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息化作一道赤紅色的烈焰，劃過天空，直直的射向夜鬼婆灰手指。

“啊！你！”

她狼狽的尖嚎一聲，倉皇的把身體化作虛無透明的形態，躲過了這一道吐息。兩名綠鬼婆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尖而長的十指抓在臉上，尖嚎著想要逃竄。

“該死的！給我記住！”

夜鬼婆的聲音變得空洞洞的，像是隔了很遠的山谷在喊話。她的身上彈出一塊黝黑的石頭，像是極精致的瑪瑙石一般，表面光滑，被籠罩在一圈紫黑色的暗光中，光澤的外表卻幾乎不反光。

這是夜鬼婆的種族天賦，在花費極短暫的準備時間后，他們能夠自由的進入以太位面。灰手指敢于指使另外兩個綠鬼婆威脅紅龍，正是因為她還留著這一手。

“哼。”

但奧奎恩顯然并不準備讓她這樣放了狠話就離開。早已有準備的他右腿在地上重重一跺，激起了陣陣的塵土飛揚。

他發動了本能“駭人威儀”，或是用多元位面中更廣為人知的說法，“龍威”。

這是源自真龍的威嚴，能夠讓周圍任何冒犯到巨龍的雜碎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只有擁有極強到幾乎非人的意志，或是位格本身與巨龍相近，才能勉強豁免。

但顯然夜鬼婆并不在那很短的名單上。

“傳統？傳統？這就是你的傳統？憑你們那點瑣屑的聽墻角的齷齪？”

奧奎恩大笑著，紅龍不反感交易，但那前提是對象得和他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灰手指連吭聲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紅龍那如淵如獄的威嚴壓垮，變回實質撲倒在地。她佝僂的身軀扭作歪曲的一團，灰褐色，被蟲蛀的門牙被地上的碎石掰斷，污黑的血液順著嘴角流出來。

但兩個綠鬼婆就放著她這樣趴在地上。

他們跪了下來，向奧奎恩祈求饒恕他們的罪過，留他們一條性命。卡俄荒原上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巨龍了，以至于他們甚至對奧奎恩的力量沒有任何的概念。

“巨龍大人！我知道這個蠢女人的筆記在哪里，知道她知道的一切秘密！”

紅龍左手邊的鬼婆顫抖著身子說，

豆眼麗莎不敢相信，片刻之前，自己竟然愚蠢到敢仗著自己的那點微末法術，想要挾一條真龍，還是一條紅龍！

盡管奧奎恩的龍威并不是直接對著她發出的，但只要站在紅龍身前，就不可能無視那恐怖的氣場。

綠鬼婆曾以為紅龍只是像鄉野雜談中的故事一般，大一些，會噴吐火焰，傻乎乎的腦袋中充滿了對金子和領主女兒的追求。

雖然她的想法至少對了一半。

“不，豆眼麗莎是鬼婆里最蠢的，她知道的只有我們想讓她看到的！我蟲殼喬喬愿意把一切財富都奉獻給您，為您在這片土地上傳播恐懼和威嚴！”

另一個綠鬼婆見到同伴竟搶了自己的話頭，惱怒的伸出枯瘦的黑手要去抓她的臉，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憤恨的盯著趴在地上無力站起的夜鬼婆。

奧奎恩瞇起眼睛，看著面前這兩個在互相撕扯袖子和頭發的“女人”，像兩只野貓一般掐架的他們一人一嘴的把卡俄荒原的情報說了出來，而且為了在紅龍面前表現的更加“有用”，幾乎沒有多少廢話。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雖然鬼婆抱團是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因為一旦他們團結起來，利用與生俱來的類法術技能，再加上這片顯然經營了很久的女巫森林，就連奧奎恩也難以確保一定能夠把逃竄的鬼婆抓回來。

但只要能拆散女巫集會的三人單位，自私的他們就會為了保命而陷入內斗中，繼而將一切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吐出來。

趴在地上的夜鬼婆蟲眼喬喬聽著她同伴粗糙的嗓音，已經再也沒有了掙扎的勇氣。她空虛的雙眼瞪著身前的土塊，沒有想到自己的同伴會愚蠢到這種程度。

“難道你們以為自己還能活下去嗎？”

灰手指的眼神怨毒，她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在那兩個蠢婆娘再無絲毫利用價值之后，紅龍就會把這片叢林連同他們一起焚成灰燼。

這將被作為冒犯了他的懲罰。

但灰手指沒有想到的是，紅龍罔顧那兩只綠鬼婆的諂媚，而是突然向前走了一大步，重重踏了一下地面。

“閉嘴！雜碎！”

奧奎恩咧開他尖牙交錯的大嘴，絲毫不帶好氣的打斷了兩個鬼婆的撕扯。他用指甲尖挑了挑夜鬼婆的袍子，找了處還勉強算得上干凈的地方，將她吊起來。

“我問，你答，如果膽敢欺騙我，或者回答遲疑，有任何保留的后果你明白！”

紅龍斗大的眼珠凝視著夜鬼婆，讓她抿了抿嘴唇說，“是，您的意志”，夜鬼婆的眼底露出一抹陰狠。

她自然不想配合紅龍。

可她也不敢欺騙紅龍。

兩個綠鬼婆會時刻盯著她話語里的錯誤，但她也可以讓那兩個背叛自己的蠢婆娘毫無價值！沒有人比她更懂得這片荒原！

“大地精有多大規模，領地在哪里？”

“至少五百戰士，百頭以上的恐狼！不算他們控制的熊地精，地精的話！領地在東邊的廢棄礦坑，有錘子標記的那座就是，我們不敢進去！”

夜鬼婆“咕嘟”一下咽下唾沫，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說的流利而有條理。兩個綠鬼婆有些不甘的看著她，但終究是沒有說什么，證明她的話沒有虛假。

這讓奧奎恩微微皺起眼角，至少五百戰士，意味著至少是千人以上的大部落，其中一定會有大地精軍閥的存在，而且很有可能已經搭建好了要塞。

即使是巨龍也不想去強攻大地精的要塞，他們的重型工程還有棘手的毒藥足以讓奧奎恩也付出慘痛的代價。

“山丘巨人有多少？

大地精為什么要和山丘巨人沖突？”

紅龍問了下去，這樣龐大規模的大地精族群，照理說足夠將任何中小規模的山丘巨人部落屠個干干凈凈。

“大概有二三十個成年的巨人。他們的首領叫‘目盲之炎’古爾戈，是一個比巨人都要高大的食人魔，甚至有傳說他還信仰著一位神明。在巨人居住的林場底下，傳聞埋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夜鬼婆沒有絲毫保留。

“比巨人還要高的食人魔？”

奧奎恩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通常而言，再強壯的食人魔的個頭也很難超過巨魔，更別說是巨人了，可夜鬼婆灰手指的樣子又不像是在撒謊。

“主人，請允許我補充！

幾天前我潛入過一個瀕死的半精靈的夢境，他一直在念叨著什么鑰匙，遺跡，故鄉，還有偉大先祖之類的胡話，他們來到這里是要尋找一個刻著星空圖案的石板。”

感應到紅龍的煩躁，夜鬼婆小心翼翼的說，她看到了一絲絲的機會。

“騙子！你根本沒有記下來這件事！”

“星空圖案石板？尾巴吉姆看到過！”

兩個綠鬼婆同時出聲，一個在尖銳的抨擊夜鬼婆，另一個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