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生帶路,小酒兒明顯和鐵生也很熟悉,嘰嘰喳喳的問鐵鋪頭縣上發(fā)生的一些趣事。
青竹縣是個小縣,偶爾有江湖中人路過,卻也不會在其逗留太久,以他們的腳力,再加快些速度很快就能到達(dá)柳城或者淮南城,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雖說如此,有些桀驁不馴的江湖中人偏偏不守規(guī)矩,讓衙門很頭疼,通常這樣的人都是那些江湖上口碑不怎么樣的,百姓們吃過好幾次苦頭,如今不管碰到什么樣的江湖中人,都會選擇避開。
不過這種情況自劍宗一行人來了之后好多了,剛開始他們居住在縣上,碰到這樣的人都會仗義出手,現(xiàn)在雖然搬到了山上,可是有小酒兒在,很快就能上山去搬救兵,趙溪陽不僅是竹尖山的管事,青竹縣出現(xiàn)那些壞了規(guī)矩的江湖人,都是由他下山擺平。
四人很快到了縣衙,這次報案的卻不是李二,而是昨天得意洋洋的羅小遲。
鐵生排開眾人,帶著三人到堂前,羅小遲一副憤慨的樣子,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李二一臉摸不著頭腦,盯著羅小遲不敢出聲。
羅小遲大聲道:“大人,我親眼看到李二這廝宰殺耕牛,明顯犯了滄瀾的律法,請大人明鑒,把李二收押,以示正法?!?
后到來的凌輝三人看得出來,之前李二和羅小遲肯定有過爭執(zhí),只是李二吃了昨天挨打的虧,現(xiàn)在在堂下老實(shí)了很多,畢竟是馮納春讓自己回去宰殺耕牛,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用意,可總不能會坑了自己。
馮納春面無表情,道:“李二在家里宰殺耕牛,你是怎么知道的?”
羅小遲心中一驚,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zhuǎn),道:“昨晚我偶然路過,李二趁著夜色對耕牛動刀,我是親眼所見。”
小酒兒怒視跪在地上的羅小遲,凌輝已經(jīng)把事情經(jīng)過和她說了,現(xiàn)在才第二日,羅小遲就先告狀,加上羅小遲平日的為人,讓小酒兒對他憎惡不已。
馮納春不理會羅小遲,對毛三郎笑了笑,然后看向旁邊的凌輝,道:“小兄弟,接下來就由你來說了?”
凌輝沒有遲疑,站到羅小遲和李二身后,先抱了抱拳,笑道:“馮大人,鐵鋪頭,割李二家耕牛舌頭的兇手就是羅小遲。昨晚李二宰殺耕牛是得到馮大人授意,并且馮大人一再叮囑讓他晚上再動手。羅小遲家和李二家雖說是鄰居,但是因?yàn)樵诳h外,地方寬廣,彼此相距的距離并不算近,都是在自家田地附近,那么羅小遲為什么會知道李二家殺牛,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羅小遲一直盯著李二家,就是等著李二殺牛。”
羅小遲臉色一變,慌忙道:“你個小毛孩子知道什么,也能在公堂上瞎說,大人,小的并不知道李二殺牛是大人授意,小的只是看不慣李二這么對待耕牛,所以才擊鼓為那頭耕牛鳴冤?!?
馮納春沒有聽信他的話,在場的人都知道他的為人,即便是在衙門門口的那些看熱鬧的,都在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察覺到衙門里的風(fēng)向竟然因?yàn)橐粋€少年的話倒向李二,羅小遲惡狠狠地盯著凌輝,恨聲道:“你說是我割了李二家耕牛的舌頭,證據(jù),證據(jù)呢,沒有證據(jù),馮大人明察秋毫,怎么聽信一個孩子的話?”
看到羅小遲依舊不認(rèn)罪,凌輝不緊不慢道:“損人利己的事我可以理解,但是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明顯是與之有仇,李二為人老實(shí)的口碑青竹縣都知道,而且你和他有過節(jié),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你才時時刻刻盯著李二家,為的就是等李二殺牛的這一刻,借馮大人之手,出你在李二那里受的氣?!?
