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以和凌輝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陣仗,一群光著膀子的同齡人就在河邊打鬧,只有一些麻布遮著羞處,被水浸泡之后滴答滴答的往草地上滴水。
小酒兒對此見怪不怪,見到那人身上濕漉漉的朝自己跑來,一臉嫌棄的躲到劉以身后,“劉樹根你走開,身上臟臟的臭死了!”
劉樹根被小酒兒捏著鼻子揮手的動作傷心到了,一個急停,低頭看看自己的身子,還好嘛,只是有些雜草附在上面,甩一下就沒有了,抬起胳膊聞了一下,只有些泥腥味,“沒什么味道啊,不信你自己來聞聞看,我剛從河里上來能有什么味道嘛。”
話是這么說,但是他還是止步在劉以面前,此時他才注意到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劉以,雖然劉以已經上山有一段時間了,可是換洗的衣物都是朱玉清親自挑選好的,從王府帶出來的衣物都是上好的綢緞織成,如果不是劉埠盯著,她肯定要把整個馬車塞滿,再找幾個下人陪劉以上山,生怕他受苦。
劉以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對自己抱有敵意的少年,促狹的笑道:“味道還挺大,不只是泥腥味,還有一股子的死魚味。”
劉以的話惹得和劉樹根一撥的這伙孩子躁動不已,紛紛起哄,在場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都對小酒兒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有好感。青竹縣雖然離淮南城不遠,可是一般人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也會很少去這些很大城池,這些孩子自然都不例外,從小生活在青竹縣,什么時候見過小酒兒這么有靈氣的女孩,畢竟身邊的那些女孩子,常常幫家里干農活,很少有和小酒兒一樣清秀靈動的樣子。
劉樹根微微錯愕,倒是被他的氣勢嚇到了一下,偏過頭看到躲在其后面偷笑的小酒兒,羞惱道:“你是什么人?”
“你猜。”
劉以的身材高大,站在他們面前與一個成年男子差不多,不過臉上稚氣未脫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大小孩罷了。他沒想到小酒兒這么一個“野蠻”的小丫頭,竟然在同齡人中這么受歡迎,當下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后跟上來凌輝看到這一幕,趕忙停下腳步。
劉樹根氣道:“我管你是什么人,這里是我的地盤,你們要來還得看我同不同意······酒兒除外,她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
劉以回過頭,看見小酒兒狡黠的眨眨眼,順便揮舞著小拳頭威脅一般,好嘛,這是把自己推出來當擋箭牌了,不順著這個小姑奶奶的話,天知道回山之后會被怎么收拾。
劉以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裝作左看右看的樣子,疑惑道:“我怎么沒看到這里寫著你的名字,難道你說這里是你的地盤就是你的了?”
劉樹根沒想到這人這么難纏,想著在小酒兒面前好好豎起威風,卻被他打破,吹了聲口哨,身后的一群孩子都圍了過來,抱著膀子看著這個年紀不大口氣不小的家伙。
看到這陣仗,本來就有點害怕的凌輝躲在小酒兒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道:“劉以哥哥打不過這么多人的,這么長的河,我們去下游一些也可以。”
“又不是我們惹事,不想打的話,你自己去跟他們說去。”小酒兒翻個白眼,道。
小酒兒平時和劉以一見面就像是不對付的樣子,在凌輝眼里他們是最合拍的兩人,都是不怕事的主,現在還巴不得別人趕上來找事呢。
隨著身邊的自己人圍上來之后,劉樹根得意道:“這一大片都是我們的,你們要想抓魚,得去下面。”
紅河的水面看似平靜,其實下面有許多暗礁,如果不是本地人熟識水性的話,很容易撞到受傷,所以這些孩子就算在河邊玩耍,區域也是十分有限,只有年紀大一些的孩子,經常和父母在河里抓魚的,才勉強知道暗礁的分布。
劉以明顯不知道這些,他只是逗逗這些“孩子”,對劉樹根的爭風吃醋,他可是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是小酒兒不喜歡這些人的糾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是架不住劉樹根的滿腔熱情啊。
“這樣不好吧,我可是酒兒的兄長,讓我離開的話,酒兒也是要跟我一起走的。”
劉樹根愣住了,圍上來的孩子們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最后看向不知所措的劉樹根。
小酒兒聽到劉以自稱是自己的兄長,就要發作,但是看到還真唬住了這些人,便沒有計較這件小事。
在劉以和劉樹根扯皮的時候,小酒兒突然發覺好似少了些什么,回頭一看,本來在身后的瘦弱少年已經不見了,仔細在人群中找了找,原來凌輝已經從后面越過人群,跑到河邊蹲著試著撈一些魚仔了。
小酒兒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小師弟就這么怕事?
推開擋在身前的劉以,小酒兒氣勢洶洶的走到凌輝身邊,少有看見這個陽光燦爛的女孩子生氣的劉樹根沒敢阻攔,任由她從人群中穿梭而過。
“喂,你就這么膽小?打架都不敢你還學什么武?”
凌輝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人發現,抬起頭看到是小酒兒,松了口氣,木訥道:“我學武就是為了報仇,不是跟別人打架的。”
小酒兒看著蹲在面前的凌輝畏畏縮縮的樣子,完全不敢以眼神和身后的劉樹根對視,一股莫名的怒火生起,爺爺怎么會收這樣懦弱的弟子作為關門弟子!
小酒兒回過頭,對劉樹根等人道:“劉樹根,幫我把他揍一頓。”
正在和劉以對峙的劉樹根雖然有些錯愕,但是臉上很快浮現出笑容,這還是酒兒第一次讓自己辦事,揍一個瘦瘦小小的同齡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凌輝臉色一變,不明白小酒兒為什么要這么做,站起身撒腿就跑,沒跑幾步就被劉樹根幾人按在地上一頓胖揍。
劉以更不明白小酒兒的意圖,但是總不能讓凌輝在這出事,在他要出手的時候,小酒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聲道:“你要是沒有習武的膽氣,我可以讓爺爺把你趕出去,你在劍宗不會學到一招半式,依你這樣的性子,出師之后必然會連累宗門。”
劉以停下腳步,他能感覺到小酒兒是真的生氣了,不過凌輝的性子,確實是不太適合習武。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劉以更愿意勸他去習文,畢竟他的性子實在是太軟弱了。
雖然劉樹根幾人同時下手,但是也怕真出了事,所以下手的時候盡量都是做個樣子給小酒兒看,倒是沒人下重手。
凌輝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任由他們拳打腳踢,面無表情。
卑從骨中生,萬般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