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禮開口了，秦懷臻自然不敢去追。

畢竟陸家可不是他能惹的。

陸家掌管著青幫，青幫統領了整個江城的漕運，但凡想要從江上走的，都得跟他們打好關系。聽說背地里他們還搞軍火生意，背景深不可測。

“陸五爺說笑了，我只是想和素素說會話而已，您誤會了。”秦懷臻收回了手。

“素素？哪里有素素？徐經理，我們這里有這么個人么？”陸司禮瞥了一眼身旁的徐經理。

“五爺，咱們這沒有叫素素的人。”徐經理垂著頭回答道。

秦懷臻臉一白，他明白了陸司禮的意思。他是在告訴他，百樂門沒有素素，只有白薔薇。

他訕笑道：“我說錯了，我是想和白薔薇小姐說幾句話。”

“白薔薇要登臺，三少爺可以到臺下去捧場。”陸司禮留下這么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秦懷臻受了一肚子氣，哪里還愿意去聽向春嬌唱歌，當即憤怒地離開了。

接下來兩天，他來找向春嬌，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一眼的——不會陪他去國外，也不會嫁給他。

這個舉動讓秦懷臻大為受傷。

他這個時候正是對李素素情根深種之時，忽然被分手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于是他便在家里生起了病。

秦太太看不下去兒子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命人去請向春嬌，但是都被她拒絕了，她只得親自出馬來百樂門找她了。

“你去見懷臻一面，跟他說清楚。”秦太太冷著一張臉看著向春嬌。

向春嬌見到她，仿佛看到了移動的銀元，眼前一亮。她知道剩下的錢該去哪里湊了。

“秦太太，我的出場費可是不低的。”她一邊畫眉一邊笑著回答她。

“你什么意思？”秦太太惱怒地盯著她。

她肯定來找她就已經是屈尊降貴了，她現在居然還想要錢？

“我可以勸他去留學，五十銀元，我保證從此以后絕對不會和他在一起。”向春嬌報出了價碼。

“你怎么不去搶錢呢！”秦家雖然不缺錢，但是被人這么勒索，她十分憤怒。

“您若是出不起這個價，那就別來找我了。您自己慢慢勸去吧，我要上臺了。”向春嬌把妝畫好，準備登臺。

“白薔薇，你別給臉不要臉，你還想在江城混下去就跟我到秦家走一趟。”秦太太還是頭一回見到她這樣的女子。

以往見的無不是大家閨秀，大家都講究面子，根本不會這么說話。

“我能不能混下去，得問五爺，不用問你吧。”向春嬌看都沒看她一眼，踩著高跟鞋準備離開化妝間。

秦太太被她這話一噎，氣得抬手就要扇她。

“秦太太，打狗還得看主人，你把我這臺柱子的臉打壞了，我怎么掙錢。”陸司禮叼著根煙，伸手攔住了她的巴掌。

秦太太不能沖陸司禮發脾氣，只好恨恨看向了向春嬌：“白薔薇，你好得很，你最好祈禱陸五爺能一直護著你。”

說罷便拎著她的小包包，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向春嬌假裝沒聽到這句話，準備登臺，沒想到卻被陸司禮叫住了：“狐假虎威？”

“五爺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向春嬌立刻滑跪認錯。

她可以沖秦太太囂張，但是不能得罪陸司禮，她還得靠老板掙錢呢。

“晚上先別走，等我。”陸司禮知道她該登臺演出了，所以沒有繼續留她說話。

“我知道了。”向春嬌淡定點頭，正好她也有事想找他。

夜晚轉瞬即逝，很快向春嬌的演出時間就結束了，她回到化妝間卸了妝，虎子就把她帶到了陸司禮的車上。

“五爺找我什么事？”她主動發問。

“很缺錢？”陸司禮開口問道。

他聽到了她和秦太太的完整對話。

“沒錯。”向春嬌點了點頭，不否認這件事。

“為什么不綁住秦懷臻，嫁給他你就是秦家三少奶奶，日后能得到的錢，可不止五十銀元。”陸司禮開口詢問了起來。

他總感覺，從那天她說最后一天登臺改主意之后，他就隱隱約約覺得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五爺跟我開什么玩笑呢，你覺得秦家真的會接受我這樣的出身嗎？”向春嬌笑了起來，“而且，我也不喜歡秦懷臻這種自私沒用的媽寶男。”

“媽寶男？”陸司禮將她的話重復了一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話倒是促狹。”

向春嬌沒說話，等他繼續開口。

“為什么缺錢？每天兩個銀元還養不活你們一家人？”陸司禮又道。

“我想到城里買房。”向春嬌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打算，順便把理由也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你倒是好算計。”陸司禮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他之前覺得李素素唱歌好聽，長得也很乖巧，但是整個人就是很乏味讓人提不起興趣。和秦懷臻分開以后的她，倒是讓人覺得眼前一亮了許多。

這個年頭，大家都是租房，除了大戶人家，鮮少有人敢買房，尤其還是她這種家庭出生的人。

“所以我想跟五爺借點錢，當然，我不會白借，我有一計可以讓百樂門收入翻倍。”向春嬌趁機把自己真正的目的說了出來。

“哦？好大的口氣。”聽到這話，陸司禮看著她的眼神越發興味盎然，“那你說說吧。”

“可以在場內設置禮物，讓客人購買了送給臺上演出的歌女。每次送了，就讓歌女當眾感謝。比如五爺你今天送了我一束花，我就會當著所有客人的面道謝，給足您面子。每份禮物我們可以設置不同的價格，讓在場的客人都知道你打賞了多少禮物。客人跟我們買禮物，送給歌手，然后這些禮物最后還是會回到我們手里。百樂門不會吃虧的。”

她打算把后世直播間送禮物的模式照搬給百樂門用。

陸司禮一開始不以為然，但是聽著聽著就覺得好像真的能行。

“有點意思。”他輕笑出聲。

“所以我這個點子，能不能跟五爺借到四百銀元。”向春嬌眼神沒有閃躲，直直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