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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羊倌和老婆那一轉轉風花雪月

一冬一春,就這么熬著過去了。

整個村莊上,只有詹木林這個外來客對業已發生著的大年饉無動于衷。前天,當他肩膀頭子上搭著條口袋,按照每月領糧的日子去六隊倉庫領糧時,突然發現原來那些裝滿麥子的屯席已經被餓瘋了的老鼠咬成一地蘆芊!回到家里,他立即就把大倉里已經吃光了種子的“重大事件”給麥秀說了,夫妻倆面對著這個并不會讓他們感到突然的變故,整整盤算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麥秀風風火火地去了一趟娘家,夜里便偷偷地掮回來一斗蕎麥。當夜,小兩口又是推磨又是燒鍋折騰了整整一夜。天不明,她又遮遮掩掩地抱著一只鼓鼓囊囊的面口袋出了村莊。只是,每到夜半更深,她家那盤大石磨便會嗚嗚地被推轉起來。為了掩飾這些響動,兩口兒不等天黑就早早關門閉窗開始睡他們的大覺,半夜里又一齊偷偷起身,鍋上案上折騰個不歇勁兒。待到雞鳴時分,干完了手頭的活兒,兩人這才和衣躺一陣兒。不待天色透亮,麥秀背著一包袱東西鬼鬼祟祟出了門,老詹在家打發完幾個小家伙的吃喝讓去上學,這才東倒西歪地趕著他的羊群出了村。

這種有板有眼的日子,可苦壞了平時疏于出力干活的大懶蛋詹木林。麥秀家那副石磨,原本是一副專門給牲口盤的大磨。一個男人要單獨去推,不僅需要有過人的力氣,還要具備圍著磨道旋轉幾百圈不至于暈眩的先天體質。老詹首先被推磨頭暈這件事情難住了。

開始,麥秀倒是想起過平時套驢拉磨給頭牯戴掩眼罩的事兒,別出心裁地取了件舊衣服,蒙著男人的頭讓試著轉了幾圈,結果情況更糟糕。在東倒西歪地撞過幾次墻之后,老詹決定揭起衣服透透氣兒。沒承想,沒等他揭開蒙在頭上的東西,便一頭栽倒在地可著勁兒干嘔起來。他這個毫無做作之感的真實表演,差點沒把麥秀給笑死過去……在推磨這件事情上,老詹這個自詡比驢還壯實的爺們還真不如隊上那頭瘦騸驢好使。

原來,麥秀娘家一直有個攤踅面、壓饸饹的祖傳手藝。到了麥秀他們這一輩,只有家中二哥還經營過先人丟下的飯擔子。公私合營后,縣城一夜間取消了個體經營,街上那些飯攤子也統一由供銷聯社合并成了一家國營食堂。老二丟了傳家手藝,每次進城趕集都會去他擺過攤的老地方轉悠一陣子。有一天,他正在老地方瞎轉悠,不防備有個人走近他身邊神秘地問他:“伙計,想吃饸饹不?”他奇怪地東瞧瞧西看看,并沒有發現有一處飯食擔子,隨口嘟囔了一句:“哪兒有嘛?”那人把他拉扯到一處狗尿味很濃的墻角下,說著就從懷里取出個小布袋,伸出臟兮兮的黑爪子抓起一小把已經壓碎了的涼饸饹在一只碗里量了,遞過來督促地說:“快吃,小心市管會的人……”一見眼前就這么簡單個吃法,他十分不滿意地問:“調和醬醋哩?”那人只把大嘴一撇:“你這個人還講究多得很。捏著吃吧,別忙,先給三塊錢……”他無可奈何地用手抓著吃了飯、遞了錢,那人才做賊一般收了碗,將碗重新塞進懷里,然后鬼鬼祟祟四下瞅了瞅,接著便飛快地順著小巷子溜了。

