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山：

又是好幾日的連續入定，龍楚伸手掌中凝聚火焰，另一只手出現雷電“哇～這可真難以置信！”

“不過……這小惡女怎么又去找厙婉了？”龍楚揉了揉臉，抬頭看了眼天，好像快中午了。

今日結束早，他準備去找端木芊。

好巧不巧剛進村子就遇到了平澤拉措“龍兄弟，你來接小芊姑娘??？”

“額……沒有，我就隨便轉轉！”龍楚嘴硬打哈哈。

看平澤拉措穿著無袖衫扛著錘子和楔子“你拿著這個要去干嘛？”

平澤拉措見狀偷偷湊近龍楚低語“實不相瞞啊，我前些日子在愛之崖那塊發現了一塊芙蓉玉，我想偷偷采回來給阿婉打造一副玉首飾！”

龍楚歪頭“想不到拉措大哥你還是個精靈鬼，我以為你是個老實吧唧的鐵憨憨呢！”

“被我外表欺騙了吧？”平澤拉措開玩笑。

“不過，你們不是主采鐵礦嗎，還能找到玉石呀？”龍楚記得端木芊說這里主要產赤銅的。

“因為那個地方以前就出過玉，但是也出過事，所以現在鮮少有人去，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平澤拉措因為厙婉和端木芊在大婚那日結交了龍楚，覺得龍楚也是個性情中人。

“行呀，那去看看！”龍楚已經忘了自己來是干嘛的了，一聽有好玩的把端木芊拋到腦后了。

“不過，你要不要跟小芊姑娘說一聲呀，她在我家和阿婉玩木雕！”平澤拉措絕對的老婆奴，什么都聽厙婉的，從小就這樣。

“不用了，不用了，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她又在和厙婉說我壞話！”龍楚以前只了解端木芊，現在也快了解厙婉了。

“龍兄弟，實在抱歉啊，阿婉她……心直口快，有時確實……”平澤拉措想給厙婉找補的。

“無所謂了，小惡女那家伙，對我好得一陣一陣的！”龍楚也并不在意，畢竟那些無關痛癢的話他也不在意。

“龍兄弟，你真是個開朗人！”平澤拉措覺得雖然龍楚身板確實沒有他們一族強健有力，但性格沒的說。

龍楚若有所思伸手拿過平澤拉措肩上的錘子掂了掂“有點重量??！”

“咦？”平澤拉措驚奇發現龍楚竟然一只手能拎起這個重錘，要知道這個也有七八十斤的。

“怎么？你真覺得我弱呀？”龍楚揚起皺巴巴的臉看向高大的平澤拉措“人又不是非得有力氣！”龍楚張開手心，上面赫然一道符“這不就行了……”下巴輕佻，滿臉傲氣。

“這是？”平澤拉措滿眼好奇。

“拉措大哥，你聽過修士嗎？”

“聽過，好像是修仙的，好厲害的！”昆吾山閉塞，鮮少能夠接觸外面的世界，只有厙姓一族才會出山。

“我就是修士呀，不過不是所有修士都修仙的，就和學武功一樣！”龍楚利用符很輕巧得將錘子拋來拋去“話說你那個需要我幫你拿嗎？”

“不用了，這個不重！”平澤拉措看龍楚年紀不大，還挺厲害的“那為何小芊姑娘不會術法呢？”

“她，她不喜歡學這些，她喜歡你們的冶煉之術！”龍楚微微一笑。

“不過，拉措大哥，你找來玉石，自己能開出來嗎？玉器我記得湘國倒是挺多的，有些人還慕名前去學習呢！”

“慢慢打磨就好了，又不急！”

“打磨很慢嗎？”龍楚也沒接觸過這些，不太懂。

“一個玉器要打磨，雕琢，要很久的，想我族有一部會打磨的老人要想完整打出一塊精細的玉，都要一個月的！”

龍楚點頭“那是挺久的！”

兩人走了很久的山路才到地方，龍楚累的大口喘息，他都沒力氣維持符咒了，要是讓他真扛個大錘翻山越嶺，那就真廢了，看來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干！

平澤拉措遞過水壺，提醒龍楚“龍兄弟，這里崎嶇，你小心腳下，待會到那里，我去采石，你就別進去了！”

