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過山之鯽
- 一劍挑天
- 眲塵
- 3089字
- 2021-09-30 18:19:38
第39章 過山之鯽
一處有點荒涼的小道上,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年輕的道士在烈日底下走著。
年輕的道士停住了腳步,用袖子遮住頭頂,黝黑的臉龐上滿是不滿的神色,看著前面腰桿挺得筆直的老道士,“我說師傅,我說你能不能靠點譜啊,在那陳家溝的你就說最多走兩天就到那無人村了,現(xiàn)在多少天了?五天!五天了我們還在這荒涼的小道上走著,還是頂著這大太陽走,你就不體諒我早上沒吃早飯?”
老道士停了下來,轉(zhuǎn)頭呵呵一笑,“這春天的大好時光,你說曬?年輕人可不能辜負(fù)這大好春光啊,多走兩步嘛。前面沒記錯的話,有一條小河,師傅沒記錯的話,那河中可是有不少魚蝦蟹啊,記得那次師傅還在那小河中看到一條紅色的過山鯽,就是不知道還在不在那小坑里呢。”
年輕道士撇了一下嘴,“師傅,您能不能別胡扯?過山鯽都是灰色的,就算吃的東西多,最多也就偏黃色,傳聞有那金黃色的過山鯽,這我信,可您老人家說有紅色的過山鯽,那打死我我也不信。”
老道士捋了一下不算長的胡須,“你才多大?走過多少路?見過多少東西?就篤定天下沒有紅色的過山鯽?如果有,待會你給我把它吃下去,活吞,你敢?”
“師傅,要不是看在您是我?guī)煾档姆萆衔疫€真想和你計較計較,我走過多少路?我多少歲就跟著您老人家了?六歲!我跟著您走街竄巷,這里來那里去,風(fēng)餐露宿,日曬雨淋,我經(jīng)歷了多少風(fēng)吹雨打?踏破了多少雙鞋?走了多少路?十萬八千里怎么著也有了吧!見過的人和物沒有十萬八千樣?”年輕道士帶著一股火氣。
老道士看徒弟一幅暴躁的樣子,一點也不惱,笑吟吟的道:“我們來的路上,約莫十里開外有一條大河,前面一點有一條小河,一條魚如果要從小河游到大河,你說需要多久?對于一條還沒巴掌長的魚來說,你說這十里路對于它來說是多少里?”
年輕道士有點詫異的看著老道士,“師傅,你莫不是曬昏了腦子,這后面的大河和你說的前面的小河可是不相連的啊,都是土地,還有好幾條長坡,你和我說一條魚要從小河游到大河?怎么游?可能嗎?”
老道士袖子輕拂,讓開身形,“你自己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前面小道上出現(xiàn)了一幅壯觀的畫面,只見一群魚浩浩蕩蕩在地上騰挪著,“噗,噗”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就像有千萬匹馬奔騰一樣,氣勢磅礴,領(lǐng)頭的一條魚赫然就是一條紅色的過山鯽。
一條又一條的過山鯽直讓年輕道士看得目瞪口呆,在那喃喃自語,“老天,終究是我還太年輕。”
“人們常說過江之鯽,不知這過山之鯽又如何?是不是比那過江之鯽壯觀萬分和艱難萬分?”老道士聲音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威勢,仿若天上驚雷。
天上并沒有響雷,年輕道士神魂識海卻響起了一記無聲的驚雷,漫天的氣勁在雷霆一擊之下激起驚濤駭浪,才要從年輕道士頭頂百會穴沖出去的時候卻又一下子偃旗息鼓。
年輕道士不知為何,整個人都松了,一點焦躁都沒有,看著那領(lǐng)頭的紅色過山鯽,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師傅,你不會真讓我活吃這條魚吧?”
老道士嘿嘿一笑,“怎么?不吹噓你走過多少路了?才走了十二年路,能走多少路?什么時候走遍這方世界,你才叫走了很多路。”
年輕道士撇了一下嘴,“師傅,又忽悠人了不是?傳聞那修行人中的什么圣尊都沒法走遍這太運人界呢。”
“路嘛,只要一步一步走,總有一天會走到的。”
“您老為何不說飯只要一口一口吃,總有一天會吃到終點的?”
老道士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嘆道:“哎,這跳脫的天性,何時才是個頭啊,磨練了十二年還是這德性,難不成真是本性難移?”
“師傅,這群魚就靠著這條紅色的帶著呢,真把它抓來吃了?那后面的千千萬萬條過山鯽豈不是沒人帶路了?”年輕道士很真誠的看著老道士。
“那你說怎么辦?”
“要不我們?nèi)ズ永飺莆r吃吧,再找找野菜,我給師傅您做個野菜河蝦,那叫一個香。”
“那行,師傅要吃兩晚米飯。”
年輕道士又撇了一下嘴。
兩人走了一會,果然看到一條小河,河邊還有樹,是個理想的休息之地。
年輕道士架好鍋,米飯架在火堆上之后,再去下河補(bǔ)蝦,只見他在小河里手指亂揮,一條又一條的小蝦就不由自主的游到了他手里。他不禁有點小嘚瑟,“會法術(shù)就是好,師傅還不知道次次都是我背后給他那低劣的降妖除魔手段擦屁股呢。”
老道士背靠著小樹,拔了一跟草放在嘴里咀嚼,“每次下河摸魚都得嘚瑟一次,要不是我把那張家天師的功法故意放到你家床底,你還真以為你這個所謂的張家旁系真有先輩留下武學(xué)秘籍啊?”
