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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茶香下的對峙

村長將哈雷特一行人帶到了自己家的客廳,里面的空間比從外面看上去要寬敞得多,用豪宅來形容也不為過。

“來,各位朋友請就坐。”村長來到桌前,身旁的侍從快步上前拉開凳子。村長穩穩坐下后,抬手招呼其他人落座。

眾人各自拉開凳子坐下。很快,有人端來精致的玻璃茶杯,將半罐茶葉置于桌上。茶罐擰開的瞬間,那人取了些茶葉放入茶壺,沸水注入的剎那,濃郁的焙火香裹挾著清幽的蘭花韻撲面而來。琥珀色的茶湯在玻璃杯中緩緩流轉,仿佛將夕陽的余暉都凝固其中,頃刻間,茶香四溢。

哈雷特微微皺了下眉。待那人將茶壺中的茶水倒入茶杯時,他輕輕起身,隊伍里其他人見狀,也跟著做出同樣的動作。

“姐姐,這動作是什么意思啊?”米爾德壓低聲音,湊到米爾特耳邊小聲詢問道。

米爾特輕聲解釋道:“這是個展現尊重和謙遜的禮儀動作。”說完,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茶水里是否有異樣。

米爾德聽完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哈姆,只見他正專注地研究著玻璃茶杯的構造。自己百無聊賴,只好左顧右盼。

“小兄弟還懂得禮儀之道啊。”村長走上前,笑著與哈雷特搭話。

“哪里哪里,倒是村長如此盛情款待,我們實在過意不去。”哈雷特連忙上前,臉上堆滿笑意。

“這算什么,不過是普通的待客之道罷了。”哈雷特聽后,再次微微皺眉。村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緊接著說道:“看來小兄弟對茶很有研究啊。”

哈雷特回過神來,謙遜地說道:“只是略懂皮毛,談不上精通。”

“那就有勞小兄弟給你的朋友們介紹介紹吧。”

哈雷特起身向村長鞠躬致謝,隨后端起茶杯:“那我就獻丑了。此茶名為大紅袍,被譽為巖茶之王。其外形緊結壯實,色澤烏潤油亮,香氣馥郁持久,有著獨特的‘巖骨花香’韻味,盡顯尊貴品味。”說到這里,哈雷特稍稍停頓。他心里清楚,這茶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村長卻已經用了半罐。

“真是年輕有為啊,不知小兄弟從何處來?這些知識可不是一般人能了解到的。”村長說這話時,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快速掃過其他人,讓人心里很不舒服。

米爾德本就性子急,見狀剛想上前質問,卻被米爾特一把按住。反觀哈姆,依舊在桌子下面默默敲著鍵盤。

哈雷特的神情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就恢復如常:“我是靈草村的人。說來慚愧,我從未親眼見過大紅袍茶樹。”

“靈草村,那可是藥材和茶葉的圣地。當地人靠山吃山,很少有人會選擇成為冒險家,看來小兄弟天賦異稟啊。”村長欣慰地笑道。

其他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擔憂地看向哈雷特——他們都知道,哈雷特是被靈草村的村長驅逐出來的。

“哪里哪里,我不過是一介普通人罷了。”哈雷特笑著回應道。

“好了,都別干坐著了,快嘗嘗茶吧,涼了可就風味大減了。”

哈雷特點點頭,隨后坐下。沒等米爾特示意,便端起茶杯,小口啜飲起來。其他人雖滿心疑惑,也紛紛學著他的樣子喝了起來。就連米爾德,也強忍著一飲而盡的沖動。

果然是好茶!茶湯入口醇厚飽滿,濃稠感恰到好處,滋味層次豐富。茶味強勁卻不失細膩,即便有一絲若隱若現的苦澀,也能迅速化開,轉為甘甜。

哈雷特輕輕點頭,向村長表達謝意,隨后開口問道:“不知我能否向您請教幾個問題?”

“小兄弟但講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

“現在已經是夜晚了,為什么街上還這么多人?”

