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八斜眼看了一下快嘴張三,走到樓梯口,握著杜輝的手望著李一手說:“老國手,老畫師,住后與朱某說話,直來直去便行,繞彎子嚼舌頭的廢話少說,朱某不愛聽。”
李一手笑著拱手:“朱公子教訓的是,老朽一定改。”
光頭和矮子自在樓下。
紅木樓梯,毎個臺階用紅毯裏了,踩在上面給人一種享受。
拾級而上,樓梯盡頭一扇圓木門,門上荷色簾子,簾子開處,地下依舊是紅色地毯,地毯中間一方木桌,木桌四圍四條錦椅,椅上一位年青公子,公子一身白衣,眼高于頂,頂是花頂,頂沿一圈牡丹花,花色鮮嫰,嫰而柔美,美了一間茶廳,還有一位公子。
歐陽青云看也未看進來的朱十八與杜輝與李一手。
李一手的茶具里有裊裊熱氣,悠悠香氣,香氣彌漫,彌漫一整間屋子。
朱十八使勁用鼻子嗅了嗅。
朱十八說:“很臭。”
又說:“不但臭,而且臭不可聞。”
說著拉了杜輝手:“兄弟,這里臭不可聞,你我不妨出去。”
李一手待在一邊笑吟吟的并不言語。
歐陽青云終于收回眼神:“朱十八很臭嗎?帝都都說朱十八很臭,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朱十八白了一眼歐陽青云:“還想打一架,歐陽家的二少爺二公子二狂少?”
歐陽青天折扇輕揮站了起來。
朱十八嗤之一鼻:“大冬天的你顯什么擺,搖個破扇子以為自己很蕭灑嗎?搖個破扇子真以為李家小姐就看上你了?自作多情。”
朱十八的話又尖酸又刻簿。
杜輝想笑便笑了出來。
李一手卻笑吟吟的下樓去了。
歐陽青云不怒反笑:“朱十八面黃肌瘦,更有一頭的腌臜黃發,活脫脫乞丐的命,縱是這言語,也是損人利己,全是嫉妒,忌也罷妒也罷,本公子玉樹臨風,風流蕭灑,誰也改變不了這一傳奇佳話。”
說著飲了口茶,飲了口茶風流的一轉身,轉身處鼓口吐出一口水箭,水箭成直線,直線直向杜輝而來。
變故乍起,事發忽然。
杜輝和歐陽青云的距離不足三米,三米的距離很短,短的直線水箭乍眼間已到杜輝面前。
來不及思索。
來不及思索來不及動。
杜輝只有苦笑,笑的又是苦又是愁,笑的眼前忽然就多了一圈淡淡的光暈,光暈不破水箭不入,光暈不破直線彎折,終于掉在地上,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滾作熱氣的茶水,還散著淡淡的香氣。
香氣忽又變作了嘆氣。
朱十八的手忽然動了,而且動的極快,極快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斬向了杜輝。
杜輝只有嘆氣。
氣自己倒霉,倒霉透頂,氣自己怎么會被兩大世家圍攻,而且是世家中年青一輩的高手。
但生氣沒有用。
朱十八的掌刀鋒利而且快速,快速而且鋒利,而且直擊自己的后頸,后頸有森森的寒氣。
而且歐陽青云說:“杜公子無緣無故的殺我洪天忠臣,顧相死不瞑目,今日便讓你這賊子伏法。”
杜輝已經顧不上辨白。
朱十八更道:“不是王升,我還真不知道你就是杜輝,不是常不思,我哪里又肯信你這弱柳公子竟是殺害顧相的兇手。”
杜輝此時此刻竟成了殺害顧太白的兇手。
他忽然明白了王升為什么突然跳出來給自己作一番介紹;也忽然明白朱十八的態度為什么會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常不思誣告自己,自己能理解,因為他是血衣衛,血衣衛自有血衣衛的手段。
王升呢?
難道也是血衣衛?
朱十八看起來很直爽,聽起來很有義氣,想不到竟然如此奸炸。
人心難側,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