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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寄身

寄身,就是某種妖魔鬼怪妄圖掩飾自己的一切行為,不被神靈所察覺,像寄生蟲一般寄宿在人類的軀體之中,使喚其為自己做事。

——邵紅吟

“叮鈴鈴……”吃過早飯,牽著小姨的手經過天橋的時候,我依舊按照以往的慣例會來到那位老爺爺面前,可是這一次卻非常奇怪,我并沒有看到老爺爺在這里,而他的行李卻放在這里。真是讓人奇怪,既然是乞討的人,身家一般都不會離身的,這是怎么回事?

我走上前將硬幣放進那個精致的青花瓷碗之中,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放在瓷碗邊上的手環卻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一個用八種不同的類似銅錢一般的圓形金屬片,使用了一種類似植物麻做成的線繩,以麻花狀的捆綁方式做成的手環。

——好香啊。

在我拿起的那一瞬間,我就有種置身奔跑在花海稻田,沐浴在陽光海水,飛翔在天空穿梭在云朵之間。

“牛牛,該上課去了!”小姨的話將我拉回了現實,我急忙將手環放回了原處便跟上了小姨的腳步。因為小姨說過,不是自己的東西便不能拿,拿了便是偷。

可就在我和小姨走遠的時候,那個乞討的地攤上,那位老爺爺的身體上的透明漸漸消散,他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人世間,那滿是褶皺如同枯木般的手抓起被我扔在一邊的手環,那副瞇著眼睛總讓人感覺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著我遠去的身影,呵呵一笑道:“這個孩子真有意思……嗯?”

老爺爺抬頭一看,一個赤紅色如同細線一般的東西從頭上快速飛過,老人家則是嘆了一口氣:“又是一個不安生的日子啊……”

“牛牛,在幼兒園里要和小朋友們一起玩,不準打架也不準吵架,有什么事情就和藍老師說,知道了嗎?”這是小姨的每日必說環節,小時候的我可以說是聽得耳朵都快要長繭了,不過那時候小姨是我的監護人,啰嗦點倒也好。只不過,小姨不知道的是——與其跟著小朋友們在一起老鷹抓小雞或是捉迷藏,不如去探索幼兒園之中的花花草草和動物昆蟲更是讓我來的有趣。

告別了小姨,我走入了幼兒園,可這個時候因為還沒有上課,我將書包往座位上一放就跑到了幼兒園的庭院去玩了。藍老師的宿舍就在附近,開門便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四處飛奔而行,先是一會跑上了滑梯設施,隨后一會又是爬上了假山,一躍而下之后又爬上了樹梢。

“紅吟!”藍老師的一聲呼喚,瞬間把玩的不亦樂乎的我給呼喚過來。藍老師倒也沒說我什么,彎下腰來摸了摸我的頭道:“好了小蹬羚羊,給你跑一天都不會覺得累,老師今天教你做好玩的好不好?”

我開心地手舞足蹈:“好耶!好耶!”

老師將課本交給我:“老師還有東西沒有拿,你呢,先幫老師把書拿到教室里好嗎?”

“哦。”我點了點頭,接過書本轉個身就朝著教室跑去,藍老師看著我離去的身影,無奈地搖搖頭:“有著那樣的身世,如果能夠保持這樣的性子長大,那也不錯。”

就在我朝著教室一陣小跑的時候,進入教室的門前有一顆大榕樹,之前從老爺爺頭頂上飛過的那條詭異紅色絲線,此時就躲在樹梢上,就像是個等待獵物的貓頭鷹,而我就是那個獵物。當我進入了他的攻擊范圍之時,它猛地從樹梢上竄了下來,朝著我背后狠狠地撞了過來。

“啊呀!”我猛地感覺到背后似乎有針扎一般的疼痛,左手猛地往后一伸,沒想到,這個紅色的絲線竟然像蚯蚓一般的光滑。第一次上手的時候滑溜溜的,向下一抓就像是滑滑梯一般手向下一滑,根本無法把這個詭異的東西從身上拔下來。而它似乎是想要鉆入我的身體一般,硬是朝著我的皮肉里面鉆,我的背后一直傳來如同針扎一般的痛楚。第二次上手,為了不讓收手再次滑下來,我連指甲都用上了,忍著針錐般的疼痛使勁一拔……

“走開——”我一聲大吼,眼睛不知道何時失去了控制,眼眸再次變成了血紅色,而我的身體也發出了一股巨大的紅光。這股紅光似乎是一種力量,一種由內向外推的力量,貌似是專門為了保護我的。有了如此助力,我成功地將這個紅線從身上拔了出來,我一甩手丟了出去:“去你的……”

我重新抱著書本走進教室,而那位乞討的老爺爺卻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現在那棵樹的樹下,剛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捋了捋胡須:“從來沒有人可以抵抗‘欲浮’的寄身,而且徒手生拔正在寄身的‘欲浮’,就像是腐肉拔瘤、生戒毒癮的痛楚。如果沒有足夠的靈力傍身……有趣的孩子……”

