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的關門弟子被人揍了，不去勸勸架？”毛三郎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感覺到河邊發生的事。

周羽淡淡的道：“他的性子確實不太習武，你還真把小酒兒當一個小孩子，那就看走眼了。”

“哦？”

周羽沒有解釋，小酒兒的天賦之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但是伴隨著天賦之外，身體卻異常孱弱。從小小酒兒就比別的孩子還要活潑，她夢想著能靠雙腿走遍滄瀾國的大地，周羽碰到她時候，除了驚艷這孩子的天賦，也因為自身的遭遇對她產生惋惜，

劍宗的弟子們都知道師傅的那些過往，得知小酒兒自身的問題之后，并沒有小瞧她，不僅周羽最為寵愛小酒兒，最為古板的霍無憂對這位小師妹也毫無辦法，有時候自身在劍道上碰到瓶頸的時候，還得需要借助小師妹的“指點”，才能有所進步，小酒兒在對劍的靈敏上，勝過別人太多了。

毛三郎突然想到了什么，睜開眼笑道：“既然你們不看好這個孩子，不如交給我如何？”

周羽不解，不管凌輝怎樣不討喜，可都是劍宗的弟子，這老家伙不是想橫插一手吧。

似是看出周羽的疑惑，毛三郎解釋道：“這孩子的心性詭異不定，雖然你的劍道包容性很強，但是想要教化他，得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得不償失。”

聞言，周羽沉默，他與段飛的約定已經推延了一段時間，很多當年等著看熱鬧的那些人，早早的就派人守在宣谷關，這場延續了六十年的爭斗，就等著他去結束。段飛雖然只收了三位徒弟，但是那三人無論是天賦還是閱歷，都比劍宗這些只高不低。

霍無憂早幾年都想親自去登樓，被周羽阻攔下來，這些年霍無憂為了登樓，一刻的修煉都不敢懈怠，自從霍無憂和徐仁前往宣谷關，其余人陸陸續續的感受到了壓力，即便是裴七，回山上呆了才兩天，聽說大師兄北上之后，馬不停蹄的便要外出歷練。

看著徒弟們緊張的樣子，周羽放任自流的心態逐漸煥發了新生，去后山孤墳的時間少了許多，既然收凌輝為關門弟子了，那么總要對他負責。

“把他交給你可以，你別把他教得文縐縐的，一想到他和你年輕時的樣子一樣，實在是忍不住倒胃口。”

毛三郎氣道：“和我一樣怎么了？讀書不一樣讀出個一品境界？”

周羽斜眼，道：“你的一品，紙糊的還差不多。”

“你，你，你等著······”

“要用你的一品境界欺負我一個過了氣的劍客？”

······

劉樹根等人覺得欺負一個不會反抗的木頭人沒有什么意思，揍了幾下后實在無趣，馬上又湊到小酒兒身邊，可是看著小酒兒一副生氣的樣子，支支吾吾的倒是沒有敢說話。

劉以扶著凌輝在河邊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下，讓他好好清理身上的草根和泥土，自己則挽起褲腿，在淺水處和那些小魚做著斗爭。

“挨打很疼吧，剛才為什么不反抗？”劉以聚精會神的盯著水面，道。

凌輝掬了把水，沖洗一下臉龐，偷偷看了一眼上游不遠處坐在河邊的小酒兒，低聲道：“要是我反抗了，等會他們越打越起勁，受的傷更重，像現在這樣就很好，他們打得覺得沒意思就自己走了。”

劉以對他的這個莫名其妙的回答同樣感到不可思議，難怪小酒兒看他不爽，聽了他的回答，自己都想動手了。

“你知不知道酒兒為什么要讓人打你？”

凌輝搖搖頭，他也感覺到莫名其妙。

劉以突然往下一撲，本來聚集在腳下的小魚全都散開，動作落空的他甩了甩手，道：“如果剛才我和劉樹根他們真的打起來了，你會幫誰？”

凌輝很想脫口一句肯定幫你啊，但是話到嘴邊，怎么都拗不過心里的那道坎，只能一昧的沉默。

劉以就知道會是這樣，他深吸一口氣道：“你知道嗎？剛才你那樣的行為，在我們這里叫做背叛，你可以去縣里叫人，也可以跑回竹尖山，但是你都沒有做，你的不作為讓我們很失望。”

凌輝坐在河邊，愣了愣。

“你他娘的······”劉以怒道：“你也別裝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你就是害怕，如果不是父王說要我把你當成弟弟看待，在淮南城里像你這樣的人，讓我劉以一生所不齒。”

劉以的聲音不小，小酒兒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凌輝身后，嗤笑道：“你和他說這么多干嘛，這樣的人習武，除了說說為自己報仇，一點作用都沒有，回去我就和爺爺說，把他逐出師門。”

小酒兒的話無疑對凌輝的打擊很重，頓時眼睛感覺有些發酸，哽咽道：“那我能怎么辦，既然都打不過，何必我也要一起挨揍，他們打夠了會自己走。”

劉以恨鐵不成鋼，“怎么辦？你身體里就沒有一絲血性了？你爹······你爹就沒教你怎么做一個男人？”

凌輝雙目通紅的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劉以，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很快就搖搖頭，喃喃道：“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你現在才多少歲？一點朝氣都沒有，這樣的心性怎么習武，習武之后去送死，和你那些仇家說，我凌輝習武回來了，但是還是個廢物，求求你們殺了我吧！”劉以擦了擦雙手，走上岸。

“那我應該怎么做，你們告訴我······”

劉以拍了拍他的肩膀，厲聲道：“當然是，干他啊。”

這句話好似把他心里的委屈都爆發出來，轉過頭看到視線遠處還在岸邊吹牛的劉樹根，掙扎著站起身，向那個方向跑去。

小酒兒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大，不過她也沒打算攔下，古怪的看著劉以，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周老前輩啊，換我來說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敢這么刺激凌輝，就怕他承受不住。”劉以得意道。

小酒兒撇撇嘴。

兩人朝凌輝去的方向跟去，別真出什么事了，現在的他情緒很不穩定。

“對了，酒兒，你帶我們來這里也是別有用心的吧？”

“爺爺這個老酒鬼，打賭輸了，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