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后的第二天,在哥哥嫂子的安排下,二憨子和錢多多就找到了俺。和俺一起商量,飼養BJ鳳頭鴨、和養個鵪鶉那啥的有關事宜。恰巧就在這時候,派出所的民警們,卻找上門來。告訴錢多多,錢大叔和洪曉濤在青島的案子告破了。兩名詐騙犯,也都相繼落了網??勺屓诵奶鄣氖?,幾十萬的巨款,卻早被揮霍一空、無法追回了!
原來,那天在青島的碼頭貨場。那個叫王誠的小伙子,攜帶巨款離開后,就直接去了火車站。按照兩個人事先約定好的時間和地點,三個小時后,就等來了瘦老頭兒。兩人匆匆忙忙地坐上了火車,直奔錦繡江南。找了一個山清水秀、氣候適宜、地處偏僻,既能滿足吃喝玩樂、又便于隱蔽躲藏的好地方,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鄉村休閑度假游。江南的山山水水,引起了兩個北方人的巨大興趣。白日里,兩個人結伴鉆進深山。曲徑通幽,專挑山勢險峻、風景奇特的地方。不是站在懸崖峭壁邊上,險中獵奇、欣賞著山間美景。并扯開嗓子,高歌狂吼,向大自然釋放著心中的興奮;就是泛舟水上,陶醉在綠葉紅花之中。靜靜地體會著碧波環繞、魚蝦相伴,蜻蜓點水、蛙跳菏馨的美妙感覺。探身挖一支白蓮藕,洗凈后用荷葉包起來,舉拳搗碎,拌上白糖。拿一塊放入口中,清脆甘甜,回味無窮。夜宿農家,大口大口地品嘗完地方美味小吃、又趣味悠閑地品茗賞月,心曠神怡。賞累了、也玩夠了,夜深回房安息,一覺睡到大天亮。意猶未盡,換個地方。新的一天,繼續玩耍。日復一日,就這么開開心心地過著神仙般的逍遙日子,躲過了那陣抓捕的風頭后,兩人又去了海邊的大城市。舞廳、賭場、酒吧,玩了一個不亦樂乎!
但出乎人們意料的是,此二人,竟然都是本縣人。那個瘦老頭兒,原名魏天賜,家住在縣城附近的一個小農村。雖然村子不算大,父親卻是方圓幾十里屈指可數的大財主。八十三歲那年,有一次到田間地頭視察莊稼,迷上了佃戶家十六歲的女兒。便以三十畝薄田為聘禮,將其娶回家中,名列九姨太。因比前面八位太太,年齡差距五六十多歲。人又長得漂亮,難免遭人羨慕、嫉妒、恨。起初,人們都以為是老財主財大氣粗、一時春心蕩漾、心血來潮而為之。可誰也沒想到,老東西竟然身強體壯、精力旺盛的出奇。一年之后,就生下了一個白胖小子。因耄耋得子,實為罕見,甚是稀罕。便起名:天賜。家中排行十三,人稱:魏十三。家人都顧及老人面子,大娘們不敢輕視、哥哥姐姐們也算是愛護有加。老財主更是視若珍寶,嬌慣得很。天賜幼年之時,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受盡寵愛、享盡富貴??上Ш镁安婚L、老財主死后不久,天賜母子便被大娘和哥哥姐姐們,以分家為名,趕了出來。由于母子受寵慣了,不知節儉。分得的那點家財和田產,沒幾年的功夫,就被作踐一空。沒想到卻是因禍得福,當了幾年的兵。專業后被安排到了臨縣的商業局,當了一名采購員。因處事圓滑、能說會道。沒過多久,就將局里的購銷業務做的有聲有色。因此,受到了局領導的信任和重用,讓其兼任了土產雜品連鎖商店的總經理。隨著身份和地位的提高,再加上在那個物資極度匱乏、計劃經濟的年代里,采購員的身份,在人情世故中,顯得尤為重要。不僅招來了不少羨慕的目光、更成為了不少人爭相追捧和奉承的目標。本來前途一片光明,可他卻偏偏把握不住自己、經不起誘惑,迷失了方向。從父親那里遺傳下來貪財好色的本質,也就逐漸地顯現了出來。先后五次結婚、四次離婚??纱巳藚s有一個特點,可能也是從他父親那里遺傳下來的。那就是對自己擁有過的女人和孩子,有著極強的家庭責任感。又很會討得女人歡心,所以五任妻子,先后為他生了十個子女,還都是離婚不離門。