“行！”龍楚點頭，那洞里面黑漆漆的他也不想進去。

……

龍楚無聊在洞口旁轉了轉，看到一塊被雜草覆蓋的石頭，碰了碰鼻尖湊近端詳。

看了眼上面的字跡，小心翼翼朝著腳邊的懸崖瞄了一眼，目測掉下去一定會摔死，果斷往里面挪了挪，他這正值大好年華，可不能出個意外，不然就太虧了。

見平澤拉措抱著一塊差不多大的石頭出來了，忍不住詢問。

“拉措大哥，你們昆吾族是不是什么事都喜歡反其道而行，這里這么危險還跑到這里約會，要是月黑風高不小心掉下去小命都沒了，還怎么談情說愛？”龍楚咽了口口水，指著雕刻著愛之崖的那塊石頭，多少有點害怕。

平澤拉措倒是很淡定“龍兄弟，你誤會了，這不是約會的地方，這里其實是為了紀念一雙殉情的愛人！”

“嗯？殉情？”龍楚瞪大雙眼“不會……是從這……跳……跳下去了……吧？”

平澤拉措抱起石塊，龍楚見狀幫他拿著器具，邊走邊和龍楚講述那個古老的故事。

“我們昆吾族擅長尋找礦石，但稀有的礦石金屬都掩埋山中地下，這里百年前曾經先祖發現過芙蓉玉，就是我現在拿的這種石頭，采礦隊伍中有位男子，有一日山體塌陷，一行人全部埋在了里面，村里的人挖了好幾日，卻連尸首都沒找到，那男子有位未婚妻，原本這次采礦結束后兩人要完婚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女子悲憤過度，便來到了這里一躍而下！可誰知就在此事發生后半個月，那男子竟然神奇地回來了，原來當時山體內有暗流，他僥幸被水沖走，才活了下來，可惜千辛萬苦趕回來后發現愛人已經尋了短見！”

龍楚眉頭逐漸緊鎖，回頭看了一眼石壁上的三字只覺得悲劇和悲哀。

“那位男子呢？他恐怕一時難以接受吧？”龍楚抬眸看向平澤拉措。

“當時村里人告知了他這個噩耗，他也不知道怎么呢，許是真的被打擊到了，只說知曉了，便回家了，后來這男子仿佛無事發生一般，繼續每日之事，甚至還自顧自準備著娶妻事宜，大伙都覺得他瘋了，直至他們約定的婚期當日晚上，他穿著婚服，抱著屬于那女子的婚服，一躍而下，也死了！”平澤拉措嘆了口氣“多情自古艱難呀！”

龍楚看著手里的石塊，沉默了一會“其實事情已經發生了，活著的人不應該好好活下去嗎？”

“嗯？”平澤拉措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哦，話雖如此，可是或許對于那對愛人，對方就是彼此的一切了吧！”

龍楚看了眼平澤拉措篤定般搖頭“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那什么機會都沒了，那女子是如此，男子亦是如此！”對于龍楚來說他的前半生都是在為了活著而活著，他能活下來得益于很多人的力量和救助，從他阿娘，阿爹，龍逸，小老頭，邊廉，洛幽曇，他深知死亡的恐懼，所以他不會為了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放棄生命的，不會，他要好好活下去！

平澤拉措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聽完這個故事感嘆的不是可歌可泣的愛情，而是對生命的敬畏和取舍，但他不知道幾天前厙婉帶端木芊來這里玩，端木芊看到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端木芊聽完故事后走向前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崖谷“原來真有人會殉情？”

厙婉抱臂“應該是真的吧，但也有可能是以前的人編出來的故事不一定呢？”

“如果是真的，他們也真的很愛對方了吧！”厙婉感嘆了一下，畢竟殉情這個詞聽起來宿命悲劇感太強了。

“可活下去也很重要呀，有的人注定要離開的，要是為了每一段路離開的人都放棄生命，豈不是很不理智呀！”端木芊的世界里情感的寄托是最無用的東西，大家在高負荷運轉的空間里都不能及時騰出愛去愛自己，更別說去愛別人了，像這種愿意豁出性命的行為也只能存在于藝術作品中的表達了?！?

他和龍楚有的時候也很相像，甚至在無意識的情景里說了一樣的話，但他們終歸是站在旁觀者的視角，無法體會故事中人的情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