此前,老二在村里倒是聽說過城里有糧食“黑市”的傳言,不是這一碗真真切切的蕎面饸饹,他確實不敢相信黑市原來一直這么猖獗。老二這個人膽子也忒大,回到家后尋思了兩天,偷偷地借來點蕎麥在家里壓了饸饹,便試著出去倒騰開了黑市。沒出一月,他借人的一斗蕎麥很快變成了兩斗不說,一家老少好賴還有洗過饸饹床子的蕎面疙瘩糊嘴。后來,他干脆把那點蕎麥換成麥子,又開始賣開了麥面蒸饃。不過,看著兄弟姊妹一家家依然在挨餓,老二不但在暗地里扶持起大哥和兩個兄弟,還把出嫁了的妹子麥秀叫來一起商量說,妹夫長那么大個塊頭,整天光吃不做這樣下去如何得了?于是,就熱忱地建議妹子把家里閑置下來的饸饹床子掮去,先試著壓點饸饹轉騰著。

麥秀小時候跟著父親的飯擔子確實沒少趕周邊的廟會,多少也清楚賣飯食里邊的竅道。這號生意,必須家里的人手多。如果沒有一兩個好幫手,長期經營一個飯攤子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老詹純粹是個福生福長的公子哥們,做這些事情根本指靠不住。她并沒有輕易答應。等到眼前這個節骨眼上,她幾乎沒經任何考慮,便和男人商量起這件事情來。

老詹這個甩手掌柜雖然不諳經營之道,一聽麥秀做買賣能給家里鬧回來糧食,便極力慫恿老婆大膽實踐。麥秀一聽丈夫愿意推磨,涎著臉又去找二哥幫忙。于是,他們家這個小生意便如此這般地運轉起來了。麥秀和二哥言定,她走街轉巷找買主,二哥負責在城外莊稼地里看管兩家裝吃食的絆籠。賣完飯食之后,兩人這才鉆到背巷子找人糴糧。一路換著肩廝跟上翻溝回來……

這天傍晚,天已經快擦黑了,麥秀還沒進村。老詹一直按捺不住騰騰的心跳,心慌意亂地在家里團團亂轉。眼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他急忙安頓好孩子,一個人向馬坡口走去。

走出村口,他有意停下腳步,手搭涼棚朝溝坡上望了一陣兒,卻沒見一個人影。于是,他心里不免就更加緊張起來。誰知道,他這頭剛剛走到大車店老院前的坡頭,突然聽見前邊土坎坎下似乎有人在小聲喊他:“哎,當家的,我在這里猴著呢!”

老詹開始還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轉過身子,這才看見麥秀不知從哪兒已經鉆了出來。她走到了他身邊,壓著聲音給自家男人打招呼說:“瓜娃,這么晚了,你跑出來會老相好吶?”

老詹看見妻子后終于放下了一顆懸掛著的心,隨口問了麥秀一句:“你沒有回家來嘛,我心里很緊張。你一個人坐在大樹背后干什么?”

麥秀指戳了一下男人那高高的鼻梁,得意地告訴他:“天還這么亮,咋個進村嘛?”

老詹接過妻子手上拎的口袋,一摸里邊鼓鼓的好像還有點東西沒賣完,便投來征詢的目光。

麥秀淺淺地笑了,神秘地告訴他:“這里邊是我給你和孩子扯的褲子布料!”說完,又不放心地問:“碎小子睡了沒?你沒安頓不要讓他們逗燈火?”

老詹這才舒心地告訴她:“我出門前給他們講了個故事,說媽媽掉到溝里去了,我得趕快去接她回來。姑娘很聽話的,她摟著弟弟便讓我快去拉你上來……”

麥秀滿足地笑了笑說:“你就會講故事嚇唬人喀。”

老詹卻一本正經地說:“不,這條溝確實有狼跡呢。我放羊看見過的,心里一直不太放心呢。”

麥秀知道丈夫一直替她操著這份心。一聽老詹提說到狼,她就不由自主地緊緊靠近了他。老詹趁機捧起妻子的臉,慢慢地俯下身子,麥秀也不避,兩人的嘴便緊緊地黏合在一起……他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頭,麥秀心頭禁不住一陣戰栗,忙推開丈夫那孔武有力的胳膊嬌嗔地說:“你要死呀,真像個偷吃的小狗!”她嘴上雖然這么說著,心里卻甜蜜極了。

