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你是什么!”我不再掙扎,只是狠狠瞪著她。這不是幻覺,實實在在的疼痛從手上傳來。
她不回答我,還是緊緊抓著我,瘋狂大笑,“哈哈哈哈哈!”
我被她的笑聲弄得不自在,同時也很生氣,“你喜歡裝神弄鬼?喜歡裝就讓你裝個夠。”我邊說,邊用拳頭錘她的手,她還是不松手,我的胳膊都被捏白了。
我又朝著她的臉打,頂著栗沫的臉出來騙我,“讓你裝!”不出兩三下,這張臉就爛了,眼瞧就要支離破碎,可是那雙眼睛還在盯著我,那張嘴還在笑。
半晌,我冷靜下來,這東西的主要目的肯定是迷惑我,然后再像殺耿成立一樣,弄死我。我趕緊收回拳頭,可出現在視線里的那張臉猛然變成了耿成立的臉!
“啊!”場景還原了,好邪門的東西!
我此時正坐在耿成立的身上,沒有人抓著我,‘栗沫’不見了,衛生間里就我一個人。而我,坐在耿成立的身上,正一拳拳打著他,他的臉被我打得稀爛。眼前的人已經不能說是人了,除了脖子以上,下邊的身體已經碎了,碎成了幾大塊,勉強地拼在一起。
我飛快地耿成立身上離開,但是在我起身的一瞬間,我身體開始發軟,腦子一團漿糊。
腦袋里全是一個聲音:我,我殺人了。它正圍繞著我,侵蝕我的意志,并且迅速占據了我的大腦。
腦袋暈得厲害,我癱在耿成立旁邊,往后邊挪了挪。
是我!是我!我動手了!不!不是我!他早就死了!我陷入了囫圇,耳朵里、整個腦子里全是那個聲音。
我跑不掉了。
“滾!滾啊!”我咆哮,拼命用手捶打腦袋。頭痛欲裂,難以控制。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不久后,后腦勺傳來一陣劇痛,我渾身無力,倒在地上,只有一個念頭:
“有本事直接殺了我,不然等我醒來……”
仿佛過了很久,我始終半清醒半迷糊地躺在地上,眼前霧蒙蒙一片。
耳邊終于再也沒聽見那個令人心煩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平穩但是極具穿透力的錚鳴,大概是聾了,我在想。
我還在想這些的時候,眼前突然黑了下來,不是暈了,也沒瞎。是有一團東西擋在了我面前,遮住了光線。
隨即一絲溫熱的觸感從我的脖頸處傳來,那個東西碰了碰我。
“送醫院,多找兩個人看著。”是個年輕人的聲音,像輕霧籠罩的林間穿過樹梢的光影,山間田野吹過的微風,令人舒適。
他離開了,我的眼前恢復白茫茫的樣子,說來奇怪,我心安不少,竟沉沉地睡去了。這次沒有做夢,我只是陷入了一片黑暗,聽不見看不見,五感盡失。
等到再次醒來,我躺在病床上,右手掛著點滴,左手被纏成了球。
病房站著好多人,有苗老師和那位坐在中間審問我的男警官,還有三個我沒見過的。除了兩個我看出來是小將之外,還有一個人,穿著一身棕。
很高,一米九左右,身形偏瘦,但是從他挽起的袖子、露出的小臂來看,很健壯。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臉。應該很帥,因為腿好長,身材比例也很絕。
“這個案子我們接了,把所有的資料給我共享一份就行。”他的語氣很輕松,仿佛毫不在意。
原來昏迷前見到的是他。
“苗老師。”一開口,我小驚了一下,我嗓子啞了,聲音好像老婆婆。
苗老師見我醒了,趕忙跑到我面前,“感覺怎么樣?”
那個人和男警官都走到了我的病床前,雖然早就猜到他長得會很好看,但是我沒想到這么絕。他的眉毛是很好看的龍眉,眉尾過目,眉不過濃,根根見肉,眉峰上揚顯得很有氣勢,眉宇飛揚。眉毛下有一雙勾人的眼睛,沒錯,就是勾人,細長呈內窄外寬,呈弧形展開,一眼就讓人挪不開注意力。
他的眼睛很好看,深邃但不過于內陷,就像戈壁里靜靜流淌的湖水,勾人神魂,讓人著迷、神往。鼻子也是一絕,鼻梁骨伸直并且較為的纖長,就好似利刃一般。
我隱約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挑戰性,本性匿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暗暗地分析眼前的每個人,如果跟他成為對手應該會很有意思。
我不太喜歡他的嘴唇,好薄,這種人說話很傷人心。
直接忽視了其他人,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交錯,感覺就在這一瞬間,他將我整個人讀了個遍。很可惜,我也很擅長隱藏。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習以為常地挑了下眉,嘴角若有若無地帶著笑。我表面上裝得有些癡,估計平常就有人喜歡這么看他,他覺得我也很庸俗。
見我沒反應,苗老師轉頭對男警官說,“是不是嚇傻了,這孩子。”
我回過神來,裝作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馬上回:“沒有,苗老師。我這是怎么了?”我吃力地抬著手。
“先別動,好好躺著。你得先告訴我,你上車之后發生了什么。先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紀靖,現任梁州公安局副局長,這一位是段惜,司盅最高負責人。”苗老師鄭重的介紹。
司盅?什么地方?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各位領導好。”我規規矩矩地問好。
“嗤——”段惜笑了一聲。
我不明所以,“……”
我們三個人都在看他,他雙手插在衣兜里,笑著說,“沒事,我只是覺得她講話像老太太。不好意思,各位。”
他笑的那一瞬間,恍若黑夜透過的亮光,穿透混沌,直擊人的心靈。壞就壞在眼里含有嘲笑意味。
果然說話傷人,很討人厭。“謝謝您在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傷害我。”我控制說話的語調,努力像個正常人的聲音。
“不用謝,嗓子不行少說話。”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圖,笑得更大聲了。
我神情冷淡地看著他,要不是受傷了,我多少讓他見識一下什么叫多做人,少說話。
“好了,都認識過了。若若你回憶一下,上車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苗老師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們三人拿了凳子,坐在我的床邊,苗老師和紀警官都有些不茍言笑。只有段惜,心情愉悅,渾身輕松。
我仔細地跟他們描述了我的一系列遭遇,然后我就開始哭慘:“苗老師,這到底怎么了?我是被人下藥了嗎?不止一次出現幻覺了。”
苗老師見我可憐兮兮,心里也不是滋味兒,畢竟他當過我兩年的老師,還是很心疼我的。
“不是幻覺,是中邪了。”段惜在苗老師之前開了口,雖然但是,這種話從他的嘴巴里說出來,總是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