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城已然城破,城墻薄弱處早就被郎月國大軍沖開,城門也早已破開,兩軍正殺的難解難分之時狼號聲響起,郎月國大軍隨即后退,王朗軍現在也剩不到一半人馬早就沒了追殺之力。
王朗此時收集殘兵聚攏一處,看著堆積如山的尸體也是靜默無言,戰場之上,死生之地,生死不過轉眼。
“看見了嗎?你何故興此無名之兵?”王朗對阿史那朗月喝問道。
“他呢?他又何故被趕出了朝廷?”阿史那朗月柳眉倒豎,瞪著眼睛看著王朗。
“你!哼!”王朗氣的夠嗆,但他也知道人家的意思。
王朗問人家為什么興無名之兵,阿史那朗月隨口問太子為什么趕出朝廷,其實答案都簡單,阿史那朗月就是為了掠奪你大夏的婦女和兵馬錢糧,朝中也就是有人要奪你太子之位,這還需要理由嗎?
“多行不義必自斃”白剛接口道。
“少自欺欺人了,我便多行不義我看怎么自斃的?叫太子出來說話,你們算什么東西?也配和我交談?”阿史那朗月柳眉倒豎,厲聲喝道。
“架子倒不小,你就沒點階下囚的覺悟嗎?”白云雷氣憤的說道。
“無知小兒,滾下去,有你說話的份兒嗎”白剛怒斥道。
“還不快滾?這白胡子老頭救你一命,再敢多嘴我返回郎月國前殺你易如反掌”阿史那朗月斥道。
白剛是明白人,阿史那朗月被擒無非是個籌碼,殺不了她,就算不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但也決不能虐待她,白云雷如果真把她得罪急了,人家回去前就非要殺了白云雷的話恐怕朝廷都得順著她。
太子可比不上阿史那朗月,她在郎月國何等地位?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郎月國能舉全國之力攻打大夏,這些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所以抓了她無非是讓朗月國退兵而已,絕不敢把她怎么樣。
阿史那朗月心里自然也清楚,她當然不喜歡被擒,可是被擒了她也能坦然接受,但是誰敢言語沖撞她的話,她也絕不會給你好臉色。
“剛才入貴軍中險些身死,剛包扎完,怠慢了公主還請見諒”太子回來時半扶半抱著秦陽累的夠嗆,他本身也受了傷,左臂被刺,頭盔掉后頭部也受了傷,剛包扎完便走了過來。
“哈哈,太子萬金之軀居然敢如此入陣,小女子佩服萬分”阿史那朗月站起來說道。
“不得已而為之,公主暫且在定安城稍留幾日,不日將返國”太子淡然說道。
“不把我送到國都南陽嗎?在定安城太子如何處置?”阿史那朗月笑問道。
“我已派人飛報朝中,朝中也定會派人來,公主就不必車馬勞頓了”太子說道。
“哈哈,我看不是太子不想送我去南陽,而是你自己不想回朝中吧!”阿史那朗月爽朗一笑。
“公主怎么想自然隨公主”太子也粲然一笑。
“我郎月國最尊重勇士,我觀太子也是勇士,若是有何需求我郎月國定當全力相助”阿史那朗月認真的說道,阿史那朗月雖然被伏但是氣度不改,她的話也不難理解,她是說倘若太子將來奪權她會讓郎月國幫忙。
“我大夏國農家幫人打工時還需要報酬,我怎敢勞煩一國呢?”太子狡黠的說道,郎月國幫忙豈會白幫?
“唉!我欲幫你,可你不領情!”阿史那朗月也不生氣,看著太子淺笑。
“公主暫且在城中稍留幾日,如果有什么不習慣的自會有人處理”太子說道。
“沒什么不習慣的,你還是去忙吧!既然擒住了我恐怕太子也有的忙了,快去吧!”阿史那朗月笑盈盈的說道。
太子聞言出了門,隨即下令王朗和白剛暗自招募兵馬補全一戰損失,動作要快,朝中來人三日內必到,到時也是一番交涉。
哥舒大軍在公主被擒后一個多時辰便到了定安城下,哥舒眉頭緊皺,他也沒料到城中居然有人敢闖中軍大陣。但是公主既然被伏他也不能不顧,迅速報郎月國中,他自己則直接陳兵城下,以做聲援之勢。
朝中眾人聞訊也是一陣發呆,尤其是右相劉師權,他怎么也沒料到是這么一個結果,太子是天佑之人不成?不但沒死還反了立了這么大的軍功!
