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時撿到一根筆直的木棍當做寶劍,就保留好幾天直到找不見。嘗到第一口冰淇淋后,就不忍再多吃,直到它開始‘流淚’融化。第一次生病需要喝藥水,只敢小口地品味著苦澀。春秋一步步走過,書上只記載歷史,從沒有人愿意把荒唐一句句都如實記下!
我一直把二零一三年作為我人生階段的分界線之一,那年開始我慢慢適應一個人生活,之后再見到世間疾苦時,慢慢再無法感同身受。亦因為如此,許多萌芽的愛情在青春里沒有開出花來,想起來幼稚卻難忘。幼稚于不懂風月,不知愛恨。難忘于每天踏過四五遍高中那多達一百零八級的階梯,把所有的故事撒在上面,為其增添一絲歲月的痕跡。
第一次爬上那階梯是雨天,撐著傘看雨滴一粒粒掉在石階上,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攀爬,在香樟樹下尋找自己的班級,懵懂的樣子像極了路邊那株剛開的野菊。不幸,訓練開始后竟雨過天晴,給我開了個荒誕的玩笑。她就站在我的右邊,估計剛融入集體的原因,所有人沉默少言,休息時也各自坐在一邊。遠遠的只能看到厚厚的劉海幾乎蓋住了眼睛,可是那雙亮如明星的大眼,怎么會被遮蓋住呢?除此外還有一些難以磨滅的第一印象,一個穿著印有‘熱血’字樣T恤,跑起步來搖頭晃腦的熱血少年;一個留著斜劉海,穿著皮鞋憤世嫉俗的厚嘴唇性感少年;一個黑到離譜,但是眼睛發亮的外向少年;幾個雖然動作平淡,卻發型各有特色的不羈浪子……
以后就每天都在爬上又爬下,她的劉海慢慢地就消失不見,少年們的不羈慢慢失去,決心一博,如同第一次打賭誰先爬上就可以贏得一支冰淇淋一樣。當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些邊吃著早飯邊爬階梯喘氣的時光,再也無法復制,也大多記不起來。清晰的是每個夜晚,或晴朗時吹著口哨回家,或暴雨時卷著褲腿任意踩踏階梯上泄下的小瀑布,或綿綿細雨時和她一同并肩,羞澀的沒法說話。
最后一次爬上是二零一六年,梔子花開的時節,然而只有一個角落里可以欣賞到它的全貌。那時我與那群少年,女孩都已經熟絡,互相挽手摟肩留下一些印象。下階梯時,越走越慢,三五成群的人大約在中間處坐下,互相交談,卻不知道去哪兒,這就是年少時的第一次迷茫,如同第一次生病需要喝藥水,不愿意又不得已。
現在偶爾也能從階梯下經過,只是青春已不在,沒法燃起熱血一口氣爬上看看。朝上面看時,腦海里面就浮現出一堆少年攀爬的身影,或討論著昨夜開黑時的精彩操作,或大口的吃著油條,把沾滿油的手在校服上蹭幾下。
這些荒唐啊,幾個春秋下來被那階梯看著,被我記下。那些階梯在少年們的足下熠熠生輝,春秋一次次,只把它們磨平又鑿出條紋,越來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