半閣城那群土包子男人,盡管光著屁股的時候就已經被爺爺拽著小牛牛教導得偎在娘懷里吵著要娶小媳婦兒,可是,從脫去開襠褲那天起,他們就不再被允許隨意提說“女人”這兩個字眼了。然而,老詹這貨經營起此類事兒,卻比一般男人在行。即使在白天,在一碗你推我讓的苞谷粥面前、在麥秀回娘家小住后初次見面、在他放羊回來看見被漿洗得平平展展的衣服的那一瞬間,這個騷棒男人都會激動地摟著妻子,給予女人時時都在渴望的熱吻。這個無論人前人后隨意在別個女人面前對妻子摟摟抱抱的不雅舉動,居然讓全村莊的婦女對麥秀本人亦充滿了無端的嫉妒。

還是兩人剛成家那陣子,麥秀給老詹做了一條土布褲。這貨在他們老家可能從來就沒有穿過那種捻襠褲子,走起路來,那褲襠時常都是吊得老長。麥秀自己也覺得那條褲子把自家男人穿丑了,趁雨天,她拿起剪刀給男人又趕著把那條褲子改成一條“西式”褲。為了前后換穿不費衣服,還特意給他做成了時新的側開縫的那號女式囫圇襠。也不知這貨在溝里咋蹲咋坐的,那十分結實的三股棉線卻常常讓他弄得開了縫兒。有一天,他穿在身上的那條褲子又讓他弄得開了線,不慎露出了屁股上的肉。按說,一個男人家在溝里放羊,天黑進村又沒人能看得見他那黑尻子。他居然丟下滿坡的羊群不管,忙忙張張跑回家來。他這一頭扎進門,就大吵大鬧地要老婆縫褲子。正在剁豬草的麥秀只好放下活計,讓男人端端地站好,自己蹲在那兒給他縫補。誰知道,還沒納幾針,男人那不老實的東西卻勃起如一條粗壯的圓頭蘿卜,直戳戳從開縫中伸了出來……麥秀雖說夜里在娃娃睡著后和男人在被窩里經常辦那事兒,可真真切切在大天白日之下,活生生端詳丈夫那崢嶸的東西,這還是頭一回。她也不說叫男人把他那物件趕緊給拾掇回去,自己先在那兒出不勻稱一口氣兒,身子一下子軟沓沓地沒一絲勁兒,手也抖得拿不住個針線,只好呻呻吟吟靠在了炕棱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幾個趁著課間跑回家取掃帚打掃學校操場的紅領巾,看見老詹的羊群無人照管,已經跑上塬畔正在啃吃生產隊的莊稼。一群毛猴子圍追堵截趕了大半天,那些羊卻從西邊趕走了,又從東邊跑上來,人手再多也無濟于事。他們一看不是辦法,幾個腿長的便飛也似的跑進巷道,一進老詹家門就一齊大喊:“老詹叔呦——羊吃生產隊黑豆哩;再不去趕,我們就把羊吆到大隊去了!”

兩口兒那陣子正在屋里翻云覆雨,只是個不敢應聲。小家伙以為家里沒人,擠在院子里一起開始納悶起來。他們哪兒知曉,屋內的兩口子那陣子只想把這幾個小子瞞哄出門后,依然繼續忙活他們那件沒完沒了的正經事兒。

幾個小家伙站在院子里,分明已經聽見屋內剛才似有老牛上坡一般的吭哧聲不絕于耳,而且其間夾雜有女人害牙疼一般的呻呻吟吟,怎么一下子卻陡然鴉雀無聲了?這種寂靜只保持了一分鐘,又聽見老詹在屋里嗷嗷地大呼小叫起來!

