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這趟辛苦你了。”
青陽坊市出口,一隊馬車前,陳休懷對著位精壯老者尊敬道。
“哈哈,這有啥,我早習(xí)慣了!”對方卻爽朗一笑,不以為意。
見此,他摸摸鼻子,也不再多言,鉆入身后車廂。
老者名為陳遠靖,練氣七層修為,多年負責(zé)家族貨運,在其手下,追風(fēng)馬速度奇快,還遠超尋常練氣修士。
此行返回族內(nèi),卻是離不開其主導(dǎo)。
車隊中,除他們和陳休苦,還有幾個陳氏凡俗族人,主要負責(zé)照料馬匹及扎營造飯。
馬車之上,則多為大宗貨物,原本放于庫房中,此次卻要一并運回族內(nèi)。
至于小巧貴重之物,陳深義離開時,已收入儲物袋帶走。
“三哥,你說九叔公為啥也不讓青陽舟來接我們啊。”
“這馬車,能顛死個人。”
車廂內(nèi),見他進來,陳休苦摸著屁股底下的硬木板,癟著個嘴,委屈不已。
“哼,瞧你這樣子!吃點苦也好,挫挫嬌氣!”
陳休懷卻看不慣對方抱怨,狠狠瞪了其一眼。后者頓時閉嘴。
見其老實下來,他這才補充道:
“九叔公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深意,再說,這一路上,可不定太平。”
他猜想,族內(nèi)急著召回人手和資源,多半與族中發(fā)生之事有關(guān),青陽舟自然也在更需要它的地方。
而若這些事情乃人為,那么對方必然不會放任陳家凝聚實力。
“不,不會吧,這條路我們走了這么多年……”
見他說得嚴(yán)重,卻是陳休苦有些害怕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誰也不愿意發(fā)生意外,搖搖頭,陳休懷沒再說什么,安靜坐下。
閉上眼,他將神識投入造化空間。
“也算沒白費我辛苦一遭。”
望著空間內(nèi)郁郁蔥蔥的植被,特別是生命力旺盛的銀靈芝,陳休懷不由欣慰。
得自靈鷲峰的靈藥,除部分有所重復(fù),被用作煉丹,其余都種在了這里。
某些低階的,甚至已經(jīng)成熟了好幾茬,不過大都變成了丹藥。
也因為有充足的靈藥練手,哪怕大部分精力在修煉上,他的煉丹術(shù)已經(jīng)臻至一階中品,距上品亦不太遠。
“嗷嗷!”
正當(dāng)他沉浸在底蘊提升帶來的喜悅中時,空間中央?yún)s傳來一陣歡快的叫聲。
不是凌云是誰,兩者心意相通,有所感應(yīng)也正常。
“倒越看越可愛。”
陳休懷笑笑,看向搖頭擺尾的對方。
幾個月前,他試著將其放入靈獸袋,可等它出來,死活不愿進去不說,還病了好幾天。
看得他暗暗心疼的同時,也有些苦惱,畢竟老在外界也不太現(xiàn)實。
直到某天,破罐子破摔下,他嘗試收其入造化空間,卻不想一試即成。
“可惜沒有試驗機會。”
驅(qū)使著塊樹枝,逗弄著大了幾圈的凌云,陳休懷無奈搖頭。
當(dāng)時,他還以為造化石又生了異變,趕緊抓了幾頭活物來實驗,可并未引起前者反應(yīng)。
仔細分析后,他將之歸結(jié)有無契約關(guān)系的影響。
但修仙者神魂有限,卻不能再隨便嘗試了。
“只能等筑基再看看,或者找門不太耗神魂的契約之法了。”
想著,他將目光轉(zhuǎn)向造化池,緊接著卻神色一變。
“跟你說了多少遍,你還小,只能吃一點點!”
神識化作大手,拎起凌云,他看著少了一截的土靈液,咬牙切齒。
“嗷?”
