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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溫克爾頓伯爵古堡

奔特利站在原地木訥地轉過身,坐在了酒桌旁,抬頭卻見舅舅從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有著精美包裝的酒,并將倒好的一杯遞給了他。

“嘗嘗,這是米歇爾公爵送給我的。聽說,這可是漂洋過海過來的好玩意兒,那可真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稀罕物。”

說完,未等奔特利接過酒杯,溫克爾頓伯爵率先將另一杯一飲而盡,隨后發出了一陣嘖嘖的贊美聲:“啊!真是好酒,讓人神清氣爽?!?

奔特利接過酒杯看了看,隨手便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噢,謝謝舅舅?!?

溫克爾頓伯爵挑了挑眉:“怎么,好不容易來13區一趟,不想嘗嘗?這可在你第3區聞都聞不到味兒的?!?

奔特利清了清嗓子:“噢不了謝謝?!?

溫克爾頓伯爵聳了聳肩,對此表示出遺憾。

他坐在了奔特利對面的椅子上,身子向后一靠:“我想,你應該不是因為想我這個舅舅了,才坐在這兒的。”

奔特利深呼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背。他知道,若是敷衍的回答舅舅的話,那么,接下來他想問的怕是都將成為泡影。于是,奔特利決定略過這個尷尬的問題。

“舅舅,我是想打聽,噢不,不是打聽,就是,就是您知道最近要有什么戰事活動嗎?”

溫克爾頓伯爵晃了晃脖子,淡淡地說到:“你是第3區的。戰事活動?呵~你都不知道,還來問我?!在第3區呆的有些閑了?看來,你還是挺享受那里枯燥乏味的生活?!?

奔特利將身子向前湊了湊,一只手拄在椅子的扶手上:“舅舅,您知道國王為何下了在禁區內不能夠摘下頭盔的命令么?”

溫克爾頓伯爵緩緩抬起眼皮,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上那濃密的絡腮胡須,而后,他也向前探了探身子,壓低了聲音:“奔特利,你千萬別告訴我,許久未見,你來找我,是向我打聽國王的軍機政要。”

“噢不不不舅舅,我不是......”

“你不是?”溫克爾頓瞇起眼:“那你方才的話......”

“我只是覺得好奇?!?

溫克爾頓伯爵將身子收回去并再次靠在椅背上。他仰起脖子,目光看向伯爵府殿堂的深處。他盯著遠處那一抹昏黃的光亮,瞇起眼微微說道:“好奇害死貓,好奇,也能害死人?!闭f完,他側著頭看向了奔特利:“別給我惹麻煩奔特利。”

奔特利舔了舔因緊張而有些發干的雙唇,聲音很?。骸拔覜]有想給您惹麻煩舅舅?!?

“那就不要再問?!?

“可是舅舅,我到第3區十多年了,在作訓期間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規定!您知道嗎?這樣酷暑難耐的天氣,有多少士兵還未來得及上戰場,就先死在了這條規定里!而且,作訓場也挪了位置,居然選在了東部那片地!您知道......”

奔特利的話沒有說完,溫克爾頓伯爵便一字一頓的喊著他的名字:“奔~特~利!”簡短的三個字,溫克爾頓伯爵說得鏗鏘有力,極具威懾性。這讓奔特利適時地選擇了閉嘴。

伯爵瞪了他一眼:“既然是國王的命令,那就自然有它的道理?!?

“可是......”

“我說了奔特利,別給我找麻煩。你還有別的事嗎?”停頓片刻,溫克爾頓見奔特利沒再開口,便繼續說到:“或許我覺得,你忘了來問問你的溫克爾頓舅舅最近身體如何了。”

鼓足勇氣說出來的話,卻被舅舅三言兩語擋了回來,此時的奔特利感到十分沮喪。他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您身體怎么樣?”

這句關心顯然不是由心而發。溫克爾頓伯爵笑了笑,略帶嘲諷地自嘲般回到:“如你所見,我還活著?!?

