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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陳休苦之死

  • 仙道圖存
  • 一杯陳醋
  • 3228字
  • 2021-11-09 23:57:42

“二叔,我沒事,坐坐就好,你先去整理貨物吧,這兒不是久留之地。”

面對一臉關切的陳遠靖,他搖搖頭,示意對方不用管他。

后者也像想到什么,取出幾枚丹藥遞過來,便自去了。

見其離開,陳休懷服下些靈液和丹藥,這才有空關注自身狀況。

“嘶,最后這一下,也太頂了。”

現在的他,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的地方。

外傷還好,正在丹藥和靈液的雙重作用下迅速恢復。

要命的是丹田和識海的傷勢。

其中丹田因為他使用燃血術,又如同上次夜探執法堂般,遍布裂痕。

所幸似乎有了抗性,嚴重程度稍降,目測過不了幾日便能恢復。

而識海所受之傷,卻超乎他想象。

一道道黑色裂紋,將識海割裂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難以聚攏。

而靈液似乎也喪失了應有的效力,只能使傷勢不再惡化。

“也怪我,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這次又超限使用。”

想到近段時間以來膨脹的自己,陳休懷暗暗苦笑。

“不過這些黑色裂紋到底是什么?才挨一下,就把我重傷了。”

隨即又摸著下巴,疑惑不已。

本來,以他的神識強度,哪怕與王景瑞一番激斗,也只是力竭。

但在最后擊傷黑衣少年時,卻在對方識海沾染上了這些如附骨之蛆的黑色裂紋。

“難道同狼王一樣,是那少年的天賦?不對,他太弱了。”

想到之前所狼王的戰斗,他做出某種推斷,但很快又將之否定。

后者無論神識還是修為,都只比同階略強,遠不及狼王。

“算了,等回去問問族長或六叔公。”

半晌,陳休懷放棄了思考,轉而打坐調養起丹田的傷勢。

至于識海之傷,短期內,大概很難恢復。

“休懷,怎么樣,能行動嗎?該走了。”

“這就來!”

還沒調息多久,耳旁就傳來陳遠靖的聲音,他點點頭,便朝其走去。

“二叔,這些尸體?”

“都燒了,族人的在后面馬車上,到時候帶回族內入殮。”

站在因做過特殊處理而未焚毀的馬車前,指著一座尸體堆成的小山,陳休懷朝對方問道,后者卻不假思索說道。

“嗯,也行。”

對此,他沒有反對,除去族人尸身,其余的,自然是聽對方這個老江湖的。

眼看車隊離開,陳休懷放出一道火,將眾多尸體連同此次戰斗的痕跡盡數焚毀。

而后,在他的注視下,陳遠靖還像不放心,又激發幾張流水符,將灰燼都清理得干干凈凈。

“走吧。”

做完這些,兩人對視一眼,確定再無遺漏,才朝前方車隊趕去。

“喏,這是那練氣九層的儲物袋,還有那黑衣少年甩出的東西。”

一條偏離大路的偏僻小道上,陳休懷坐在車廂內,正準備打坐,陳遠靖就拋給他一個儲物袋。

“二叔,這個不用上交嗎?”

抬手接過,他尋思會兒,才問道。

“哈哈?上交?休懷,你當我陳家是什么?世俗界地主嗎?!”

聞言,對方卻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開懷大笑。

“咳咳,我這不是沒怎么同大伙兒一起行動過嘛,以為族內現在困難……”

對此,他只有尷尬地打著哈哈。

“好了,你有那份心很好。”

“但你要記住,我陳家不是什么巧取豪奪的組織,相反,她是為我們每個族人遮風擋雨的家。”

“我們強大,陳家也自然強大。”

“所以,不用想著怎么報答她,更不要害怕甚至疏遠她。”

見他表情,陳遠靖注視著前方蜿蜒的小路,語氣嚴肅,說到后面,更是意味深長地看向他。

“哎,果然來了嗎?”

眼看對方不語,陳休懷心中無奈,自己之前在戰斗中的超常表現,還是引起了對方懷疑。

“二叔,其實我……”

“當然,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因我們自身原因,造成家族損失,該賠的還是要賠。”

他剛想再透露一些底牌,陳遠靖卻又似無意地繼續解釋,蓋過了他的聲音。

“嗯,我知道了,謝二叔指點,那我先打坐恢復了。”

沉默幾息,陳休懷對其話中之意,有了切身體會,隨即恭敬回道。

說完,便閉上了雙眼,繼續調息。

“就算要回報,也該我們這些老家伙來啊……”

恍惚間,他聽到一陣深沉的嘆息。

“吁,休懷,先下來吧。”

如此不過半刻鐘,他又被喚醒。

“二叔,怎么了?不是離青陽山還有段距離嗎?”

“哎,你自己看吧!”

陳休懷下車,朝喚他的陳遠靖問道,對方卻望向不遠處,順著其目光,他看到了一臉倔強的陳休苦。

“休苦?他怎么了?”

