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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冥王星 鄧志剛

望著眼前的鄧拓疆,鄧志剛臉上的表情十分復(fù)雜,有喜悅、有心疼、有關(guān)切、有憐愛……

鄧拓疆眼圈泛紅、嘴唇翕動,身體微微顫抖,遲疑了一會兒才一頭撲進(jìn)爺爺?shù)膽牙铩?

鄧志剛將他摟在懷里,輕輕拍拍他的后背,慢悠悠地說道:“我早知道你們一定會來,只是沒想到居然這么快!”

“都快三年了,我們每個人都很想你,盼著你早點回去呢!”

鄧拓疆將手繞過爺爺腦后,擦去眼角的淚花。

“差點忘了,你和思亞趕緊解下身上所有的裝備,再換上這身衣服。動作要快。”

見鄧志剛面色緊張,兩人雖然心中疑惑,卻不敢耽擱,手腳麻利地依言而行。

“我還以為老爺子好不容易見到咱們倆,怎么也得激動一下子呢!”戴思亞扭動身體,將腦袋從土黃色的粗布圓領(lǐng)衫里鉆出來,悄聲對鄧拓疆道。

鄧拓疆沒有答話。心想爺爺身經(jīng)百戰(zhàn),一生經(jīng)歷無數(shù)風(fēng)浪,到了這把年紀(jì),只怕早已心如止水,再難起波瀾。更何況這個小小的驚喜,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鄧志剛抱起他們的衣服和裝備,疾步走到墻角,用腳尖踢一下地上的一塊木板,用目光示意孫子把它拉起來。

下面露出來個黑乎乎的洞口,看那情形,鄧拓疆估計它差不多有個五六米深。

鄧志剛松開雙手,將懷里的東西一股腦地扔了進(jìn)去,這才如釋重負(fù):“蓋好蓋子。”

他吩咐鄧拓疆。

做完這些,祖孫三人圍坐在那張簡陋的桌子邊,鄧志剛背后的墻壁里,爐火比剛才燃燒得更旺,忽明忽暗的光亮在狹窄的小屋里飄蕩搖動,從他們身上反反復(fù)復(fù)地掠過,鄧拓疆覺得暖和起來。

“衣服和裝備必須埋到地下,因為其中含有金屬,還能發(fā)出電磁輻射,會給我們帶來危險。”

鄧志剛簡單地向他們解釋道。

“你們兩個突然跑到冥王星來,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爺爺,我們可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籌劃,一共出動了三艘飛船,三名船長,除了我和思亞之外,還有一位也是你的老熟人。”

“老熟人?讓我猜猜——是尤金還是約根森,要不就是斯諾?或者尚武?反正一定是原來冥河艦隊那幫朋友。”

“是尤金將軍。他的分工是留軌策應(yīng),由我和思亞先著陸。”

“你們把飛船停在哪里了?”

“已經(jīng)把她們放飛回軌道上去了。著陸前,我們繞著冥王星飛了上百圈,仔細(xì)掃描了每個地方,終于發(fā)現(xiàn)你們的營地……我們還發(fā)現(xiàn),冥王星上到處是漂浮球,每隔幾個小時就出現(xiàn)一次。安全起見,飛船把我們送到地面后,立刻返回太空,由尤金將軍統(tǒng)一控制。”

“嗯。這就對了,膽大而又心細(xì),勇敢卻不魯莽——拓疆,幾年不見,你又長大了許多、成熟了許多,爺爺打心里為你高興——思亞,你也一樣,都是了不起的年輕人!”

三人正在交談,忽聽門外有人說話,伴隨雜沓的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片刻之間,五六名身形各異的中年漢子人推門而入。

鄧拓疆和戴思亞急忙站起身來。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鄧拓疆,這是戴思亞,剛剛從火星來到這里。拓疆、思亞,這幾位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這位是……”

眾人其實早就知道鄧拓疆和戴思亞的名字,只是沒有見過本人,這下全都對上了。大家歡聲笑語,在鄧志剛的招呼聲中圍坐在一起。

“諸位請安靜,現(xiàn)在言歸正傳。拓疆,剛才你說,來冥王星之前,你們專程去了趟地球?為的是實際檢驗抗吞噬體材料的性能。”

“是的,結(jié)果很理想。爺爺,吳越勝楠和謝正麟在彌林星球干得不錯,所制備的材料完全符合要求,能夠完美地對抗吞噬體。”

“好極了。爺爺相信,你肯定已經(jīng)看過那個地方了。”

“您是說第十四避難所?”