奔特利從話語中聽出了舅舅的不滿,隨即坐直了身子并將頭轉向了他,卻一時不知該找些什么話題。尷尬間,他索性拿起了面前的那杯酒慌張地一飲而盡,并且略帶敷衍地說:“這酒真不錯?!?

溫克爾頓側著頭,斜著眼睛看了看那空蕩蕩的酒杯,忽然將手肘拄在了桌子上,將頭湊近了這個外甥:“你知道嗎奔特利,聽說,米歇爾公爵隨遠洋軍回來,他只帶回了兩瓶酒。兩瓶啊,他就給了我一瓶。”奔特利看向舅舅,他不僅話語中透露著洋洋得意,提起米歇爾公爵時,眼睛都放了光。

而關于米歇爾公爵,圖魯國上下又有誰人不知?那個精明干練的男人有著圖魯國最大的封地,其權勢也位列公爵之首。若真如舅舅所言那般,米歇爾公爵將僅有的兩瓶酒送給了他一瓶,那確實是值得吹噓的一件事兒。

只不過,奔特利并不喜歡米歇爾公爵。若是說,舅舅極為看重自己的權勢,認為自己的伯爵身份高人一等,那么,米歇爾家族便是拿鼻孔看人。尤其是那些外界的傳聞。聽說,這個戰功赫赫的公爵不僅在外兇狠殘暴,對待自己城堡里的仆人也用上了軍隊里的那一套,并且,動不動就會對下人施刑。那些貧民窟里出來幸運被選中進13區伺候的百姓,有太多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提起這酒的來歷后,見奔特利沒有搭茬,舅舅有些許失落,失落中又伴著些氣惱。于是,溫克爾頓伯爵將身子收回了原位,不咸不淡地說:“問完你該問的,時候也不早了,回3區的路不好走,早點回去吧?!?

可就這么走了,奔特利覺得不甘心。于是,奔特利站了起來。

“舅舅,我總覺得這命令沒有那么簡單!,舅舅,如果您知道什么,請你告訴我!”

“我說了奔特利,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問了!回你的第3區去,沒事兒不要來找我?!闭f著,溫克爾頓伯爵便站起了身,欲向內殿走去。

奔特利見狀,一把上前拉住了舅舅。

他激動地說:“您知道嗎舅舅!西海岸的集市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說書人!您知道他都講了些什么嗎?!他講的是海對岸的塔瑪西爾!”

提到塔瑪西爾,溫克爾頓伯爵站住了腳,猛地轉回身咆哮道:“不要和我提塔瑪西爾!一聽到這四個字,我就想起了我那慘死的妹妹和你那該挨千刀的父親!”

提起父母,奔特利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上前兩步:“我父親是被冤枉的!”

“他沒有被冤枉奔特利!”

“不舅舅!父親就是被冤枉的!我一定會證明我父親的清白!”

“你拿什么證明?!”溫克爾頓伯爵瞇起眼。盡管他濃密的絡腮胡子遮掩住了他臉上的表情,但那雙直直盯著奔特利的眼睛依舊能讓奔特利感覺到,此刻,在舅舅的身體里,怒火在中燒著!

溫克爾頓伯爵向前兩步逼近他:“奔特利!當年,若不是你父親錯誤的判斷,惡魔怎么會爬上我們的地界?!你知道那些可惡惡心的家伙都對我們做了什么嗎?!那時候你還小,你可能不太記得!”

“不,我記得,當時我什么都記得!”

“即便你記得惡魔殺紅了的雙眼,烈焰的焦灼,但你不知道的有太多了!他們毀了我們的家園!你知道當時死了多少人嗎?你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嗎?你知道嗎奔特利!你不知道!那些年,人類的世界上空甚至都沒有太陽!若不是你的父親把惡魔引到了這里,又怎么可能是今天的這番景象!你以為現在的圖魯國盛世太平?可你想過沒有,若是惡魔未曾踏入人間,人類會比現在好千萬倍!而這一切,都是你父親一手造成的!”

