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匹駱鴕疾馳在大漠之上,沙土飛揚、甚囂塵上,三角陣型帶出了些許殺氣。
還沒等李塵封有什么反應,阿米卻先一步慌了。它在李塵封的視線中上下亂飛,同時慌張地尖叫了起來:“完蛋了!他們回來了!”
“你個惡魔怎么比我還慌。”李塵封被它的反應逗笑了,不過這也打消了他心底的緊張,能夠冷靜下來開始思考。
匪幫們歸來的時間明顯早于前任李塵封觀察后的預定時間,但眼下顯然不是思考他們為什么提前歸來的好時機,現在最重要是他該如何脫困。
李塵封首先排除掉的選項是和這二十幾個匪幫正面戰斗——原因無他,李塵封手上的牌實在不夠看:“燎原星火”在剛才的戰斗中被匪幫打壞了,阿米說修復需要召喚陣和一顆嶄新的砂蛟龍心臟來重構契約;泰瑟槍的子彈只有一發,在剛對方匪幫的時候已經打掉了,現在就是個派不上用場的廢鐵;僅剩下能用來戰斗的就只有李塵封剛剛拿回的禁器,但他對這些禁器還不夠熟悉……更不要說對方在人數上還占據了絕對優勢。
再其次直接逃跑也不現實,現在騎上駱鴕直接跑的話大概率會被看到,雖然不排除有能逃脫的概率,但如果對方追擊、演變成追逐戰,那就對李塵封極為不利了,這樣活下來的概率也不大。
于是留給李塵封的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先想辦法制造混亂,再趁亂逃離,最好能把匪幫的駱鴕和其他代步工具都毀掉。雖然會有被對方甕中捉鱉的概率,但此刻電力系統被他破壞,反而更容易被他抓住機會。
在想清楚了這一點后,他當機立斷從背包里面取出了之前從垃圾袋里找出來的老式竊聽器,并放在大門入口位置、走廊、存放禁器的倉庫等各個位置,再然后他躲到了附近的一間類似寢室的房間之內。他剛剛藏好、戴上了接通竊聽器的耳機,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便出現在了耳機之中。
盡管充斥著噪音,但依靠竊聽器傳來的聲音李塵封還是掌握了入口處的匪幫們的狀況——很顯然,據點的種種狀況讓剛剛歸來的匪幫們陷入了混亂之中。
猜測、咒罵聲、不安的聲音不絕于耳,直到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出現在入口附近,雜亂的噪音才小了許多。
“老大!安德烈老大!不好了,有人來過我們的基地!暗哨的兄弟被打暈了,電線也被切斷了!”有一個人慌張地報告道。
“我早看見了,我又不瞎。”一個男性聲音氣定神閑地說道。
和其他因為據點的突發狀況而慌張的人不同,這個人的聲音沒有絲毫的動搖。他的聲音就像讓其他人吃了定心丸一般,嘈雜的議論聲明顯減少了,李塵封判斷這個叫做安德烈的男人應該就是這伙匪幫的首領。
“安東尼,你檢查過電力系統的情況了嗎?”安德烈問道。
“電線上被切斷的缺口很整齊,是被人用刀一類的鋒利器物切斷的。”又一個保持著冷靜的聲音回答道。
“很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入侵。”安德烈冷笑著,隨后他揚聲吩咐道,“守住入口,兩人一組攜帶一個手電,開始檢查基地的狀況——優先確認生存物資和倉庫的情況,現在最要緊的是那最后一批貨……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入侵者可能還藏在基地內!”
“是!”
手下的人異口同聲地應道,隨后雜亂的腳步聲開始向據點深處移動。但李塵封始終關注著入口處的動向——一直保持冷靜的安德烈和安東尼還留在了入口處,兩人交談了起來。
“安德烈,你對入侵者的身份有頭緒嗎?咱們這段時間狩獵的目標都很小心,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角色,沒有惹到不該惹的人。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跟我們不對付的‘律賊’還有‘九條組’,他們一直想要把我們從‘聯幫’里踢出去……總不可能是新開羅的‘白手套’那幫偽君子吧?”安東尼的聲音中帶著疑惑和焦慮,他頓了頓突然焦急地說,“等等,咱們基地位置還算隱蔽,沒有理由會暴露……莫非是‘黑羊’的人?他們想過河拆橋?”
“不,安東尼,再仔細想想。如果是這些勢力想對我們動手,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在我們剛回來、還毫無防備的時候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安德烈輕笑了兩聲,“入侵是在我們大部隊出去捕獵的時候發生的,說明對方掌握了我們的動向。在掌握了我們動向的情況入侵,卻沒有設伏……入侵者有可能是人手不足甚至單槍匹馬來的,而且我有一種預感……他可能還在這里。”
“安德烈,你的意思是——”安東尼有些驚訝。
“這個入侵者的行動很有邏輯和計劃性,他應該是基于我們的行動規律做出的計劃,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家伙’我們被迫提前回來了,他的計劃就成功了。”安德烈頓了頓說,“因此,我認為入侵者還在這里……他沒有離開。”
李塵封聽到這里不禁被嚇了一跳,他沒預料到這個叫安德烈的人思維會如此縝密,僅從現狀分析就將他的狀況分析得七七八八,而更讓李塵封驚訝的則是安德烈的下一句話——
“當然,剛才說的那些都只是假設,真正讓我確定了那個家伙還沒走的關鍵是……這個。這種型號的竊聽器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失效。”安德烈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清晰,就像是貼著李塵封的耳邊在說話一樣,“你好,小老鼠。”
——他被發現了!
李塵封一驚,下一秒便冷靜下來了。雖然安德烈發現了竊聽器,但應該還沒有找到他的位置,否則根本沒有必要和他廢話,直接來抓他就好了。
“你的運氣實在不好,我一件禁器恰好對電波比較敏感。”安德烈輕笑了兩聲,“你還是第一個能靠一己之力找到這里的人。本來玩一玩貓鼠游戲也不錯,但可惜時間有點不太夠。你要是想躲的話就盡管躲吧,我不會派人找你的,你可以放心……因為這將成為你的葬身之地。再見了,老鼠——雖然我們應該也不會再見了。”
伴隨著被擠壓、碾碎的雜音,李塵封耳機中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直到把手里的竊聽器捏碎之后,安德烈才漫不經心地對手下點了點頭,示意對方開始報告情況。
“報告老大!倉庫那邊我們的一個弟兄被襲擊了!”一個帶有意大利人特征的青年焦急地說道,“我們清點了貨物,發現少了兩份契約。”
“你是正確的,安德烈。”安東尼在一旁詢問,“接下來怎么做?把那個家伙揪出來?”
安德烈露出了一道冷笑,他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都注視中聲喊道:“所有人聽令——準備轉移!帶上必要的生活物資和那批貨物,其他的一概留下!這座基地的使命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時候離開了!我們該回家了!”
“是!”
匪幫的成員們齊聲應道,并使用移動終端開始向其他還在據點深處的成員傳達了首領的命令。
望著忙碌地搬運著物資的手下們,安德烈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隨著他的笑,他臉上的疤痕也扭曲了起來,看著很是嚇人。
——他根本不需要和那只老鼠糾纏……因為再過一會兒,“那個家伙”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