老道士翹起了腿,繼續(xù)自言自語,“既然已經(jīng)到了無人村,那就該給他洗神骨,把他的修為還給他了;哎,要我鎮(zhèn)守那太古人界,我豈不是得忙死累死,真惱人啊。”
老道士拿出旱煙抽了起來,每次吐霧,那煙霧都好像有雷電閃爍其中。
沒多久年輕道士從河中撈起兩尾肥魚,一鍋河蝦,“師傅,您老人家今天有口福了,今天的魚蝦特別肥大。”
老道士看著那些異常肥美的魚和蝦,思索了一下,“徒兒啊,這小河上游說不定有好東西,這小河的魚蝦不該有如此肥美的。”
“師傅,您想多了吧?就算有好動西也被這些魚蝦分食了,不然哪來那稀罕的紅色過山鯽,我看那條魚就是好東西。”年輕道士把煮飯的鍋拿了下來,把裝魚蝦的鍋架到了火上。
“噢?既然知曉是好東西,那你怎么就放過了那條紅鯽?”
“師傅,不是您教導(dǎo)的?勸君不吃四月魚,萬千魚仔在腹中,勸人不打三春鳥,子在巢中待母歸。”
老道士點點頭,“道理都殊途同歸,你做得很好。”
年輕道士嘿嘿一笑,“我就是想,師傅您也不讓我下手啊。”
“那十里路途,那成千上萬的過山鯽,除了少數(shù)幾條,其他的只怕都得死在路上。”
“那也是它們自己選的路,師傅,您不是總說天地萬物都應(yīng)該擁有自己的意愿,走自己想走的路嘛?”
老道士欣慰一笑,才要嘉獎他幾句,就聽那年輕道士有點自言自語的模樣,“飯都燒焦了,也不懂拿下來,就知道講這些虛的大道理,哎,幸虧焦得不多。”
老道士欣慰一笑變成了苦笑……
過河屋那,小河的水依然流轉(zhuǎn),院子前的宴席已經(jīng)接近尾聲,大鍋之中的湯肉已盡,只有一桌子的酒瓶擺在那。
兩個年輕的男女,一個只覺得通體舒暢無比,一個卻覺得痛苦萬分,舒暢的是李魚,痛苦的是凌霜。
李魚以前丹田破碎的時候,凌霜只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公子,現(xiàn)在她不再有這個想法了,那深入靈魂的疼痛讓她覺得自己快壓抑不住快要哀嚎起來。
好在總有一股或者多股不同的風(fēng)氣拂過,凌霜每次體內(nèi)暴躁到不能忍受的地步的時候,就仿佛有一股冰水當(dāng)頭淋下,把她的暴躁之火壓了下去。
凌霜發(fā)現(xiàn)運行李魚教的天罡訣終于能動起來了,當(dāng)體內(nèi)竅穴和丹田充盈到她覺得再也無法再進(jìn)一步的時候,她心念一動,“凝”,體內(nèi)原本散去的金丹再次凝結(jié)起來。
桌子那還坐著四個人,邢霸天有點無語,“我那三枚神品丹藥,加上三位的天材地寶,這小姑娘竟然才凝結(jié)了一枚金丹?”
曹風(fēng)子扇著扇子,“能來到這的一般都是大羅金仙以上實力的人,沒點特殊之處,也得不到允許進(jìn)入。”
方寸道長點點頭,“小姑娘就算了,并無特殊之處,這李魚老夫就看不透啊,觀他神魂,絕非被人奪舍占據(jù)過,要說是生而知之之人,又不可能只有這有這點神魂強(qiáng)度,就那么點年紀(jì)他卻懂得這么多,這讓老夫不得其解,天下間還有哪方世界或者有誰能教導(dǎo)出如此弟子?”
“世界這么大,稀奇古怪的人那么多,豈是我等能猜測的?”曹風(fēng)子端起一杯茶,“兩位好友,邢兄,此間事了,曹風(fēng)子要先行一步了,太浩天下有天魔降臨,師尊讓我立馬回。”
其他三人趕緊站了起來,方寸道長拱手施禮,“曹道友可先行一步。”
曹風(fēng)子道了一聲“請”之后,身形驟然拔起,瞬息之間穿透一層天幕,身形再出現(xiàn)之時已經(jīng)在云端之上。
云端之上,漂浮著各種各樣的人,有無數(shù)的人驟然轉(zhuǎn)頭,有人驚呼,“曹瘋子來啦!趕緊換目標(biāo),留下那最難啃的那個給曹瘋子就是了!”
曹風(fēng)子手上還拿著一杯茶,看著遠(yuǎn)處一個飛來的猙獰高大身影,朗聲開口,“我才喝了酒,諸位可得拉開距離啊,否則誤傷了你們,那可就別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