“對,就是那里。”

“看過了,我們都看過了。海水已經(jīng)蒸發(fā)殆盡,上面只剩下一層厚厚的砂子,我們有現(xiàn)場錄制的視頻……”

鄧志剛沖在座一人使個眼色,目視他離開小屋,這才讓鄧拓疆去從井中取出顯示軸,握住手柄,用力一抖,嘩啦一下將它張開到最大。

“拍攝時間是早上,攝影的方向是自東北向西南,遠(yuǎn)處的背景是整個東亞高原。”

“東亞高原?”

“曾經(jīng)的太平洋干涸之后,被中央海底山脊分割成東西兩大盆地,分別叫做東太平盆地和西太平盆地。站在第十四避難所的位置向西南望去,能看到高聳入云的日本山地,還有更遠(yuǎn)處的東亞高原。”

鄧拓疆邊解說邊在屏幕上指指點點。

鄧志剛仔細(xì)將視頻看了好幾遍,有些戀戀不舍地收起顯示軸,將它還給鄧拓疆,看著他重新躍入井中,將其放回原處。

那井雖然深逾五米,但是冥王星重力極小,鄧拓疆身輕體健,躍上躍下倒也毫不費力。

鄧志剛感慨萬端:“地球之戰(zhàn)剛打響的時候,馬里亞納海溝的海水還有三四千米深的,太平洋的面積至少還剩下一大半,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地球便徹底干枯了。”

“是啊。還不知道她下一步將會如何演化呢!不過,大部分科學(xué)家都認(rèn)為,地球最終將像變得金星一樣極度干燥,到處是高溫,還有高壓——除非太陽停止爆燃,恢復(fù)到從前的狀態(tài),否則的話,地球?qū)⒉豢赡孓D(zhuǎn)地向這個方向演進(jìn)。”

“明白了。說不定有朝一日,誰能想出個辦法來熄滅太陽……對了,孩子,你們的來意我很清楚,但是,目前我不會撤出冥王星。“

鄧拓疆驚叫一聲。“不!為什么,爺爺?”。

鄧志剛面帶微笑,淡淡地回答孫子:“因為那樣一來,努阿克人就知道人類已掌握突破吞噬體的技術(shù),我們將失去戰(zhàn)略上的突然性。”

他一指桌邊圍坐的其他人。“不單是我,他們也不會離開。”

鄧拓疆的目光從左到右,依次掃過每個人的臉龐。他們的表情十分相似,好像由同一只手、用一把刻刀,在同樣材質(zhì)的石頭上雕刻出來的:堅定、決絕,鎖緊的眉頭、繃緊的嘴角透出冰冷……只有那眼神是溫暖的,明亮的。

他們都不說話,只是在目光相接時向鄧拓疆微微點頭。

“不過,如果有少量其它人想要離開,我絕對不會阻攔——前提是數(shù)量不要太多,以免努阿克人起疑。”

鄧志剛有意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順便轉(zhuǎn)移話題。

“你看,我是這樣想的,拓疆,我們已經(jīng)有了抗吞噬體材料,倒不如趁機(jī)悄悄在這里武裝起來,到時候給敵人來個突然襲擊,一舉占領(lǐng)冥王星。他們的主力不是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泰坦了嗎?現(xiàn)在這里的防守很虛弱,正是下手的好機(jī)會。”

話音剛落,就見一位身材魁梧的漢子站起來,高聲說道:“總指揮說的對!我們暫時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先把冥王星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大家本來就是戰(zhàn)士,即便是算回去,也還是個打仗,對吧?反正是跟努阿克人干,在那里還不是一樣!”

鄧志剛哈哈大笑。“說得好!這才是我的兵!”

鄧拓疆沉吟半晌,終于承認(rèn)爺爺說的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讓思亞和尤金將軍先回去,我留下來陪您,與您一起戰(zhàn)斗,奪取冥王星!”

“那倒不用,好孩子。爺爺在這里好好的,有這群家伙照顧呢,你只管放心回去,火星戰(zhàn)場上更需要你——再說了,還有曼娜呢!你們的小寶寶才多大一點,剛滿三歲吧?就算你忍心暫別她們母子,爺爺也不能答應(yīng)呀!好了,就這樣定了,把帶來的物資裝備給我們留下,你們抓緊時間趕回去。”

“可是……”

“可是什么?不要可是啦,我這里一共一千一百七十三人,分成六支分隊,這幾位就是我任命的分隊長,大家在‘大湖’邊自力更生,自給自足,連努阿克人都沒想到,我們不但活下來了,而且還活的挺好。哈哈。”

“那……你們還缺什么?回去之后,我再安排飛船給你們送來。”