后者卻睜大雙眼,一臉無辜的樣子。
“哎,算了,只要吃不壞,隨你吧。”
見對方的樣子,陳休懷著實生不起氣來,只能將其放下。
凌云剛?cè)朐旎臻g時,便盯上了靈藥,被他狠狠教訓(xùn)幾回,才有所收斂。
但沒幾天,它又發(fā)現(xiàn)了石臺上的靈液,隨后便趁他不在時,悄悄偷吃,直到被抓了個正著。
“幸好知道只吃土靈液……也不懂都吃到哪里去了?”
看著對方正常的體型,他也有些疑惑。
開始,他還擔(dān)心它吃壞身子,狠狠地訓(xùn)斥了一回。
不過平時靈性的對方,那回卻像沒聽懂,不知悔改。
只要他不注意,便敢撈上幾口。
后來見其毫發(fā)無損,也看出對方土屬性的體質(zhì),他才減少責(zé)罵,但還是不準(zhǔn)它吃太多,怕傷了根基。
“不僅凌云,狼王也有些奇怪。”
思慮間,他又看向化靈池中的狼王尸骸。
只見其正在被消融,但速度奇慢。
“比金甲獸都慢了嗎?”
看了其旁邊已經(jīng)小了一圈的筑基妖獸尸體,陳休懷皺眉。
但狼王畢竟才剛剛被他換上,現(xiàn)在還看不出什么不同,到底要等些時日。
又陪凌云玩了會兒,他神識退出造化空間,隨即進入修煉。
經(jīng)過一年多的閉關(guān),他不僅鞏固了練氣八層的修為,還往前走了好幾步。
而這一切,除卻天賦,都離不開他良好的修煉習(xí)慣。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二叔,我們到哪兒了?”
一日清晨,陳休懷從車廂中探出腦袋,朝騎馬開路的陳遠靖問道。
“剛過白獅嶺,再走兩日就到青陽山了。”
走在前面的陳遠靖回道,聲音卻有些放松。
無他,回族路上最危險的地段便是白獅嶺,其中妖獸眾多,還盡是容易設(shè)伏的高山峽谷。
只要安全度過那一片,前方基本就是通途了。
得到答案,陳休懷懸著的心稍微落下,他自然是聽過白獅嶺的大名的。
“吁!”
“仙師大人,你們要為我等做主啊!”
但還不容他回身坐好,馬車便猛然一抖,前方也傳來不尋常的動靜。
“嗯?”
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他下車前往查探。
而躺在車廂頂打發(fā)時間的陳休苦,也叼著根狗尾巴草,跳將下來。
“二叔,怎么回事?”
原來車隊前正跪著一個老翁及一個少女,見此,陳休懷向凝重的陳遠靖問道。
“不是什么好事,你注意護好休苦。”
對方卻未正面回應(yīng)他,而是先叮囑幾句,隨后才看向跪地之人。
“我們不是什么仙師,不想死的,就給我滾開。”
此時的陳遠靖不復(fù)平易近人,兇神惡煞地看向攔路者,邊說,還邊從背后取出一把大刀。
“你騙人,之前你還在我們縣里駐守過!”
“小蘭!大,大人,休要怪小女胡說,我,我們這就走。”
看見陳遠靖的兇樣,老頭頓時身如篩糠,倒是小姑娘膽子極大,還敢指責(zé)。
前者聞聲,差點沒嚇出個好歹,趕緊制止不說,拉起她便打算走。
“慢著,這里有些銀兩,你二人收下。”
“我們現(xiàn)在身負要務(wù),無暇他顧,你們有什么冤情,自去太蒼縣衙報官便是。”
卻是陳遠靖阻止了父女倆,又向?qū)Ψ饺映隽藥讐K白銀。
而此方地界,正是太蒼縣所轄。
“要是縣衙有用,我娘,我哥,我小侄子,他們就不會死了!嗚嗚!”
聽得其言,老翁撿起銀子,連連鞠躬。
但還不等他說些感謝的話,小姑娘便掙脫他的手,沖著陳遠靖大吼,聲淚俱下。
“哼!我不想說第二次!”
后者冷哼一聲,并未再管二人,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離開,車隊眾人也趕緊跟上。
“二叔,要不,我們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