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誤入花樓
書名: 御王有術:悍妃翻墻有理作者名: 蘇澈雪本章字數: 2122字更新時間: 2014-08-02 16:17:53
章臺街,青州最負盛名的風月場所都在這里。每當暮色輕染,華燈初上時,白日里寥落的街道就仿佛被施了仙法般,一下子就變得熱鬧繁華起來。
曾有人寫了首歪詩打趣章臺街綺麗繁華之景:滿樓紅袖招,倚門朱顏俏。風浮脂香遠,盈盈自妖嬈。
而樓外樓便坐落這街上最繁華之處。
展眉站在樓外樓的大門口,冷著一張俏臉,進退不得,卻原來是被一群濃妝艷抹的女子圍住了。
雖說展眉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但任誰見了這架勢,都知這是什么所在了。難怪昨晚向客棧伙計打聽青州最好玩最熱鬧的地方是哪里時,那伙計一臉詭秘愛昧的笑。原來,他竟以為自己要找的是青lou!
看架勢,這樓外樓不止是傾樓,還是青州第一等的傾樓。一旁的霍驚羽不禁暗暗好笑,道:“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展眉尚未開口,一個略顯低沉,卻帶著無限魅、惑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呀,都散開,看把貴客都嚇著了。”話畢,樓內走出一個身穿桃紅色襦裙,臂挽石青色軟煙羅披帛的女子,年約二十五六歲。看姿色只是中上,然一顰一笑間卻滿是撩人的風情。
“錦媽媽。”那些女子見了這女子,忙各自退開了。
錦媽媽扭著水蛇般的腰身,一搖三晃的走到展眉身前,雙手握在腰間福身一禮,柔聲道:“公子看著好面生,是頭回來吧。我們樓里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錦娘定會讓公子不虛此行的。”
展眉卻不理會她,只冷臉望向霍驚羽:“這就是你說的有最好吃的醉蟹與魚羹的地方?”
霍驚羽雙手一攤,眨巴著眼睛無辜道:“您不是也說這里蘇晚妝的彈唱是青州一絕么?”
錦媽媽連忙附和道:“這位小爺說得不錯,蘇姑娘可是青州花、魁哪。那歌喉,那琵琶,是青州頂頂拔尖兒的。您既然來了,不去聽聽,就太可惜啦。”頓了頓,她又故作神秘道,“就連青州第一世家的王公子,也是這里的常客呢。”
“王公子,哪個王公子?”展眉道。
錦媽媽捏了條嫣紅的手帕,掩嘴吃吃一笑道:“還能是那個王公子,自然是青州四大公子之首的王九公子,王子都了。”
霍驚羽一聽大驚,忙收起玩笑的心思,拉住展眉的手,低聲道:“公子,我們回去。”
展眉掙脫他的手,眸光微冷,輕輕笑道:“是么?那倒還真應該去見見這位蘇姑娘。”說著,她舉步便往樓內行去。霍驚羽小蠻默默望了那錦媽媽一眼,眼底卻滿是憐憫。
錦媽媽卻自以為得計,喜滋滋的領著三人上了樓,又特意挑了間位置極好的雅間。笑道:“我們樓外樓的廚子也是極好的,醉蟹更是一絕。客人可要嘗嘗?”
展眉頷首,又報了幾個菜名,均是樓外樓的拿手菜。錦媽媽訝異道:“原來公子卻是來過我們樓外樓呢,只是錦娘眼拙,卻認不出公子。”
霍驚羽與小蠻在一旁笑得肚子疼,卻極力忍耐。他們自是知曉展眉不過是現學現賣,從客棧掌柜那里打聽過來的罷了。
展眉橫了暗暗發笑的兩人一眼,二人頓時臉色一肅。卻又聽到錦娘問她可要喚人作陪,展眉淡淡拒絕了,道:“我只為蘇晚妝一人而來。”
錦娘明了的笑笑,道:“再過一刻鐘,便是晚妝姑娘獻藝的時刻了。妾身先告退,公子若有事,遣人來喚錦娘即可。”說罷,輕輕退出門外,令小丫鬟好生伺候著。
少頃,酒菜齊備,果真色香味俱全。只是展眉卻哪有心思品嘗酒菜,一雙明眸瞬也不瞬的望著樓下。霍驚羽小蠻二人知曉展眉的心思,卻不敢說破。只好拿酒菜塞口,先填飽肚子再說。
樓外樓的大廳中央有一座圓臺,高約一丈,徑約四丈,可供數十人在上面跳舞表演。此刻,大廳內座無虛席。一眼望去,衣香鬢影,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突然,一聲清冷的撥弦聲傳出。仿佛是一滴水落入靜謐的湖中,蕩起圈圈漣漪。緊接著,又是幾個音符清凌凌的滑落,如冰泉涔涔,沁人心湖。繁雜喧囂大廳陡然安靜下來,人人屏聲靜息,望向高臺。
高臺上,一位綠衣女子端然凝坐,微垂著頭,露出半邊玉容。懷中抱了一把玉色琵琶,輕攏慢捻。一串串繁麗的音符仿若玉珠般自她纖纖素手間傾瀉而下,又一粒粒落進人的心里。
卻聽得她輕啟玉喉,曼聲唱道: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這女子有一副絕妙的歌喉,婉轉清揚的歌聲與繁復華美的琵琶相得益彰,動人之極。緩緩吟唱中,讓人不知不覺間也隨著她一起沉、淪于無邊的思念中去了。
一曲既終,滿堂喝彩之聲不絕。女子起身盈盈一福,婉聲道:“承蒙諸位盛情,晚妝無以為報。若諸位不嫌晚妝技藝淺陋,晚妝便為諸位再彈一曲。”
眾人轟然叫好。
蘇晚妝復又款款坐下,抬手彈了繁麗的過門,開口便唱:“春到長門春草青……”
忽然一個粗嘎的聲音響起:“打住打住,爺要聽《十八摸》,快唱來聽聽。”那聲音粗豪輕佻,偏生又很是響亮,生生將蘇晚妝的彈唱聲壓了下去,滿堂皆聞。
來過樓外樓的人都知道,蘇晚妝色藝雙絕,自成名后交結來往的不是王孫公子,便是鴻儒名士,卻何曾受過這等赤、裸裸的調、戲與狎弄。當下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扣住琵琶,強自笑道:“這位爺,晚妝不曾習得這首曲子。”
那聲音嘎嘎笑道:“真是的,既然做了這皮肉買賣,卻怎么連這首曲子都不會唱。也罷,爺今兒心情好,便教教你吧。”他清了清嗓門,當真唱了起來,“一呀摸,摸到妹妹的頭發邊……”
卻聽得“嘭”的一聲,原來是蘇晚妝氣極,猛然站起,帶翻了身下的繡墩。卻也顧不得許多,沿著階梯下了高臺,徑直走了。
那人見蘇晚妝走了,忙起身叫道:“哎哎,怎么走了哇,這都當婊、子了還要立貞節牌坊么?”
他這一起身,頓時人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