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不喜歡父母,是基本上同學都知道的事情,還會被責備沒有心,不孝順。
一開始在學校,陸晚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某個周末跟奶奶聊天的時候,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說父親沒錢,找奶奶借錢的時候,永遠用的都是陸晚缺錢用,她在學校吃不飽飯。
實際上父親借了錢出去喝酒。她在學校,非特殊情況,基本上每周回到家,都有余錢,還被父親說:“你在學校都不吃點零食什么的嗎?”
總覺得她在學校吃不飽。
父母吵架了,所有的理由到最后都是因為陸晚。
陸晚在家里,哪里不舒服了,父母吵架后,只會變成這樣。
母親在客廳里吼:“沒劣啊,有神經病。”
父親在一旁說:“她遲早得瘋掉。”
母親說:“有病就去看心理醫生。”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連姑姑都讓她去看心理醫生。
可是到了看心理醫生那天,陸晚也沒什么概念,就正常。
母親說:“她沒什么病,為什么要去看心理醫生?”
父親說:“對啊,干什么去看心理醫生。”
奶奶說:“心理醫生都是騙人的。”
姑姑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回去了。
母親就對她說:“要你看病你不去,現在又鬧著不想去,矯情死了。”
陸晚什么也沒說,就在旁邊看著她們吵,她就是這天想找表妹玩而已,雖然父母認為她不配玩。
父母偶爾也會刷到一些小視頻,會刷到一些另所有家長都不愉快的事情,陸晚聽得清清楚楚。
母親說:“就是沒打的,或者就是生活不夠豐滿。”
父親在旁邊點著頭。
陸晚思考起一些事情。
丟了東西,回家就被母親打,連從小被打習慣的表妹都不敢看,她也不敢說什么,只能小聲說:“又不是她故意弄丟的。”
母親的耳力很強,聽到這句話就邊罵邊打,說:“怎么沒見他偷別人的,就偷你的?不就是你的問題嗎?”嚇得表妹跑出了房間,匆匆說了句:“舅媽,我回去了。”
想到了從小就是各種補習班,什么作文補習班,早上通知有比賽,陸晚不想參加,也就沒說。但是母親的同事的孩子跟陸晚在同一個補習班,母親從同事那聽了來。
回到家里就罵:“這種東西,你居然不告訴我,想造反啊?”然后就打耳光。
打完后,不許哭,只告訴她:“這個比賽你必須參加。”
參加比賽后,陸晚當天就被母親要求寫一篇,寫一篇,母親就撕一篇,總是不滿意,總是說:“這里的字歪了,這里不能這么寫。”到最后,就說:“你真沒用,廢物,這都不會寫,以后也沒什么出息了。”
比賽的時間在晚上,參加完后,并沒有取得什么成績。母親在上班的時候被同事問起,母親勉強笑著說:“不過就是去鍛煉鍛煉,積累一下經驗,看她寫草稿,就知道她沒這個天賦。”
回到家,就罵:“你是豬嗎?也不是,連豬都不如,這都拿不到名次,真是浪費錢。”
后來是奧數比賽。
一二年級的奧數比賽,說是奧數,還不如說是計算比賽。
這次陸晚倒是拿到名次,本來很高興,但是回到家,就被母親罵得意忘形。
母親說:“我送你去上奧數,就給我一個第二的名次?第一都拿不到?”
之前在小學額角上被鏟子撞出了血。
她自己本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痛覺遲鈍。還是被同桌的女同學發現的,跟她聊天的時候,注意到了,她小學同桌是語文課代表,跟班主任數學老師不太好。
她發現情況后,就把陸晚帶到老師辦公室,找到語文老師,語無倫次的解釋了一下。
語文老師看到她頭上血跡,就幫她擦,但是止不住,只好向隔壁的班主任要了假條,把她送到了離學校最近的醫院。
班主任還在低頭改著作業,被語文老師喊了,抬頭一看,嚇了一跳,說:“假條等會給,先送她去醫院比較好。你這邊,我去找校長解釋。”
陸晚對醫院,有著天然的恐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醫院后,陸晚本人依然沒有多痛的感覺,直到知道要縫針了,才覺得疼,但是到底是因為本身就疼,還是害怕縫針才疼就不好說了。
她身邊最親的人就是老師了,一直不肯縫針,哭了好久,老師也哄了她半天,才接受縫針。
縫針后,父母才姍姍來遲,此后就住了半個學期的醫院。
但是住醫院歸住醫院,考試還是要考得。
她當時才一年級,期末考試考完了,獎狀什么的都是表妹代領,陸晚還是要住院觀察,確定什么時候才能拆線。
考試語文和數學,數學考試安排在下午,她最后的題算錯了。母親在外面等著,等她出來后,就說:“那道題我不是教過你了嗎?怎么還錯?”