但風流成性背后的代價,就是隨之而來的是五個家庭、十個子女,一個龐大家庭的日用生活開支,成了問題。使他在擁有一個光鮮靚麗外表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內在的沉重壓力。單靠平日里的那點兒工資,和受賄、貪污,以及投機取巧,甚至假公濟私而來的收入。已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膳銮删驮谶@個時候,改革開放的春風,卻在無意之中給了他機會、讓他動起了歪腦筋。于是便心一橫、牙一咬。瞅準時機,迅速地承包下了自己手下的幾處土產雜品連鎖商店。卻是只賣貨、不進貨。半年不到的功夫,便把商業局配備給他的所有貨物,折騰了個一干二凈。將回籠而來的資金,給他的五任妻子,每人安了一個家。安排好五個家庭后,又和最后一任妻子離了婚。一切安排就緒,不等組織找上門來,他就自己給組織留了一封道歉信,然后背上鋪蓋卷兒,到公安局投案自首去了。因為那時候才剛剛改革開放,一切法律法規都跟不上,很不完善。對于經濟大潮沖擊下,出現的一些新的犯罪行為,也只有按照原有的法律法規去處理。五處房產,都在別人名下。沒有法律依據,也就無法收回。審來判去,最后、也只能是讓他吃上幾年牢飯了事。抓捕他的那天,五任妻子帶著十個子女圍了上來。一個個哭的昏天黑地、死去活來。他卻是滿心歡喜、一臉笑容。從容、鎮定、親切地和鄉親們揮手告別打招呼。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上了,公安局為他伺候的偏三輪摩托車。看了看雙腕上那明晃晃的銀鐲子,春風得意地拂袖而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升官發財去赴任。他的這種高高興興去坐牢滑稽表現,實在是令人們笑也笑不出來、恨又恨不下去。只能作為茶余飯后、田間地頭勞作、朋友閑暇聚會、撩撥情趣的侃侃笑談??勺屓藷o法理解的是,刑滿釋放后,他卻沒有像別的勞改犯那樣,急于回家和家人團聚。就在回家的火車上,碰巧遇到了昔日的同行。攜帶巨款,外地采購。因為兩人曾經在過去的好多年里,經常同吃、同住、同采購。業務上無話不說,交往密切、甚是投緣。于是,兩人便住在了同一個旅館的房間里。一直聊到很晚,魏天賜以協助采購為由,將巨款騙到手。趁對方睡熟,深夜攜款潛逃。從此便成了通緝犯,改名換姓,過起了東躲西藏、亡命天涯的日子。
至于那個王誠,說起來就更是讓人哭笑不得。原本也有一個好的家庭,父母都是村干部。家中獨子,自幼嬌生慣養。過著猶如掌上明珠一樣的生活,被父母溺愛地有點過了頭。小學五年級還沒畢業,正好趕上那年大學里招收額外班。父母便托關系,為他買了一個名額。小學四年級半,搖身一變成了大學生。親戚朋友、鄉里鄉親,無人不羨慕眼紅。本人更是洋洋自得,自以為上了大學,不管有無真才實學,一畢業就成了公家人兒,端上鐵飯碗。上等公民,高人一頭??蓜傔M校門的第一天,教授們便對他來了一個小測試。政治教授問他:“你為什么要報考大學?”
他鏗鏘有力地回答說:“咱是農村人,學好本領,回去為鄉親們服務!”政治教授聽了后,滿意地沖他直晃大拇指。
農林方面的教授說:“你是農民的兒子,想必一定知道小麥和谷子,播種的深度分別是多少?”他未加思索就回答說:“當然知道。老人們常說:‘麥播黃泉、谷露天。’也就是說,種麥子要越深越好;谷子撒在地表面,就行了?!鞭r業方面的教授,微微皺了皺眉,啥話沒說就離開了。
物理教授對他說:“既然你是從農村來的,那我就問你一個有關農村的物理基礎小知識;閘刀切草,怎樣才能又快又省力?”他想都不想,就理直氣壯地回答說:“閘刀磨地锃明瓦亮,這樣切起草來,肯定是又快又省力!”