羅小遲冷笑道:“這些都是你胡謅出來的?!?
“至于證據(jù),鐵鋪頭昨天沒有在你家搜出,原本我也很疑惑,可是鐵鋪頭后來說的一句話讓我上心,你家實(shí)在是一窮二白,竟然連菜刀都沒有了嗎?”凌輝微笑走到羅小遲旁邊,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羅小遲臉色這次變得尤為蒼白。
毛三郎和馮納春皆為一笑,只有小酒兒和李二一臉迷糊,一直不敢說話的李二悄悄問道:“這是怎們回事?”
凌輝沒有解釋,馮納春喝道:“羅小遲,事到如此,你還不認(rèn)罪嗎?”
滄瀾國對鐵器的管束,不可謂不嚴(yán)苛,家中有菜刀的都要與官府報備,丟失也是一樣,有丟失者不在第一時間報備,同樣一項(xiàng)嚴(yán)重的罪責(zé),會被追責(zé)到底。當(dāng)時鐵生在路上和毛三郎說的時候,凌輝便暗暗記在心中。
羅小遲嘴唇微微顫抖,怨恨的看著旁邊站著的凌輝,終于認(rèn)罪。
李二家的耕牛允許被售賣,這在青竹縣是見不到的事。羅小遲被收押在牢中,按照馮納春的說法,羅小遲狡猾成性,讓自己“誤判”李二,李二挨的那三十大板,除了要打回去之外,還要賠償李二的損失,不過羅小遲家的確是窮得叮當(dāng)響,馮納春便判羅小遲的那三畝荒地賠償給李二,至于他的那個破房子,李二并沒有收下,希望羅小遲出來的時候還有個居所,畢竟是很多年的鄰居了。
馮納春留下幾人用膳,被毛三郎婉拒了,帶著凌輝和小酒兒離去,李二笑呵呵的陪他們走了一段路,也要回去和家人報個平安。
小酒兒一蹦一跳的跟在兩人的旁邊,揮舞著從毛三郎家里一直抓在手里的樹枝,道:“你的小腦瓜怎么就這么靈光呢,真想敲開看看。”
凌輝躲避著她手里的樹枝,靦腆道:“都是毛爺爺?shù)墓?,其?shí)在路上的時候毛爺爺已經(jīng)和我說了他的猜想,我只是借花獻(xiàn)佛罷了。”
小酒兒恍然,難怪一向唯唯諾諾的小師弟怎么會突然這么有底氣。
“好啊,竟然都瞞著我,看劍!”
凌輝靈巧的躲過小酒兒偷襲,兩人在街上竄來竄去。
毛三郎笑呵呵的看著她們,凌輝不再像半個月前,總愛把自己和別人分得特別清楚,害怕和人接觸,小酒兒的活潑開朗,對他的影響很大,看似小酒兒對他不怎么在意,其實(shí)最維護(hù)他的就是這個小師姐。
想到凌輝剛才在堂上說的話,那可不是自己教的,看來凌輝還隱瞞著這什么。
管他呢,誰沒有一些小秘密呢。
小酒兒所謂的身法,總算被凌輝看清楚了,當(dāng)下差點(diǎn)被嘴里的口水嗆到。
這哪是什么身法啊,只是比較從容,和一些小孩子的嬉笑打鬧的動作一樣。
不對,凌輝越看越吃驚,一個不小心被小酒兒甩到肩膀,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小酒兒得意的停下,看著呆頭呆腦的凌輝,大笑道:“就憑你這還沒入門的功夫,想要躲過本姑娘,還早兩年呢?!?
凌輝突然鄭重的對小酒兒深深鞠了個躬,笑聲帶著顫抖道:“我明白了,小師姐,謝謝你?!?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鄭重的欽佩一個人,不管小酒兒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她都為凌輝打開了一扇門。
他終于明白毛三郎為什么一直讓他練字了······
我不求道,道自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