這時,一個微小的情節讓紅領巾們終于發現了端倪。一般農戶家大白天絕對沒有閂門睡覺的習慣,老詹那間房門居然在里邊插鎖著。

幾個大點的決定扶一個上去扒在窗戶上向屋里窺探一下,看看到底老詹是不是生病了!這一看不打緊,夫妻倆如膠似漆一時無法分開的景象實在把那個被扶上來的小家伙嚇壞了,只聽上邊的小家伙“呀”的一聲,一個跟頭就栽了下來!下邊幾個不知發生了啥事,看見掉下來的小伙伴滿臉通紅,二話不說撅起屁股就往門外跑,他們也早忘了羊吃黑豆的事兒,一邊隨之跑出門來,一邊壞壞地交頭接耳了一陣子,又齊齊地發喊:

“老詹在屋里和芍藥媽騎馬馬咬仗哩——”

“老詹狗濕的大白天調戲婦女哩——”

此事便春風一樣迅速傳遍了半閣城的旮旯拐角。

后來,幾個大媳婦倒是當著眾人故意討問過老詹“補褲襠”一事的端底,老詹并不明白她們的用意,還在她們面前大夸特夸自家老婆針線做得絕對密實。她們感到在這貨身上可能也詐不出個具體情節來,便在地頭圍住麥秀非得讓她交代“羊吃黑豆”那一轉轉風花雪月。每每被問起,麥秀都面不改色地予以矢口否認:“哪有這號事?兩人那是鬧著耍哩……”末了,卻神采奕奕地補充了一句:“留下晚上那一夜工夫鬧啥去?”這時候,姐妹們就有點不依不饒的勁兒,非得要她交代清楚她家那“屬驢的”一個晚上要她幾回的具體次數,麥秀當然不會輕易披露。她們也不管還有姑娘女子在一旁,幾個力氣大的把麥秀按在棉花地里又抓又撓,也不管一地莊稼被壓倒了一大片,直把笑得快要岔氣兒的麥秀逼迫地伸著指頭說:“仨晚一回……回兒。”鬼才相信,她們哪能就此罷休。稍加笨想,老詹吃的是商品糧,整天不用下地出力,攢那一身驢勁還能干啥用?后來,她們直逼得麥秀改口成“一晚仨回”——吹燈一回、起夜一回、娃娃上學走了還得小耍鬧一回……她們又一下子都不笑了,一齊窩在一旁幽幽地怨恨起她們炕頭上那一口子來。吃著食堂那伙食,他們那些死鬼男人一個個已經變得像一頭被騸過的公驢一樣,壓根兒已經絕了炕頭上的本事……

夕陽已經西下遠山,小兩口就這么一直含情脈脈地站著。金色的余暉里,麥秀那俊秀的臉蛋愈發好看。明眸皓齒,艷麗無比,簡直像天仙妹妹下凡。老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漂亮的妻子,在黃昏的曠野面前激動得不能自抑。四目相對之中,這個異鄉男人卻無端地想著,兩個遠隔千里萬里的人兒,是誰把他們的生命聯結在這里?眼前這荒蕪的山、干枯的地,生生不息的人們、熙熙攘攘的村莊,還有漸漸隱下西山去的那一輪太陽。

那是一輪常新不老的太陽。只有她那光色的照耀,才把一天天的光陰不辭勞苦地留給了這塊貧瘠而充滿生機的土地。村莊上的人們,從出生那天起就一直在頭上頂著熱辣辣的她。看著她悄然而逝、勃然而生,對她充滿了熱愛,也充滿了無比的崇敬。她就是萬能的上蒼,時時刻刻見證著這一方土地,注目著那些天上飛翔的歸窩小鳥和滿坡坡怒放的山丹丹。

老詹這個毫無憂愁的異鄉人,對著身旁美麗的妻子和眼前瑰麗絢爛的野花,突然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起來:

“I LOVE YOU——”

溝崖縫縫里的“崖娃娃”也在學舌,遠遠近近的崖頭上,都在重復著這句美麗的話語,哇哇地響徹云霄。

麥秀羞紅著臉,故意打斷著他的思緒并小聲嗔罵道:“你要死呀!”看著丈夫手舞足蹈的樣子,她卻又認真地告訴給他一個秘密:“今天我在城里碰見咱村一個人!”