物理教授差一點兒就笑噴了,急忙用手捂住口鼻憋住笑。緩過勁兒來后,才慢慢地告訴他:“這是杠桿原理,正確的答案應該是:越靠近支點越省力?!彼麉s執拗地堅持說:“人的思想問題不解決,干起活兒來偷奸耍滑,靠近哪里都沒用!”物理教授被噎了下,哭笑不得。怕被繼續頂撞下去很尷尬,就急忙起身走出屋。
歷史教授見他如此無知,且又任性、傲慢、無禮。也怕遭到頂撞,丟了面子下不來臺。沒辦法,只好變通了下,跟他商量說:“這樣吧,我問你一個最簡單的問題,走走過場,就算是通過了。你只要回答:中國的四大發明是什么,就行了?!彼麉s毫不猶豫地回答說:“這還用的著問嗎?當然是:日、月、星光,電棒子!”歷史教授被嚇一跳,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其他的幾位教授,都懼怕尷尬與難堪,測試只好就此打住。反正學校招收的是額外班,其目的就是為了掙錢。人來了,交上學雜費。至于學習成績好與壞,對學校的教學質量沒啥影響。就這么著,他在大學里混了三年。
畢業后,還是父母花錢托人,在本縣的工業局,給他謀了一份工作。因為那時候才剛剛改革開放,人們的腦子還跟不上形勢的發展,一切都在混沌中。大都下意識地認為,大學生金貴,理應有個鐵飯碗。局領導得知來了一個大學生,自然是重視的不得了。因為畢業證上寫的是文科,就立即做了安排。準備留他在辦公室里擔任個秘書什么的。工作前,先讓他把自己的簡歷寫下來,局里好留檔案。他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簡歷是個啥東西。問又不好意思地問,只好硬著頭皮寫??蓻]寫幾個字,就感覺不妥當。撕下來兩手一団、扔進垃圾桶,重新又寫。沒過多久,汗水就把衣服濕透了。紙團扔了半紙簍,也沒能把簡歷寫出來。局領導一見,心里也就明白了。便以孩子年齡小、太緊張為由,將其辭退出去。父母覺得給她們丟了面子,辜負了她們多年的培養和期望。盛怒之下,出門就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把他給打懵了。清醒過來后,覺得又氣、又惱、又委屈。從小到大,哪里受過這種窩囊氣!一怒之下,便偷了家里的存折,離家出走。從此浪跡江湖、整日里無所事是。很快,存折上的錢,也就花得差不多了。正在猶豫彷徨之時,說來也巧,竟然遇到了魏天賜。你說那啥不那啥!兩個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甭看這小子從小讀書做事,又拙又笨??烧{皮搗蛋、卻是毫不遜色。撒起謊來,更是從不臉紅。魏天賜是采購員出身,從事購銷業務半輩子,經商這方面的事情,早已是滾瓜爛熟。這小子天生又長了一副憨態可掬的實在樣兒,稍加捯飭、鼻梁再架上一副金絲邊兒的方框眼鏡,裝模作樣。一番點撥與培訓,兩人便成了一對兒狼狽為奸的好搭檔。一唱一和,連續多次行騙,還從未失過手。那次在青島的物資交易訂貨會上,兩人剛剛設計好幾套詐騙方案,錢大叔就帶著洪曉濤,自己送上門來了。沒費吹灰之力,便迅速得手??商炀W恢恢、疏而不漏。正當兩人盡情地享受著,他們詐騙而來的成果時。卻落入了公安機關,給他們精心編織的大網中。因詐騙次數之多、金額巨大??峙峦蟮娜兆?,就要在牢獄之中度過了。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兒: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必然得報。此二人的身世和作為,雖然說出來讓人感覺有些啼笑皆非,卻也不得不發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