奔特利握緊了拳頭:“不!不是我的父親!”

溫克爾頓伯爵努力深呼吸著。奔特利能夠看得出,舅舅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良久,伯爵開口:“好!就算不是你父親將惡魔帶到了這里,但我的妹妹,你的母親也是因為他而慘死的!她被逼迫跳下了懸崖!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就這么一個妹妹奔特利!你知道,當我看見她血肉模糊的身體時,我的心都在滴血。你知道,當你父親犯下這一切罪行之后,所有人都鼓囂著要讓我們整個家族來償罪!若不是國王仁慈,他念及我們家族世代忠心耿耿,這才沒有要了我們的命!但奔特利,你是被趕到了第3區,可你以為,你舅舅我的日子就好過嗎?!我不爭不搶,議會上我連大氣都不敢喘,可我有多長時間沒有被晉封了?!我處處受人排擠和壓制,我一直在夾著尾巴做人。奔特利,這些都是拜誰所賜?我本來可以擁有更多的榮耀,可是奔特利,是你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毀了我的妹妹,毀了我們家族,也毀了你!”

說到后來,溫克爾頓伯爵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他雙手攤開,像是想把自己所擁有的這一切展示給奔特利看。

“我的父親是被冤枉的!他是在替人頂罪!”

“替誰頂罪?嗯?誰?是誰奔特利?!”

上一秒,奔特利還振振有詞,但當舅舅問到替誰頂罪的時候,奔特利忽然語塞。

他緩緩垂下了頭,許久才喃喃地說道:“我不知道?!?

溫克爾頓伯爵站在原地盯著奔特利看了看,沒有再做聲。片刻后,他無力地抬了抬手:“你走吧,沒事不要來找我,我幫不了你任何。”說完,溫克爾頓伯爵轉過身,手臂扶在了高臺柜子的一角。

看著舅舅的背影,奔特利知道,方才的那一番話,應該是耗盡了舅舅一半的氣力。他心里清楚,盡管舅舅和自己并不親近的原因,是和父親的那件事有關,但方才那些話,舅舅也從來未對自己說過。

如此這般,奔特利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而他提起的西海岸說書人,舅舅似乎也沒有聽進去,因為他只聽到了那個關鍵的詞語——塔瑪西爾。也許,正如舅舅所言那般,好奇,真的會害死貓。

此刻,屋內因爭吵而變得愈加安靜了。

奔特利長嘆了一口氣,向后退了兩步準備離開。可剛要出門,迎面便撞見了剛回來的舅媽和妹妹安娜。

這場“巧遇”,讓奔特利一愣。

奔特利知道,眼前這個舅媽并不喜歡他。父母在世的時候,舅媽就因為父親戰功赫赫得國王賞識而對他們一家心存嫉妒。事發后,舅媽更是力圖與他斷了聯系,生怕染上無妄之災,影響了他們的仕途。所以,在見到舅媽的一刻,奔特利有些慌張,加之方才剛和舅舅發生激烈的爭吵,此時的他站在門旁,竟一時忘了和舅媽打招呼。

而舅媽在看見奔特利的一瞬,更是收起了方才和安娜談笑風生的面孔,一臉的嚴肅,并且微揚著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倒是身旁的妹妹安娜,匆忙放開挎在舅媽手臂上的胳膊,l歡喜地跑過來。

“奔特利哥哥?!是你嗎哥哥?!天啊,我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

奔特利尷尬地笑了笑:“是的,安娜?!?

“哥哥,快看,我是不是又長高了?!”安娜像一只小喜鵲一樣圍在奔特利的身旁,還不時拽起那歐式的花裙子轉圈圈。

奔特利還未來得及回答安娜,舅媽便在一旁嚴厲地斥責到:“安娜!安娜你在做什么?!快停下來!有點兒規矩!”