之前戰斗結束,后者由于受到的打擊過大,昏迷過去,被抱到了其他馬車上休息。

聽他之問,陳遠靖有些頭大道:

“剛才我去看他,無意間提到,我留了個練氣六層的俘虜,準備帶回族內審問。”

“他一聽就不干了,死活都要現在就審。”

聞言,陳休懷看向陳休苦,后者也正求救般看向他。

“休苦,這里不安全,聽三哥的話,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四目相對,他溫和道。

對方卻難得沒有聽他的話,只流著淚,死命地搖頭。

“哎,二叔,清風門這么久都沒追來,暫時應該是安全了,我們就在這里歇會兒吧。”

見其堅定,陳休懷一聲長嘆,無奈地看著陳靖遠。

后者只搖搖頭,便向車隊后方走去,沒一會兒,就提回個昏迷的黑衣人。

找了塊平地,陳休懷靈力一動,將之激醒。

“嗯……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只是個散修,是王堂主逼我來的啊!”

其一醒,就止不住地求饒。沒有理會,他看向陳休苦:

“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后者卻只是出神地看著黑衣人,見此,他不再追問,而是對黑衣人開口道:

“你們是誰?為什么要襲擊我陳家車隊?”

“大人,我真的只是個散修,在執法堂求活,四日前,王堂主帶著兩個人,便讓我們先跟他們一起出任務。”

“至于任務目標是誰,目的又是什么,我哪敢問啊!”

面對問話,對方態度極佳,三言兩語總結道。

至于里面的內容,陳休懷也沒有懷疑,三日前自己等人離開的坊市,后者提前一天,應該是為了布置。

略微沉思,他又問道:

“那對父女怎么回事?”

“父女?哦,大人是說那兩個凡人啊!”

初時,對方還有幾分不解,頓了一頓,方才意識到他所問為誰。

而聽見其話,陳休苦也瞬間豎起了耳朵。

黑衣人稍作回憶,才開始解釋:

“任務之初,王堂主有事要晚些來,我們跟著兩位貴人先到了白獅嶺。”

“但那個小貴……雜種說,說……說陳家擅使陰謀詭計,需先探好虛實”

小心抬頭,見場中人未有反應,黑衣人方敢繼續:

“本來他想讓我們幾個上,卻恰好遇到了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凡人老頭。”

“抓來一番拷問,才得知他是陳家族人,為伸冤而……”

黑衣人話音未落,陳休苦卻兩樣放光,近乎大吼出聲:

“所以他們真的有冤情?!”

“嗯,是的,好像是被當地縣令欺壓。”

前者被這突然地一嗓子嚇了一跳,緩了會兒才小聲回應。

“那后來呢?快點兒說,別這么啰嗦!”見此,陳休懷卻皺眉開口。

黑衣人縮了縮身子,加快語速道:

“后來就對老頭亮明身份,要他幫我們做事……”

“他同意了?”

還是陳休苦,有些忐忑地插話。

“不,他沒有同意,哪怕小雜種對他多番折磨。”

黑衣人搖搖頭,語氣也頗有些佩服,而陳休苦聽得其言,卻忽然沒了聲音。

見無人回應,其又繼續:

“于是小雜種便打算殺了他,而他眼看我們要動手,又突然反悔。”

“嗯?!”

對于陳休苦的反應,黑衣人已經見怪不怪,沒有停歇。

“原來,他還有個小女兒,因體力不支累倒,在不遠處歇息,若他死了,女孩也很難下山。”

“小雜種看出這是老頭的軟肋,便當著他面,給睡著的女孩下了蠱。”

“再后來,就以此要挾他,讓他帶著尋氣符探你們底,而且為了等堂主,還要他盡量拖延時間。”

“后面發生的事,大人也知道了。”

命運何其不公,想到當日所見的父女,陳休懷不由有幾分悵然。

場中幾人,也各有各的心思,沒有誰再說話。

“所以,他們是真的死了?”

沉默中,陳休苦打破了寂靜,語氣卻出奇地平緩。

“是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小雜種本來準備放過他們,但是突然發現了老頭身上的符箓。”

“猜測你們中有人心善,便準備再利用他們一波。”

“但沒想到,這次老頭卻說什么也不肯同意,爭執之下,被小雜種誤殺。”

“老頭一死,小雜種也像是被刺激到,狂性大發,把小姑娘那啥了……后者不堪受辱……”

似乎察覺到什么,黑衣人說這番話時,大氣都不敢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半晌,角落里,陳休苦縮成一團,忽然想起年幼時鎮中夫子所教的話。

“休苦……”

見其模樣,陳休懷心中不好受。

“三哥,你不用說,我知道了。”

后者的聲音細若蚊吟。

“其實不怪……”

“三哥,真的別說了,我都明白了,我早該明白了。”

他還想說,陳休苦卻抬頭,平靜地打斷他,但比話音先落下的,是滿臉的淚水。

說完,便站起身,走回了馬車。

望著其瘦小背影,陳休懷卻知道,那個無憂無慮的陳休苦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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