鄧志剛略一思忖,笑道:“要說缺,那是什么都缺,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都能想辦法克服。只有一樣?xùn)|西,爺爺實在是沒辦法,必須求助于你。”

鄧拓疆剛要說話,戴思亞以搶在他前頭問道:“什么東西?我們一定想辦法給爺爺您辦到。”

“能源。”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之中。望著爺爺那充滿期待的目光,鄧拓疆劍眉緊鎖,苦思冥想,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老人家。

“有了!”戴思亞興奮地大喊一聲,用力一拍桌子,只覺手掌生疼,眼前飄起一陣淡淡的浮塵。

“什么辦法?快說!”鄧拓疆急忙問道。

“拆!留足返航所需后,把飛船上多余的能量塊全部拆下來,給爺爺留下。”

祖孫二人異口同聲。“好主意!”

遠(yuǎn)處響起銳利的嘯叫,三長兩短,傳到屋里,好幾個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鄧志剛低聲道:“漂浮球來了。大家散了吧,分頭離開,路上拉開距離。”

片刻之后,房間里只剩下祖孫三人。

“這東西特別可恨,專門監(jiān)視我們。努阿克人給它們安裝非常靈敏的金屬探測器,在這座戰(zhàn)俘營里,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要金屬信號超閾值就立刻開火,將目標(biāo)摧毀。”

一只漂浮球大搖大擺地從窗戶外鉆進(jìn)來,發(fā)出低沉的嗡嗡聲,懸停在桌子中間,慢慢地旋轉(zhuǎn)著,發(fā)出幾道綠色的光束,從每個人身上掃過,也掃過整間屋子。

鄧拓疆和戴思亞正襟危坐,一動不動,好像僵住了一般。倒是鄧志剛?cè)魺o其事,端起手邊的大腕,脖子一仰,咕咚咕咚灌下幾口清水。

“沒事兒。”他用袖子擦擦嘴,“這東西其實蠢得很,只能探測金屬、電磁輻射和能量源,別的什么都不懂。”

他沖著漂浮球高喊道:“你就是個十足的蠢貨!廢物!哈哈哈哈!”

那漂浮球?qū)Υ嘶腥舨宦劊瑳]有任何反應(yīng),又掃描幾圈,終于慢慢退出窗口飛走了。

“它們每隔四五個小時就飛來一趟,從窗戶或者大門鉆進(jìn)來,如果找不到入口,就直接沖破屋頂……真是不勝其煩!”

鄧拓疆道:“現(xiàn)在我明白了,為什么爺爺讓我們倆將武器和戰(zhàn)斗服扔進(jìn)深井里,還要換上你們的衣服。”

他站起身來,張開雙臂,在屋子里轉(zhuǎn)個圈兒。那衣服穿在身上,又粗又硬,非但不保暖,還有一股刺鼻的酸澀味道,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是被關(guān)押在鐵籠子里,管吃管喝。后來不知為什么又被放逐到這‘大湖’邊上,結(jié)果就是自由度增加,但是能不能活下來,全靠自己。

好在我們?nèi)硕啵瑫墒裁吹亩加小T偌由蠄F(tuán)結(jié)一心,很快就適應(yīng)了這種流放生活。時間一長,好多人就想,說不定十年、二十年都無法離開這冥王星,因此應(yīng)該做起來長遠(yuǎn)打算,說來你們別不信——年輕人中還有結(jié)婚和生孩子的呢!”

鄧拓疆順著爺爺?shù)脑捓^續(xù)說道:“想想也不奇怪,愛情這東西,好像一粒生命力最頑強(qiáng)的種子,無論環(huán)境多么惡劣、生活多么困苦,只要遇到合適的人,就會在心中發(fā)芽、長大,長成家庭,結(jié)出果實……”

“與此同時,也有人不幸去世。第一位逝者是一名來自火星艦隊的戰(zhàn)士,名叫萬強(qiáng),性格十分剛烈。有一天,不知道為什么,他將一把鐮刀帶回了居住地。那東西屬于農(nóng)具,按規(guī)矩干完活以后應(yīng)該留在溫室里,不能帶回家來。偏偏就在這時,漂浮球出現(xiàn)了,探測到金屬信號,那一瞬間他怕是也意識到了危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揮起鐮刀砍向漂浮球。

萬強(qiáng)死得很慘。漂浮球瞬間把他點燃,然后整個人就燒成了一只火球,持續(xù)燃燒了好幾分鐘,那尖銳而痛苦的嘶喊聽得我肝膽俱裂,而又束手無策——七八只漂浮球在邊上虎視眈眈,誰也不敢上前……只好眼睜睜看他變成一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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