可安娜卻充耳未聞,她依舊在奔特利的身邊嘰嘰喳喳的地說個不停。待奔特利敷衍著回了兩句后,安娜才消停了一些。

當安娜不再問話,奔特利才向舅媽打了一聲招呼:“舅媽?!?

沒想到,舅媽提起裙擺,擦著他的肩膀,趾高氣昂地走進了古堡里。剛走進去沒有幾步,舅媽意識到安娜還在奔特利身邊,便猛地轉過身,聲音依舊那般嚴厲:“快進來安娜!你的哥哥要出去,把門關上!天黑了,不要讓一些亂七八糟的都跑了進來!”

奔特利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他無意辯解,便和安娜匆匆道了別:“安娜,我先走了?!?

可安娜依舊不依不饒。她拽著奔特利的胳膊左右晃著:“你這就要回去了嗎奔特利哥哥?你好久都不來。我還記得,上次見你時,我才到你的手臂那么高。你看,我現在都到你的肩膀了!”

奔特利轉過身看了看安娜,心中不禁感慨,是呀這個丫頭已經長大了,她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小女孩兒了?!坝袡C會我再來看你安娜,我要回去了?!?

說著,奔特利便試圖放開安娜拽著的手離開。但安娜卻在要松開手的一剎那,忽然又將奔特利給拽了回來。她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兒,興奮地對奔特利講:“奔特利哥哥,我忘了告訴你一個特大的喜訊!”美麗的安娜瞇起漂亮的眼睛,微微揚起頭,像一朵小向日葵一樣。她繼續說到:“我可能要嫁給伊文公子了!”

聽到這個名字,奔特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脫口而出:“米歇爾公爵家的小公子?伊文?”

“是的呀!”

話音剛落,便聽見舅媽的聲音從殿內悠悠傳來:“安娜!我說了,讓你把門關上!”

安娜努了努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嘟囔著:“哥哥還沒走呢?!?

聽到這個消息,奔特利的心底五味雜陳??梢姲材扰d奮的樣子,他還是送上了祝福:“噢!那,那真是太好了!祝福你安娜!”

“謝謝哥哥!”安娜的聲音甜甜的。

奔特利用余光看見舅媽提起手中漂亮的手挽包,直著脊背緩緩轉過身,徑直走向內殿。

奔特利剛要走,溫克爾頓舅舅迎了過來:“安娜,你先回去,我還有話要和奔特利說?!?

聽到舅舅的話,奔特利像是一下子找到了能夠離開這古堡的契機一樣,迅速將腳跨出了門檻,并匆忙和安娜說了再見。

溫克爾頓伯爵和奔特利肩并肩向院外走去。起初,二人都沒有說話。當走到院中花園時,舅舅忽然停住了腳。他沒有看奔特利,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院中的花叢,聲音沉重:“聽我說奔特利,你能從那場事故中活下來已經實屬不易。不要再去提起過往,和誰也都不要再提起你的父親,更不要說出你父親時替人冤死這樣的話。這樣只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奔特利清楚,舅舅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確實是為了自己好,可他沒有應答。

兩個人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溫克爾頓伯爵開口:“走吧。”說完,自己便轉身折返。

奔特利忽然喊住了舅舅:“安娜她......”

溫克爾頓伯爵轉過身。在迎上舅舅目光的一剎那,奔特利將后半句問話咽了回去,換成了:“她,她真是長高了。”

舅舅沒有說什么,轉身離開了,只留下奔特利一人在伯爵古堡的院內駐足。

耳畔傳來清脆的鳥叫聲,伴著西海岸吹來的那帶有涼意的海風,這本應該是個愜意的夜晚,但奔特利卻覺得心情無比沉重。

其實,他想問舅舅,安娜真的要和米歇爾公爵家聯姻嗎?可他又再清楚不過,能夠攀上米歇爾家族,想必,這對舅舅一家來說是莫大的殊榮??墒?,天真的安娜完全不適合那里。他不想安娜成為政治手段的犧牲品,卻又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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