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一溜煙跑回華云樓，直接就往胭脂的酒坊里面跑。

“小姐....”剛要開口，卻發現展三郎也在酒坊內，小玉急忙捂住嘴巴，緘口不語。

“小玉，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發生什么事了嗎?”看著她上氣不接下去的模樣，展三郎微有不滿。

小玉看了胭脂一眼，慢慢垂下頭，“沒事，老爺。”

“那為什么這般慌亂？”展三郎眼睛緊盯著小玉，不放過她一絲表情，如此慌亂，感覺定有事瞞著他。

“方才我去流月齋買宣紙，結果.....卻是.....。”額頭有些冷汗，小玉的眼睛滴溜溜轉著，心里卻是一浪拍著一浪。

“那宣紙買了嗎？”展三郎可是生意人，豈會被小玉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

“買.....買、沒了。”小玉的眼睛不自覺的眨了一下。

胭脂心頭一緊，旁人不知道，她卻很清楚，小玉說謊的時候會眨眼睛。這不，就是現如今的這個表情。

“買了就是買了，沒了就是沒了，什么叫買沒了？你確定是在和我說實話?”展三郎雙手負后。

“就、就是買沒了。”小玉心虛應道

“胡言亂語，這副樣子，顯然是有事瞞著。”展三郎自覺不會看錯，這小玉言語吞吐，必然有事瞞著。

思及此處，展三郎的臉色愈發難看，“還不說實話嗎？”

“爹，小玉的意思是，流月齋宣紙賣完了。大抵她沒有買到，覺得不敢回來見我。她慣來是個直性子，想必是怕我罵人呢。”胭脂突然開口，替小玉解了圍。

雖然她也知道小玉有事瞞著，但此刻心中卻不愿展三郎知道。

聞言，展三郎不禁望向胭脂，心里幾分狐疑。深知此時已無法問下去，只得對小玉訓斥：“下次遇事沉穩些，不要如此慌亂。”

“老爺，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不會如此。”小玉急忙應道

“胭脂，我有點累了，先回房去，你忙完早點休息，也別太累了。”展三郎幾聲低低的咳嗽，伴隨著略帶輕浮的腳步，離開了酒坊。

“謝謝爹爹關心，你慢走。”胭脂頜首，目送展三郎離開。

“到底出了什么事。”胭脂轉身望向小玉，神色嚴肅。

見胭脂突然改了臉色，小玉忽然有些不敢告訴她，生怕她聽見后會傷心，偏偏現在又沒轍，心中那叫一個悔，早知道自己就該先冷靜下來想想，剛才不能如此慌亂。

“說。”胭脂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原本微帶笑容的臉，此刻烏云密布。

小玉張著嘴啊啊了老半天，卻不知該怎么跟胭脂說。整個人似一個結巴，“小姐、小姐，不好了......”

“盡是滿嘴胡話，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這眼睛是怎么長的，到底我哪里不好了？老實說什么事？”胭脂微有不滿。

小玉知道此時再也瞞不了胭脂，費力咽下一口氣，喉嚨里似如火燒般灼熱，跑過去將桌案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喘了口氣開口，“剛才我去流月齋的時候，聽見外頭有人在說你壞話，壞你的名聲。”

“說我的壞話，都說了什么了。”胭脂一征。

小玉磨蹭了老半天，才諾諾的走到胭脂身邊，“小姐，我說了你可別著急。也都是道聽途說的，不能信以為真。我也就是、就是聽到那些個饒舌的老婦人，說了那么、那么一嘴，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胭脂深吸一口氣，緩下容色，“你說吧，我自有分寸。”

“小姐，那我可就說了，你可別著急。”小玉眨了眨眼睛。

“她們說小姐你是丑八怪，而后是......”小玉一五一十將聽到的都告訴了胭脂

胭脂愕然抬頭，身子一晃，眼前眩暈得厲害，唇顫了顫話卻沒能說出口。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也寧愿自己聽錯了，

胭脂頓時鼻子酸澀，心底刺痛。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姐你......”看著胭脂癡呆的模樣，小玉慌了神，心里一個悔，早知道就將此事爛在心里，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胭脂。

“原以為這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卻想不到被他人看在眼里，我是如此的不堪。”胭脂一陣沉默，突然竟然像瘋子般癲狂的笑著，連眼淚都笑出來，還不愿停止，

“不要這樣啊小姐，或許她們就是胡說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小玉徹底慌了。

“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胭脂眼眶漸紅

“小姐......”小玉身子微顫，哪里肯離開。

“出去。”胭脂加重語氣

“是”小玉擔心的直跺腳，卻無可奈何，只能離開酒坊。

胭脂呆坐窗前，心如千刀萬剮，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人言可畏啊.....，只是，她如果不愛，何必在意這些閑言閑語？如果不愛，此刻何必落淚？

.......

白玉在房間內躺在軟塌上閉目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事情都辦妥了。”白玉頭也不回。

“辦妥了。”于嬤嬤頜首

白玉的決定，她無法改變。只是對于那姑娘，這事是福是禍，就要她的造化，她無法決定事情的后果。

“這件事，你不怕大公子他知道？”于嬤嬤沉默片刻，終是忍不住問了。

“只要你處理妥當，若風可能知道嗎？還有，我后悔什么？”白玉慢慢的坐了起來。“記住，以后不要再想著以前的事，把那晚的事忘記了。”

白玉看著于嬤嬤，語氣平淡，但說出的話似寒冰一樣，毫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