“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每家每戶房門上方都掛著一塊特殊的玻璃。只要調整好角度,不僅能從各個方向看到月亮,白天還能反射陽光。所以大家白天不出門,夜晚才出來逛街消遣。”

哈雷特聽后,疑惑地問道:“你們不是以制作玻璃聞名嗎?那白天不出門,難道晚上工作?”

“不,我們晚上不工作。憑借這里得天獨厚的天然材料和自然條件,再用上鋼鐵城運來的機器進行自動流水線生產,一切都輕松得很。”村長說起這些,眉飛色舞。

哈姆聽到“鋼鐵城”三個字,有些坐不住了,率先開口問道:“您說的天然材料,是指沙漠里的沙子嗎?可沙子如果不提純,溫度控制不到位,根本制不出優質的玻璃。”

“我們村可是各地玻璃的主要供應商,就算玻璃質量差點,也不會影響收益。再說了,就算真到了窮途末路,”村長拿起玻璃茶杯,輕輕搖晃著里面的大紅袍,語氣中滿是不屑,“先輩們積攢下的資產,也夠我們衣食無憂了。”

聽到這話,哈姆不禁想起自己故鄉的往事,心煩意亂地快速敲著鍵盤,“噠噠”聲格外刺耳。哈雷特也明白,再聊下去也問不出有用的信息了。

“感謝您的熱情招待,天色已晚,我們該去找地方休息了,就此告辭。”

哈雷特剛要起身,卻被村長攔住:“你們要不就住在這里吧,這里空房間多得是。”

四人商量了一下,便答應下來。村長招呼其他人,帶著他們來到房間走廊。走廊盡頭隱隱傳來機械的轟鳴聲,這里的房間數量之多,幾乎快趕上旅館了。他們被帶到村長安排好的房間,每人一間,房間里擺滿了明鏡村特有的玻璃制品,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哈姆拿出隨身對講機,與大家溝通:“東西都拿到了嗎?”

三人齊聲回答:“拿到了。”說著,紛紛拿出一個類似播音器的小型圓形機器。

原來,在他們離開桌子聚集到一起時,哈姆就把這些機器分給了其他人。

“這個播音器能發出特定頻率的超聲波,可以震碎玻璃。”哈姆一邊介紹,一邊調試著機器。

可大家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從村長露出那副看不起人的眼神開始,這個村子里有沒有妖,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四人心里都對這里產生了強烈的厭煩。

“那個村長到底怎么回事?說的話那么難聽,眼神還那么輕蔑,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啊!”米爾德忍不住抱怨起來。

“小點聲,小心隔墻有耳。”米爾特依舊保持著冷靜,可心里也滿是厭惡——盡管她經歷過被販賣的痛苦過往,此刻還是被村長的態度激怒了。

“依我看,他的行為倒也沒什么太出格的。我們還是先專注眼下的事情。”哈雷特以隊長的口吻說道。

哈姆和米爾特沒有反駁,米爾德卻壓低聲音反駁道:“什么叫沒什么特別的?你的意思是他做得對,合情合理?”

米爾德出生在一個富足安寧的地方。雖然他們同在一支冒險隊,但彼此對各自的生活環境了解并不多,而且大家也都不愿提起那些過往。

“那你想怎么辦?跟他們大打一架,證明自己是對的?對與錯,自有公論,不需要我們來強行分辨!”哈雷特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嚴厲,把米爾德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也在考慮。但你剛從蛛王村出來,不會忘了那里發生的事吧?”

米爾德頓時語塞。在蛛王村,村民們因恐懼殺害了拯救他們的勇者。面對這樣的人心,他們除了默默接受,確實無能為力。

“哈姆,你繼續說吧。”哈雷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這些播音器只要有一個觸發,其他的都會同時啟動。大家把它放在隨手能拿到的地方,以防萬一。”哈姆一邊說,一邊演示起來。

米爾德將播音器放在耳邊,疑惑道:“什么聲音都聽不到啊。”等了一會兒,只聽見對講機里傳來“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隨后便沒了動靜,“這是怎么回事?”

“超聲波會干擾對講機。大家檢查一下,播音器都能正常使用嗎?”哈姆解釋道。

眾人紛紛回應沒問題。哈雷特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了,便說道:“都快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應對接下來的狀況。”

眾人應了一聲,各自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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