“當當當——你看這個是什么?!”于強拿著一個紙盒子來到我的面前,但是因為剛剛那個紅色絲線,弄得我背后疼的像火燒似的。動——好疼!靜——好疼!由于沒有上課,于強就喜歡拿著自己新買來的玩具和我們一起分享。

“不知道。”我此時就像一只樹懶一樣,平常時候動也不動,頭也懶得抬起來,就這么敷衍了事地回答道。

“哎!不是,你頭都不抬怎么可能知道是啥玩意嘛。”于強和我的關系比較要好,所以在幼兒園的時候,我經常能夠接觸到各種新奇的玩具。當他把手放到我的肩膀的時候,我瞬間叫了起來:“哎呀哎呀!疼疼疼……松手松手!”

“你怎么了?”于強松開手問道。

“疼!背后疼……”我舉起發抖的右手指了指背后,就在于強想要問“你是怎么了”的時候,一只大手伸進了我的衣服中,將一片偌大的荷葉貼在我的背部。

“啊——疼……咦?”我正想要喊疼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一股股清涼如冰的感覺瞬間進入身體,原本背部似火中燒的疼痛一下子被壓了下來。我站起身來,左右搖了搖身體,那股詭異的疼痛居然一點都沒有了?

我轉身一看,竟然是那位老爺爺,我開心地擁抱住他:“老爺爺——”

“哎!嘿嘿嘿……”老爺爺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就好像我是他的親孫子一般,撫摸著我的頭問道:“孩子,背后不疼了吧?”

“嗯嗯!不疼啦。”我像個小鈴鐺似的點點頭。

“來,好孩子,爺爺給你一樣東西。”老爺爺示意讓我把手伸出來,而他要給我的東西則是之前我在攤位上看到的那一串八個不同顏色金屬片串成的手環。

看到這里,我連忙想起了小姨曾經跟我說過的話:“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能拿也不能要,不然那就算是偷。”想到這里,我連忙將手伸了回來。

可老爺爺瞇著眼睛,卻似乎有種直視人心的能力,他一只手撐開手串,一只手拉過我的左手,將手串戴在我的手腕上說道:“這是爺爺送給你的,因為你是一個天性純良的孩子,爺爺希望這個手串能夠保佑你平安順遂。”

手串戴在我手上的瞬間,我感覺到身上那些疲勞等等的異常狀態,居然全部沒有了!就在我還感覺到非常奇怪的時候,老爺爺的身影早已無處可尋,我和于強相互看了看,紛紛向對方搖頭表示根本不知道老爺爺究竟去了哪?怎么走的?

但是于強也并不關心這個,看到我身體好了之后,當著我的面拆開一個盒子的包裝膜:“來來來,我們來玩吧!”

于強帶來的是大富翁,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子錯綜復雜的桌游。撓著頭先是看了看棋子,又看了看那些代幣、地契、卡片……不禁抱怨道:“這是什么新的飛行棋嗎?還要那么多的棋子和卡片?”

于強解釋道:“這是大富翁,我們就像是扮演兩個有錢人一樣,買多少地皮,收多少過路費,會有怎樣的機會……只要最后把對方的錢都贏過來,就算贏了。”

“哦哦哦。”雖然于強將規則說得已經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可是很遺憾的是我啥也沒不懂,不過,我倒是對那盒大富翁里面,用來做地皮地契的小房子模型感了興趣。我拿起一個紅色的硬塑料模型小房子,放在手里愛不釋手,問于強說道:“小強,能不能送一個給我啊?”

“不行,如果少了一個,這個大富翁就整個都玩不了了。”于強搖搖頭拒絕了我的請求,并將小房子從我的手里拿了回來。

“平秋平秋!一起來玩吧!”大富翁向來是人多才有意思,于強呼喚來我同桌旁許平秋來和我們一起玩。許平秋和我與于強并不一樣,家庭是非常富裕的類型。恰恰相反的是,許平秋的家庭并不富裕,家里基本上沒有給他買過任何的玩具,不過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藍老師把他安排到我們這個小組里(小時候幼兒園的三人一小組,我、于強之后加上許平秋)。

“好的。”許平秋點了點頭來到我們身邊,而我們在相互分配金錢的時候,許平秋的也跟我一眼,被大富翁那做工精致且顏色艷麗的地皮小房子給吸引住了。眼神閃過了一絲羨慕中帶著非常令人不解的復雜神色,不過很快被我拍了拍肩膀打斷,我說道:“別愣著了,趕緊玩吧!”

可就在我們正打的不亦樂乎、難分勝負之時,藍老師和幾個保潔阿姨走入了教室,其中還帶來了各種各樣的手工用品,看樣子,今天是要上手工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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