長凳上，一位身材猶如巨熊一般，在沙利葉身邊加百列反而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反差極大。
“這些年過去了，實驗還沒成功？”
加百列隨意問道，從兜里掏出一個酒壺遞給沙利葉，后者接過去之后打開瓶塞全部喝完，痛快地長出一口氣。
“呼…真是痛快！你我有多久沒在一起喝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