再后來,她三年級了,是正式學英語的時候了。她在二年級進三年級前,就接觸過,而且周末一直在上。
這時期的周末,就沒有休息時間,周六上午數學課,下午舞蹈,周末上午英語,下午作文課。
但是語文閱讀理解一直不怎么好,三年級的語文老師并不喜歡她,所以她去對答案的時候,實際上是對的,但是老師說這是錯的,只給他們60分,甚至直接不及格。
老師的懲罰永遠是連坐的,哪怕是一個人惹了事,就讓全班罰抄,抄3遍是最低要求了,抄10遍是常態,如果有人抄得不合她心意了,20遍,30遍都是有可能的,抄的還全是長文章,而且必須抄完了才能回家。
所以有時間,陸晚回家晚了,就會被母親說:“又去哪玩了?”或者說:“又惹什么事了?”
陸晚解釋與否,都會遭一頓打罵。
不是她,就會說:“那為什么要你罰抄,你們班上不是還有沒罰抄的人嗎?”
陸晚說:“那是語文課代表。”
母親說:“那為什么她不用抄呢?”
陸晚并不想再說了,她知道就算她告訴母親語文課代表是語文老師放的水,可以不用抄,畢竟她不查語文課代表,但其他同學會查。
作業總是要求背書的,但是母親在前面玩著電腦,陸晚背著背著就昏昏欲睡了。
然后就被母親把書往臉上丟后,頭也不回的說:“不背完,不準睡覺。”
或者在她問數學題目的時候,先被扇一巴掌,然后被母親罵:“上課不聽課嗎?這都不會?”
陸晚隔了3米遠,沒做聲,然后母親把作業和草稿都扔到了地上。對著她說:“撿起來,別逼我數1、2、3。”
陸晚不想撿。
然后母親就罵:“還不撿起來?是要我撿嗎?”
陸晚說:“又不是我扔的。”
母親說:“難道是我扔的?撿起來。”幾乎是吼著說。
后來,母親說:“我不想見到你,滾回你自己房間里去。”手上不停的動著
再后來,一個周末的早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莫名其妙的打了陸晚一巴掌,陸晚從小被打就不允許哭,那天眼淚還沒出來,就被母親罵:“你等下還要見人,別逼我罵你。”
然后10點鐘,就跟姑姑表妹在公園逛了一圈,回來的路上去超市買東西。一路上,陸晚依然沒什么痛感,只是感覺額頭上有一點不舒服。
表妹比陸晚高,當時就看到了,她戳了戳姑姑的背。姑姑也是比較暴躁的,本來想對表妹發脾氣的,轉頭一看,看到了陸晚頭上出了血。
然后給她做了個簡單的處理,馬上打電話給正在出差的陸晚父親,也是她哥哥。
當晚,父親回來就跟母親吵了架。
母親說:“我還不是氣不過。”
父親說:“氣不過,你也把她打出血了。”
母親說:“我又不知道。”
更后來,陸晚稍大了點,也會存一點小錢,這時陸晚依舊會被罵,但是她也會有反抗的想法。
那天她要去補習班上課,早上跟父母吵了架,就很生氣,氣上頭了,人是沒有理智的,她把她當時的重要東西,包括錢包等東西全部和書一起塞入了袋子,然后她把自己的鑰匙藏了起來,就去補習班了。
那天下了補習班后,父母很害怕她離家出走,就兩個人都到補習班門口接她下課。
她下了補習班,也不是很開心。所以她看到了,但礙于旁邊有同學,就無法當做沒看見。
路上,陸晚沒說話,父母一直在旁邊說話,生怕她離家出走,還主動提出帶她去玩,帶她去吃。
再后來,父母鬧離婚,一直鬧到高中三年都沒消停過。
自初中起,陸晚就從來沒有真正開心的時候了。
所以高中在家時,有時或異常煩躁,會在黑暗中吹豎笛,聲音很大,而且很吵。
母親老是問她:“到底怎么了?可不可以跟我說說。”
陸晚接到消息后,就發了一段白話文,文言文估計也稱不上就是了,她也不知道母親看沒看懂。
她曾經寫過兩篇文言文,一篇純仿的,一篇是作業,仿的那篇只是在做練習冊的時候,無聊的想仿一仿,結果被語文老師在班上展示了出來,對于陸晚來說,很社死。
第二篇是被要求寫的作業,她隨便寫了寫,據老師說其實是白話文+文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