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感冒了?感冒了就別來了成嗎?你這是多想見我病著也要來?”
你這是趕我走?我穿越人海千米迢迢地趕來這里來見你,你卻要趕我走?你怕自己抵抗不了病毒,所以就抵制我?我還以為我們的感情比最深的海溝還要深呢,結果卻像人中那么淺,流點鼻涕就滿了。
“我是怕傳染別的同學?!?
還有別的同學?我一直覺得我是你的唯一,沒想到你背著我……
“你別說得這么曖昧成嗎?你確實是我的唯一,是我唯一不想見的。你回去吃藥成嗎?”
我吃過了。
“不是吃錯了吧?”
是,我是吃錯了,我不小心吃了老鼠藥,結果宿舍里的老鼠全都餓死了。
“精神藥物可不能亂吃啊。說真的,你要是還有感冒藥就給我點,我是真怕被你傳染了,我抵抗力很弱的。”
有倒是有,就是不能給你。你知道這藥哪來的嗎?許苑給我的!我自己都不舍得一次吃完,打算留著以后慢慢吃呢。
“是。再配上你的過期牛奶,一般的精神病院就不敢收你了?!?
隨你怎么說吧,反正不會給你。我覺得這就相當于我倆的定情信物了,是她對我有好感的證明。你會平白無故給一個不熟的人送藥嗎?
“我會?!?
你比較變態,我說的是正常人。當時我只是有些鼻塞,跟她說話時鼻音重了些,她就立刻去拿了感冒藥給我。這份真情,難道我還能看錯嗎?
“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容易自作多情,你以為她多看你一眼是因為喜歡你,其實可能只是因為你臉沒洗。給你藥也許只是因為她手上剛好有藥,想做個好人而已?!?
老師你是不是想我死?
“當然不是。怎么這么問?”
不想我死的話為什么還要在我感冒的時候潑我冷水?老師你知道奇跡都是怎么發生的嗎?是相信的力量。你比如說愚公,那么大一座山,一般人不會相信自己能搬走吧?但是愚公相信,正是因為這種相信,他最后成功了。
“首先呢,不是一座山,是太行王屋兩座山,少的那座山你打算替他搬嗎?其次呢,我覺得愚公有些過于自信了,他說‘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這他能保證嗎?他能保證自己的子孫都能娶到媳婦嗎?就算娶到了媳婦,他能保證不會不孕不育嗎?就算能生,趕上計劃生育怎么辦?生產力一下就降下來了,再如果出個什么意外……我覺得還是別搬山,搬家比較好?!?
老師你知道為什么有些人會被雷劈嗎?
“不知道啊。為什么?”
我想你很快就知道了。到時候記得通知我,讓我看看你焦頭爛額的樣子。話說回來,人們常說沖動是魔鬼,但是沖動也創造可能性,我賭的就是這種可能性。再說我情書都送出去了。
“真的?萬一被人發現……”
我做得很隱秘的。憑我多年在小測驗中訓練出來的反偵察能力,我相信沒人知道。我去拿我們班英語作業本的時候順便把她們班的也拿了,然后把情書夾在她的作業本里,就薄薄的一張紙,不會被別人發現的。
“你的心思都花在這種事情上了。情書怎么寫的?”
這我哪能告訴你?情書就像內褲,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不過如果老師你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幫你代寫。穿別人的內褲雖然不合適,但總比不穿好。
“我謝謝你八輩祖宗。”
這么客氣啊,那等清明節我去掃墓的時候叫上你。晚輩去也不好空手,你就到我家超市買點水果什么的帶著,方便。
“我懶得和你胡扯——和盧笛關系怎么樣?上次不是抱怨了半天嗎?”
最近挺好的。因為之前她在運動會上大放異彩,不少人因此仰慕她,現在是三天兩頭有人跟她表白,其中甚至還有高一高二的學弟。咋想的?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畢業后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在大學里自在而我在高中里把頭埋?現在的孩子都這么短視嗎?她覺得煩,就讓我幫忙出主意應付。我一開始想的是由我來假扮她的男朋友,打消那些人的念頭,可是當時我寫給許苑的情書已經送出去了,怕她知道以為我是一個三心二意的人。后來就對外說盧笛喜歡我,正在瘋狂地追求我,但是我就是不答應,只想和她做朋友——我是這么清高的人嗎?我怎么不知道?現在那些人對我老客氣了,生怕我一不小心答應了盧笛,天天給我送炸雞吃。我猜他們是想讓我變得再胖一些,這樣盧笛就會討厭我了。居心險惡呀,可是我不怕呀,讓炸雞來得更猛烈些吧。他們還給盧笛寫情書呢。你不知道,那些人的情書可有意思了,有的夸盧笛有沉魚落雁之美,這個詞我其實是贊同的,不過魚和雁之所以沉和落,不是因為盧笛的美,是因為它們都被盧笛帥‘呆了’。還有的大言不慚,說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和他在一起將來一定會后悔。我實在沒忍住就去看了一下本人,果然后悔了,后悔帶著眼睛來了。更有甚者,竟然夸盧笛跑得像的盧馬一樣快,說自己也很快,提出要賽一場,他贏了就她做他女朋友。你以為這是比武招親啊。行,那就賽一場,讓你先跑,跑,使勁跑,往前,別回頭。我就奇怪了,怎么跟她表白的都是這樣的人呢?是不是她自身有什么問題?比如發出一種奇怪的微光,凈招幺蛾子,怪不得她追求我我不答應呢。
“你不是剛說情書就像內褲嗎?你看人家內褲干什么?”
我只是看看他們的內褲有沒有內涵。說起來我的情書已經送出去好幾天了,許苑一直沒給我回復,這是什么意思呢?是在猶豫答不答應,還是根本沒當回事?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多希望是定海神針啊,喊幾聲‘大大’就昭然若揭了。
“她見你的時候什么樣子?和平常一樣嗎?”
我倆每次見面對話都不會超過兩句,眼神接觸不會超過一次,論隱秘性跟特務接頭差不多,你讓我怎么判斷?
“那你就只能等了。對了,快期中考試了吧?”
老師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有開的不提非要提不開的,就是想讓我不開心是吧?你要是想趕我走就直說。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