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一正式進入高三,所有老師以及班主任,由于在暑假補課時,已經說了太多相關高三的話題。所以,從一開課起,就已經進入了全面復習狀態,木里也終于明白,高三的壓抑與焦躁起源于哪兒了。
木里由于晚上熬夜好久沒睡,早上上自習的時候,又處在一個相對密閉和嘈雜的環境,竟覺得有些胸悶。于是,他索性合上書本,將一只手撐在自己下巴下,眼神空洞的看著窗外,什么也不想的平靜自己有些躁動的心。
林初原的狀態也與木里相差不大,只不過,他直接選擇了趴在桌子上,眼睛緊閉不知在想什么。木里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林初原肯定沒有睡著,他能清晰聽到林初原敲擊桌子的聲音。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下課,王玨難得的,來四樓木里班級門口。木里打著瞌睡,強打精神跟著王玨一起去了校門口的早餐店。相似于班級里的嘈雜,木里卻并不怎么覺得壓抑,反而有種不可得的平靜。
木里安靜的坐在早餐店,看著王玨忙碌,也沒有搭手。一邊享受著靜逸的美好,一邊聽王玨抱怨。說來也怪,看到忙碌的店員,木里所有的負面情緒,雖沒有徹底消解,但也不似一開始那般濃烈。
或許是那種忙碌,在帶給木里充實感的同時,也讓他想起了鄉下的父母,想起了每個起早貪黑的一天。他知道這還不是他情緒失控的時候,他身后還有那么多期待的眼神,他不想讓那些灼熱,而充滿期望的眼神,變的冷冽頹廢。
王玨剛想安慰木里幾句,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想來也跟進入高三脫不了關系。就在他想好怎么模糊開口的時候,木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不在像先前那般充滿憂郁。
木里現在擔心的還是林初原,可他不知道的是,林初原僅僅只是因為失眠而已。原來很多事情,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甚至有可能南轅北轍,可身在其中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看透。
“師父,你最近狀態很不對,有什么煩心事,就跟我說。”李雯雯在教室外面攔住了,準備往教室里走的木里,說出了這句她思慮良久的話。
李雯雯在高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慢慢接觸木里了,是除了武雪梅之外,最積極的一個女生了。
木里記得,自己那時來17班沒多久。有一天晚自習下課的間隙,自己原來班級的劉鈺,來四樓他們班找一個女生,歸還前幾天借她的筆記本,而那個女生的名字就是李雯雯。
木里一陣尷尬,他雖然是這個班的學生,卻將自己置于邊緣化,即便是與自己同桌的那個女生,他都沒有記住名字,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于是,略顯尷尬的他,便找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班里的一個男生求助。
木里與劉鈺一面聊著天,一面等那個,他求助的男同學,去找李雯雯。自從分科后,木里這還是第一次見劉鈺。看得出來,劉鈺整個人,比分科前看上去精神多了,也活潑多了。
“木里,真沒想到,你一個學霸。居然連班級里,學生的名字,都記不住。”
“我哪里是學霸了,班里人太多,可能見到人就知道,可讓我將名字與人一一對應,估計沒個一年半載還真不好說。”木里說人多是實情,可也不至于真的要用一年半載,才能記住所有人。
就在木里對面的劉鈺想要反駁一番的時候,木里旁邊就出現了一個女生。木里偏頭去看,那女孩身高不低,卻還是沒有武雪梅高。圓圓的臉蛋,鼻子上架著一副近視鏡,長長的頭發,用一根皮筋扎在背后。
“筆記本用完了啊,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下次要用,再來找我。”李雯雯笑著看了一眼打量她的木里,對著木里對面的女生說話,木里聽她的聲音,很好聽且帶著點撒嬌的語腔。
“放心,少不了麻煩你。雯雯,你在班里混的太差了,居然還有人不知道誰是你哎。”劉鈺說這話的同時,眼睛一直在看木里。李雯雯順著劉鈺的眼睛,也看著略顯尷尬,有些不知所措的木里。
“我只是來班里的時間太短,名字與人很難對應,可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了。”木里將手不安的放在欄桿上,一緊一松的握著。
“那我是誰啊?”李雯雯看著木里的樣子,忍不住的開始調笑起他來。
“你,你是,你是英語課代表吧,我記得你給我發過幾次英語作業本。”木里沒料到李雯雯回來這么一招,說起話來竟有些嚴絲不合縫。
“你是木里吧,我叫李雯雯,沒想到你居然和啊鈺也認識。以后可不準說不知道我是誰了。”李雯雯看著尷尬到無地自容的木里,便沒有再為難他。
“好的,不會忘記了。我和劉鈺以前是同學,所以認識。”木里說完,上課鈴適時響起,尷尬的他到了一聲離別,就跑進了教室。跑遠了的木里,還是能夠聽到劉鈺和李雯雯的調笑。
從這以后,李雯雯雖然不像武雪梅那般,有事沒事就喊他名字。但也會沒事有事的找他說話,偶爾在武雪梅喊木里名字的時候,也會加入進來欺負一下木里。
李雯雯通過與木里聊天,才知道,木里原來知道,好多她不知道的東西。于是慢慢的她就開始喊木里師父,偶爾又不會做的題,她也會和木里討論。一直到暑假補課,李雯雯覺得自己與木里投緣,就硬拉著木里喊哥哥。不管是師父,還是哥哥,木里也都應著。
“沒事,可能剛到高三,一時不適應,心態上有所緊繃,已經在調整了。”木里看著李雯雯真誠的眼神,決定還是跟她說實話。
“你有什么煩心的事就跟我說,你要知道,我不僅僅是你徒弟,還是你妹妹,林初原那家伙靠不住。”
“怎么還編排起林初原了,他惹你了啊。”
“那倒沒有,明明知道你狀態不對,還拉著你逃課喝酒,喝完酒自己只顧睡覺,也不理會你情緒好點了沒。”
“我不再逃課了,做個好學生。”木里看了一眼還趴在桌子上的林初原,拍了拍李雯雯的肩,做出了自己的承諾。
在李雯雯說,木里狀態不對的時候,木里覺得無比開心。原來,被除了親人以外的人關心,以及被關注,是這么開心,和難以名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