老詹心不在焉地問:“誰呢?”

她更加神秘地說:“是星三喀。他拿著他媽陪嫁的金耳環讓我到銀行替他去換錢,我說人家問我咋辦?他讓我謊說是他老婆,就說是家里老人留下來的老古董……啊呀,那么一丁點金子就賣了九十多塊錢呢。可他個倒灶鬼,一下子又花去十多塊錢秤了三塊鍋盔!”

老詹好像并不關心她說的那個事情,只是奇怪地問:“什么是……‘鍋盔’?”

麥秀用手比畫著說:“就是……哎呀,鏊子上烙的大大的面餅嘛,等有了麥面,我給你和孩子烙一個。你個傻瓜,啥也不懂!”

老詹自打來到半閣城,從來沒有看見村民們烤制過那么奢侈的大鍋盔。聽麥秀這么一解釋,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是的。鍋盔嘛,寶貝一樣的,會有的。星三家有許多寶貝,咱們家也有寶貝,你知道嗎?”

麥秀沒好氣地說:“咱們家有狗屁寶貝!”

老詹認真地說:“你和我們的姑娘嘛,還有兒子和小貓咪和我,我們家有五個小寶貝……”

麥秀撇了撇嘴,臉上卻甜甜地笑著,嘴里仍不放心地問自家男人:“星三他家是富農,他把那些東西為啥不上交給公社?”

老詹這時卻有點不解地看著妻子的眼睛,奇怪地問:“這是他家的財產,為什么要交給公社?”

麥秀卻十分不放心地又問了他一句:“你說,他今天看見我賣吃食的事了,會不會去大隊上告發我?”

這回輪著老詹笑了,他逗著她說:“他為什么要告發你?所以不敢早早回來?”

麥秀沒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幽幽地說:“如果他告我賣饸饹的事情,我也揭發他賣浮財搞投機倒把!”

一聽這話,老詹幾乎驚駭地問:“為什么?”

麥秀十分平靜地說:“不為啥,一路上我就是這么想的喀……”

老詹抬頭望了望天上紅彤彤的晚霞,挽著妻子的手往前走著。他突然指著余暉中西山上空那一顆星星,開導地給她說:“秀,你看那顆星星多么明亮?知道不,它就是上帝的眼睛。你嘛,應當寬恕一切人,就像上帝寬恕著我們每一個人的過失一樣。一個村莊的村民,為什么要去互相告發呢……”

麥秀順從地點了點頭:“你呀,總是教人做善事做好事,人人都有你這么好的心腸就好了!”說完,她又不解地問他:“你整天上帝長上帝短,上帝到底是阿達人?得是你信的那回回教上的仙人?”

老詹虔誠地告訴他說:“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宗教,你不懂得這些的……”

麥秀仍然不理解地說:“我只知道天上有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又是上帝又是真主,天上哪住得了那么多的神仙?”

老詹寬宏地說:“天上有上帝,地上也有上帝。毛澤東就是上帝派往人間的使者。他是一個平民領袖,一個惦記著天下窮苦人民的救世主。沒有他,窮苦的中國人就不會有今天這些當家做主的好日子,你懂嗎?”

麥秀一聽他這話卻有點惱怒地回敬男人說:“你說的盡是狗屁話。咱們眼下這叫好日子嗎?把人都能餓死!”

老詹卻十分開心地笑著對他解釋說:“親愛的,主人餓著肚子也是主人,奴隸喝著美酒也沒有自由。我相信,中國不會長久讓人民餓肚子的!”

麥秀卻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要我信也行,你能把你的上帝喊下凡來替你推磨子我就信!”

老詹一聽妻子提說自己推磨時常鬧出的那些尷尬,有點不服氣地說:“奴,我有的是勁,真的。你看,我這胳膊!只是,我真的害怕咱家那圓圓的石頭磨子……”他夸張地比畫出一個大圓,然后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在路上走著轉了一圈。麥秀被他那認真勁兒逗得蹲在路邊笑得直喊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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