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進(jìn)來。”

老師你過來給我開一下門吧，我開不了。

“開個門還開不了？是出門沒帶手嗎？”

……

“帶手了呀。怎么不自己開門？”

架子太大了。

“……今天怎么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是路上撿錢上交了呢，還是多管閑事拿耗子了？”

我考了110名。老師你幫我打一下120吧，因?yàn)榘盐腋吲d壞了。

“我還是打一下119吧，滅一下我的心頭火——110名就嘚瑟成這樣？你對自己要求也太低了，這放在宋朝，梁山好漢們都不帶你玩的。”

不帶就不帶，跟一群土匪有什么好玩的？再把我?guī)侠锶ァＵ嫒チ耍擃^腦比不上吳用，論本領(lǐng)……誰也比不上。打仗的時候我可以不沖前面，但逃跑的時候把我落下了怎么辦？‘哥哥，救我！’萬一救不了，想我上有老父老母，下……沒有。沒有更慘！剛交了個女朋友，目前關(guān)系停留在眼神接觸，萬里長征剛開始第一步，任重道遠(yuǎn)，畢業(yè)的時候都不見得能到呢。

“你這是在跟我炫耀你有女朋友嗎？”

我哪有炫耀？不過是隨口一提——羨慕嗎？

“不羨慕，因?yàn)樵缤淼梅质帧！?

那就只在中午見面好了。

“咱還是聊正事吧，你考這個110名能上一本嗎？”

你怎么當(dāng)老師的，這都不知道？去年咱們學(xué)校考上一本的有150個，我110，穩(wěn)得勝過三角形。

“前提是你不退步。大多數(shù)人的成績都是有進(jìn)有退，好像跳舞，一直退的叫太空步，一直進(jìn)的我倒沒聽說過。”

一直進(jìn)的叫入口。老師你盼著我點(diǎn)好行不行？我也沒要求自己每次都進(jìn)一大步，一點(diǎn)點(diǎn)往前蹭也行啊，就像堵車，能蹭著進(jìn)總比停在原地強(qiáng)。而且我特別想進(jìn)前100，進(jìn)前100教導(dǎo)主任就會在大喇叭里喊出我的名字了，我也想出名一回啊。

“想出名你不如在外面學(xué)狗叫，大家一會兒就知道你瘋了。前一百沒人會記得的，我只記得前……第三名是誰來著？”

不好笑。不過你努力搞笑的樣子很好笑。

“咳咳，你這次哪一門課進(jìn)步了？”

英語過百了。以前都是七八十分，跟別人說的時候總盼著對方以為滿分是100，生怕對方不知好歹地問滿分是多少。那重要嗎？哦，重要。現(xiàn)在好了，可以大方地說出分?jǐn)?shù)，然后被對方鼓勵要努力，還是不滿意。老師你說學(xué)英語有什么用？外交部發(fā)言都用漢語為什么卻讓我學(xué)英語？何況我又不外交？十四億中國人不夠我交流的是吧？大街上都是外國人是吧？'Where are you from?’‘I'm from China.’'Let's talk in Chinese.'‘那感情好。’就算是想了解外國文化，咱是沒翻譯還是沒字幕組？說真的，除非我將來搞科研，需要直接閱讀英文文獻(xiàn)，我是真不知道為什么學(xué)這個英語。但我是搞科研的材料嗎？老師你說我是嗎？

“你明顯不是。不談你聰明不聰明，你心態(tài)不行，牢騷太多了。搞科研就像釣魚，苦心孤詣的同時還要心如止水，你卻像一鍋沸水，心火太旺，水根本靜不下來，你不適合搞科研，你適合搞笑。”

你適合搞破鞋——老師你怎么罵人呢？

“我沒罵你，只是你以為我在罵你，借用男人們愛說的一句話：你這么想我也沒辦法。先不說這個，你英語考這么好，盧迪應(yīng)該功勞不小吧，你怎么謝人家？”

以身相許吧。

“怎么能恩將仇報呢？”

我說的是以腎相許。如果將來她的腎不好，我的腎可以給她。

“倒也新鮮。不過不夠?qū)嶋H，這都說不準(zhǔn)的事。再說我看你面相，一副腎不太好的樣子。”

她讓我請她吃飯，不過不是在學(xué)校食堂，她說要等放假了在外面吃，讓我多準(zhǔn)備些錢，口氣大得像是要把我家超市吃倒閉似的。還有就是……

“呦！還有你說不出口的話嗎？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我抱了她一下。成績乍一出來的時候，我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恍惚中以為自己高考勝利了，一沖動就抱了她一下。當(dāng)然，我這完全是出于感激，沒有任何私心雜念。但畢竟是擁抱，放學(xué)校里尺度太大了，在教導(dǎo)主任眼里，一男一女相隔不到兩米就是心懷鬼胎，擁抱就該懷孕了。幸虧當(dāng)時沒幾個人看到，看到的估計(jì)也以為我抱的是個男的，沒引起太大風(fēng)波。也幸虧這個擁抱發(fā)生在現(xiàn)代，放古代我是要負(fù)責(zé)的。老師你看過《天龍八部》嗎？段譽(yù)就因?yàn)榭戳艘幌伦约好妹玫哪槪捅槐苹榱恕Ｎ业奶炷模置弥g還能不能好好玩了？不過后來雖然我沒負(fù)責(zé)，但付出了代價，盧迪狠狠地踢了我一腳，導(dǎo)致我左邊屁股腫了。真的，我現(xiàn)在上課都坐不直，右邊一直矮著，老感覺自己在漂移，一直漂移，不停漂移，我肯定是在順時針跑圈了。老師你要不要看下？

“我看，你脫吧。”

你真要看？

“看樣子你不是真心想給我看。”

我是真心想給你看，就怕你不敢看。

“我敢看，你敢脫嗎？”

我敢脫，你敢看嗎？

“我……好無聊，你為什么這么無聊？”

我無聊？你就不無聊嗎？

“還是你比較無聊。”

你是最高級的無聊，無聊死了。

“無聊死了還怎么無聊？”

算了，沒話說我就走了。

“別啊，馬上就過年了，這是咱倆今年最后一次見吧？具有特殊意義啊。是不是該慶祝一下？搞個特別篇吧。”

搞什么？

“咱倆對對聯(lián)吧。我出上聯(lián)，你對下聯(lián)，對得好你再出上聯(lián)，我對下聯(lián)，最后看誰對出來的多。”

你出吧，我出去了。

“別啊，很簡單的！”

咱別為難作者了成嗎？你當(dāng)他是曹雪芹啊？你剛說要對對聯(lián)，他就去翻《紅樓夢》了，想著從里面抄幾個，但又不能讓人看出來。他自己能寫嗎？他多大水平你不知道嗎？寫個打油詩腦袋都能冒煙，還對對聯(lián)？咱做角色要替作者考慮，不能說作者聽不懂的話，也不能展示作者沒有的才藝，你說我說得對不對，作者？

（作者：對的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