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級第一次模擬考試的成績，比以往任何一次考試，都要出來的快得多。這種速度，完全超出了木里的想象。他原本以為，這次的成績，至少要等到第二天，才可以看到。可出乎他意料的，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學校對這次考試的重視程度非同一般。

吃過晚飯的木里，在操場里呆了一會，經歷了一場考試的他，完全沒有心思看書。他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平常自己背書時坐的地方，眼神怔怔的，什么也不去想，一個人發了一會呆。

而當木里聽到上課鈴響，繼而回到教室的時候，班主任已經在教室里了。木里看著站在講臺上，神情陰沉的盯著，每一個從教室門口，進來教室的學生。木里明顯感覺到了，他情緒已在失控的邊緣。

木里坐會座位，看著班主任即將暴走的神情，他就知道班主任之所以憤怒，肯定與這次考試脫不了關系。為了掩飾心底的慌張，木里從卓倉里找出來一本練習冊，眼睛盯著題，心思卻完全不在題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班主任一句話也沒有說，教室里壓抑的可怕，也安靜的可怕。就在木里以為，班主任要爆發的時候，他卻淡淡的開口，說了句與剛才氣氛迥異不同的話。

“課代表把各科卷子發了吧，英語卷子還在批改，明天課堂上在發給你們。”

木里聽到班主任如此不咸不淡的開口，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可事后想想，也不是全然解釋不通。第一次模擬考試，整體上都很差，班主任原本是想敲山震虎，狠狠批判一通，可后來轉念一想，如果火候把握不當，或許會適得其反。于是，在給了所有人壓力只后，又輕描淡寫的揭過，這樣或許更能激勵學生們的斗志。

木里拿到卷子的時候，心情不是太好，這與他的預期還是有些差別的。不過好在，出入也不是太大，所以在難過了一會之后，他就開始找問題了。這已經成了木里每次考試后，必做的功課了，不得不說，效果也不錯。

林初原拿到卷子后，第一反應與木里差不多，只不過他要比木里考的好一點，他的預期也比木里高一些。林初原胡亂的翻看了一下答題卡，沒有理會試卷，然后隨手丟進了卓倉。瀟灑又自如的模樣，讓木里心酸了一會，他是做不到這樣瀟灑的，雖然他渴望這樣的任性灑脫。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木里看著林初原出了教室，不用猜都知道，他這是去做偵查工作了。班主任說來也怪，在給了木里他們壓力只后，已然離開了學校，或許他是想讓木里他們自己想清楚吧。

做完偵查的林初原，興高采烈的回到教室，他想拉著木里一起逃課去網吧，打一把游戲，釋放一下自己心里的憋屈和惱火。就在木里打算答應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李雯雯，忽然想起自己，答應過她不在逃課去網吧。于是，就跟林初原說，他等到下課后去找他，他們約在看在經常去的那家網吧。

下了晚自習，木里按照約定，去了網吧找林初原。為了方便木里快速找到他，林初原特意選了個顯眼的地方。

“今晚是通宵了，還是玩兩把就回了？”木里不知道林初原是怎么打算的，于是，在進去網吧的第一時間，就去找林初原確認了一下情況。

“玩到十二點就走。”林初原一面打著游戲，一面頭也不抬的，對木里說著話。

“不行啊，學校宿舍在這個點早就關了，進不去的。”學校宿舍一般都會在十一點過后關門，即便可以往后延長一下，也延長不到十二點去。最關鍵的一點是，宿管的嚴厲程度，絕非老師可比。

“沒事，到時候去我租的房子里擠擠，別糾結了，快去充值吧。”林初原贏了一把游戲，這才有耐心的跟木里說著話。

木里想了想，這樣或許是最好的。他盤算了一下，如果今晚通宵了，明天的課也就不用上了。于是，依照林初原的想法，僅僅充值了幾個小時。木里不會打游戲，也不喜歡玩游戲，于是就登錄了QQ，進入空間發表了一個說說，也算是一種發泄吧。

木里從寫到發出去，一共用了半個多小時時間。期間多次修改，刪除，一會想著寫的直白一些，寫的偏向負面情緒一點，可又覺得太過直白，情緒太過負面，既會影響自己情緒，也會引起他人的過度解讀。于是最后還是決定寫的朦朧一點，情緒中立一點，就像他以往的所有內容一般，毫無鮮明特色，也沒有亮點。

木里無聊的瀏覽了一會，近日的新聞，滿滿的全是八卦。他看著林初原情緒高漲的玩著游戲，聽著自己電腦上，因為自己發的說說，而一聲又一聲傳出來的滴滴聲。心里莫名煩躁，那因考試成績帶來的情緒波動，并沒有因為換了一個環境就有所減緩。

林初原也就只有在贏得比賽的瞬間，才沒有不甘和焦灼。他知道，內在的情緒，終究還是要靠內在的東西去化解，一切外物只不過能起到一時緩解的作用，卻根本做不到徹底的根除。

十二點一過，林初原就帶著木里去了他租的房子。那是一個很小，也很雜亂的房子，兩年多來的所有書本與各式雜物，堆積在一張，沒有鋪設任何床褥的干板床上。與它臨近的一張床，卻是截然相反的情形，它鋪置整體，勉強能夠擠下兩個人。

而這狹小的空間里，桌子椅子卻是一應俱全。桌子擺放在床對面的窗子下，坐在椅子上往外看，夏天可以看到院子里，房東打理的一片小園子，以及擺放在園子周遭的各式花朵。如今已是冬日時節，木里卻沒有這眼福了。

北方冬日的水泥地，見了水就顯得有些潮濕，雖然有墻壁遮擋嚴寒，但人睡在床上，還是會覺得涼颼颼。尤其是像林初原租住的這種屋子，就更是如此，學校里的宿舍裝了暖氣，也不覺得怎么冷。

很多租住的人家，都會安一個火爐，但林初原沒有安裝火爐，他絕得太危險，于是就買了一個電暖。電暖擺在床頭的位置，木里看著林初原擺弄了一會電暖，然后才開始睡覺。雖然開展電暖，但那種寒涼依舊穿透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