皇上當日派太子出城就已經料到太子會死于亂軍之中,他也心傷,可是他不光為人父他還是人君,大勢在南陽王李梓這一邊他也看的明白,這倆皇子之間他也只能選擇犧牲掉太子,為此也悶悶不樂,病情加重。
皇上聞聽太子不但沒死在亂軍中還擒拿了敵軍主將阿史那朗月,當即喜上眉梢說道“天佑我兒”,立時感覺神清氣爽,連病情都好似減輕了大半,人也立刻來了精神。
皇上立刻上朝,由右相劉師權帶頭商議如何處置阿史那朗月,朝中大部分人都覺得此人殺不得,現在她不過是個囚徒,一個弱女子,殺她易如反掌。
可是阿史那朗月也是郎月國主的掌上明珠,殺了她或者囚禁她的話立時會引來郎月國舉國大軍報復,如此大夏國怎能承受?現在可不是開啟大戰的最佳時機。
右相建議派南陽王李梓和自己到定安城與郎月國談判,皇上點頭同意,但是皇上還說了一句“郎月國人無信,喝酒吃肉看似豪爽灑脫,可是反復劫掠的也是他們,就留太子在定安城,以震懾郎月國”。
右相劉師權聽后眉頭緊皺,但是他也不敢公然抗旨不遵,說了句圣明便告退。劉師權心里暗罵“皇上這個病秧子怎么不早點死呢?”
皇上見太子立這么大軍功又有了別的打算,他又不想廢太子了,他這一句話的意思就是把太子放在外面,太子自然可以借機壯大實力,在外面比在朝中更安全。
其實這也是取亂之道,一個兒子在朝中掌權,一個兒子在朝外暗自壯大,可皇上現在就這樣,時而迷糊時而清醒,他不死的話也沒人敢動他,誰敢暗中對皇上對手聊的話他那個弟弟鎮北王李義能把天給捅開。
右相劉師權也不敢耽擱,謀算掉太子不急于一時,現在眼前要緊事是迅速趕往定安城,先把和郎月國的戰事處理明白才是目前最主要的,此事若是處置不當他這個右相也別當了。
郎月國使者便是國中宰相拔延,此人年歲頗大,一臉褶皺,說話也慢吞吞,但是一雙三角眼,眼神犀利,一看面相也不是善主。拔延連個隨從都沒帶,哥舒派了輛戰車直接就把他帶到了定安城下,拔延也就慢吞吞的入了城。
郎月國公主和宰相拔延坐在左邊,右邊依次是太子、南陽王李梓和右相劉師權,幾人坐定后隨意寒暄了幾句便直入正題,雙方都沒有耽擱時間的意思。
現在哥舒大軍在城門外,大夏軍隊在城門內,這幾個人的談話事關是戰是和,小兵雖然不清楚但是大將們都知道打不起來,大夏雖有內亂但還不至于沒有還手之力,郎月國雖強可畢竟沒有如今大夏的國力強盛。
郎月國宰相拔延聲稱誤會,右相劉師權也沒說什么,其實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這又是劫掠又是攻城有什么可誤會的?但是這時候何必說那些沒用的呢?郎月國和大夏當場簽訂國書,互不騷擾,哥舒立刻撤兵,阿史那朗月也可隨拔延回國。
拔延看了看太子又看看南陽王李梓,這二人皆有一身英氣,倒確實是個對手,拔延笑出了一臉老褶子,那坐等看戲的表情溢于言表,太子沉默淡然,但是南陽王李梓卻笑的很冷。
拔延帶走了阿史那朗月,右相劉師權也宣告了朝廷旨意,這次所有參戰人員皆有厚賞,還準許太子留在定安城用以震懾郎月國,也可募集兵勇。
這個結果也是太子預料的最好的結果,他不用回朝中雖然遠離了權利核心但是也可以壯大自己的實力,實力一旦強盛也自然而然可以震懾朝中,尤其是可以借機募集兵勇。
王朗和白剛跟太子同仇敵愾現在也是他的人,武將已備,只要再尋訪良才便可以借著涼州壯大實力,涼州與青州接壤,青州這次對于定安城防守也是出了大力,自然也偏向太子。
太子與王朗、白剛等眾將也一起將軍功上報給了朝中,朝中自然也都一一給予獎賞,太子處理完這些事后便開始面見武林眾人。
這些人對于此次定安城防守出了大力,鐘天成的功勞自不必說,先是和劉風二人焚燒敵軍糧草,隨后又隨太子殺入敵陣擒了阿史那朗月,這是此戰頭功無疑。
排在第二位的便是孫毅、劉風、秦陽和柳逸,沒有孫毅偷渡護城河殺哨探便沒有燒糧草之事,隨后劉風和鐘天成共燒糧草劉風也立了大功,秦陽曾隨太子入敵陣,關鍵時刻為護太子曾以大刀擋住敵將而自身重傷垂死,柳逸則帶領大量武林人士開戰后協助守城。
太子賞罰分明,言辭懇切的想將眾人留用軍中,這些人曾說過追隨鐘天成,鐘天成讓他們自己抉擇,畢竟能給朝廷效力或者給太子效力將來或許可以封王拜相,這些鐘天成肯定不會阻止。
太子挽留時秦陽當即點頭同意,其父秦振見兒子留用他也不便離開,隨后柳逸帶領的大部分人也覺得跟隨太子享受朝廷俸祿是人生大業便留用軍中,太子也皆給予重位。
太子見鐘天成勇猛無敵便以高位留用,可鐘天成卻并不愿如此,他的心性無拘無束,受不得管制,但他和太子朝夕相處這些時日也并非沒有感情,人雖不留軍中,但是櫻花島錢財太子也可隨意取用,太子見此人勉強不得也不強留,既然有此緣法一旦將來有事鐘天成也未必不出手,何苦現在違其心將其招致麾下?
定安城一戰震驚四海,不論是守城眾將亦或是秦陽等武林人士皆聲名遠揚,太子之雄才大略和鐘天成的勇猛無敵迅速在各州及各國傳頌。
說書的講經的更是把此戰描繪的繪聲繪色,這些人一方面道聽途說一方面加工制作把這戰事描繪的簡直成了仙佛大戰。
郎月國軍是如何的虎狼之師燒殺劫掠,守城眾將是如何的奮勇殺敵,太子是如何的雄才大略以少勝多,鐘天成是如何的勇猛無匹入陣擒敵首,秦陽是如何的忠心護主險些身死,柳逸是如何的反復奔走帶來眾多武林高手……
這一戰確實驚險但是絕沒有說書人口中那么夸張,這些人確實舍生忘死,但是很多事情終究經不起推敲,也并沒有那么偉大,黑暗與光明一直同在,你看到的哪一面都是真,可是看到另一面的時候也可以說是假。
鐘天成在戰場之上確實勇猛無匹,可是他最初可真不愿意來,無非是遵師命而已!太子真的愿意以身入險地?他是迫不得已!但是不管怎樣也并不影響人們的評價,人們的評價他們也擔得起,這些也并不是假的!
太子趁著一戰之威迅速招攬勢力,櫻花島提供錢財,有錢財便有兵馬糧草,太子雖沉默寡言但是遇事能斷,辦起事來也是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如今皇上體弱多病,他得趁著皇上在世有足夠的實力接管天下。
太子那邊緊鑼密鼓可鐘天成卻成了逍遙散仙,一戰過后回了煙雨樓,遮龍山依舊霧氣蒙蒙,云煙縹緲,三位夫人也都笑靨如花,完全沒有定安城那種朝不保夕,生死轉眼的緊迫感在這一點也沒有提現。
山中不知歲月,一片歲月靜好。張小青懷有身孕,每天挺著小肚子在山中徘徊,張之瑤和柳菲也一直在她身側相陪,見到鐘天成時三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
鐘天成疾走幾步到了三人面前卻不知道該抱哪一個,最后干脆把三個一起摟了過來,當著眾多下人三個夫人都面帶桃花含羞帶澀,鐘天成倒是不在乎,簇擁著一起回了房。
鐘天成是想逍遙天地間,江海寄余生,可樹欲靜而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