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許光線從外頭滲透進來，紀煙不適地用手遮了遮眼。

余光瞥到周圍陌生的環境，她猛地掀開被子。這里是…昨天的記憶從腦海里頭悉數涌進來，紀煙咬了咬牙，臉黑了。

想到付續昨晚的所作所為，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為了避免再被關進小黑屋，來不及多想，紀煙轉身朝著窗邊跑去。

“—吱”

她推開了窗。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

“我們談談？”

青年的聲音低沉，聽不出什么情緒。

紀煙單手支起窗戶，視線從付續清雋的眉眼間略過。唇角牽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下輩子吧。”

話音剛落，她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守在外頭的人聽到了里頭的動靜，忙沖了出來。卻只看到青年孤身一人站在窗前，而昨晚的那個少女，已經沒了蹤跡。

只有窗戶，還敞開著。

他們面面相覷，領頭那人喊了一聲：“續爺。”

付續的視線落在少女離去的身影上，眸色很淡。他沒轉身，開口說道：“下去吧。”

紀煙輕巧似貓地落在地上，今天格外的順利，她有些意外。轉念，就將這些拋到腦后。

起身，她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塵。不經意間碰到了肩膀的位置，血從單薄的T恤里滲透了出來。

有些刺痛，紀煙抿了抿唇。

“煙煙，你怎么了？嗚嗚嗚～”摳摳已經在她腦子里頭哭了起來。

紀煙揉了揉太陽穴，哄道：“摳摳乖，我沒事。”

前些日子，為了一單生意。她跟人打架，不小心傷到了，這會兒還沒恢復。

摳摳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眼見著她腦子里頭快被水淹沒了。

紀煙抽了抽嘴角，立馬開口說自己晚點就會去處理傷口。

摳摳的啜泣聲不停：“煙煙現在就去。”

紀煙忙開口轉移話題。

“幾點了，摳摳。”

昨天付續出現的太突然了，她的所有東西，都還在家里，沒來得及帶過來。

“7點半。”

紀煙罵了一聲艸，轉身就往家里跑去。今天是她開學報道的日子，她所有的入學資料，都在家里。

而這里，是郊區。

*

青城一中的開學典禮。

領導在臺上洋洋灑灑地指點江山，底下的同學們聽得昏昏欲睡。

—嗡！

一道轟鳴聲響起，靠近操場圍墻那頭的學生們下意識地抬眼看去。

陽光下，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

隨著漂亮的一個甩尾，機車停下，掀起地上的一片灰塵。先入目的是一雙白到發光的腿，往上是少女漂亮到近乎秾麗的眉眼。

人群躁動起來，幾人開始交頭接耳。

“臥槽！外面那個妹子太正了！”

…

“1分鐘，我要外頭這個小仙女的所有聯系方式！”

“小姐姐好絕！我要給外頭騎機車的小姐姐生猴子！嚶嚶嚶！”

紀煙下了機車，漫不經心地朝著這邊走來。

少女穿著簡簡單單的黑T和短褲，兩條又長又細的腿暴露在空氣里。

烏發紅唇，美的張揚。

這邊學生交頭接耳的樣子，引起了胡香的注意。

她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平日里頭，班里的規矩，多到近乎嚴苛。

她踩著高跟鞋，朝著這邊走來。

“在看什么？”

幾乎是瞬間，幾人的交談聲就消失了。

胡香皺了皺眉頭，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機車，皮褲，濃妝艷抹。

這是哪來的小太妹。

胡香的心里頭已經有了定論，攔住了她：“我們學校不讓外來人員進入。”

紀煙停下步子，她的視線掃過她：“我是今天新來的轉校生。”

胡香輕笑了一下，眼底不自覺地帶上了點兒蔑視:“轉校生？我們學校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轉校過來的！”

摳摳嗷嗚了一聲：“煙煙，她是什么意思？”

紀煙沒放在心上，隨口安撫了摳摳幾句。

沒搭理胡香，甚至沒看她一眼，徑直朝著前面走去。

“站住！”

胡香當老師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被人這么忽視，她被氣的渾身發抖。

周圍的同學們互相對看了一眼，議論紛紛。

“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胡老師被氣成這樣。”

“我也是！”

“這妹子好颯，我喜歡！”

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胡香被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安靜！”

她看向紀煙一步不停的背影，怒聲道：“保安，把那個女生帶出去。”

聞聲，紀煙停下步子。掀起眼簾，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不勞費心。”

說罷，轉身朝著校門外走去。

眾人面面相覷，保安剛走了幾步，沒料到紀煙是這個反應。就這么停在了原地：“胡老師？”

“不用了。”胡香擺擺手。

她的視線從紀煙那里收了回來，眼不見為凈。

剛走出校門口，紀煙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

“紀小姐，是不是沒找到地方？”手機聽筒里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紀煙的步子頓了頓，淡淡說道：“劉校長，您這學校可不好進。”

“怎么了？”電話那頭的老者，皺了皺眉。

紀煙輕描淡寫地說起了剛才的事情。

“—砰”

似乎是有什么東西被摔在了地上，緊接著，老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紀小姐，這件事情，我一定給你做主！你在門口等一下，很快就會有老師來接你。”

紀煙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手機屏幕，垂下眼，應了一聲好。

*

校長室。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坐在辦公桌前。他穿著樸素，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胡香推門走了進來：“劉校長，您找我？”

劉校長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銳利：“胡老師，你今天是不是在校門口見到了一個轉校生，還要趕走她？”

胡香愣了幾秒，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件事。她皺了皺眉頭：“劉校長，我確實看到一個女生，她說是咱們的轉校生。但是她的穿著打扮…”

“荒謬！”劉校長猛地拍了拍桌子，厲聲道：“胡老師，什么時候，你作為一個老師，這么的以貌取人！你難道是憑借學生的穿著打扮，去評判這個學生的嗎？！”

胡香完全沒想到劉校長會是這個反應，她臉色慘白一片。

唇角張了張，忙出聲解釋：“劉校長，您是不知道，她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學生。哪里有學生是騎機車來上學的…”

劉校長的臉越聽越黑。

偏生，胡香完全沒有注意到劉校長的異常，還在不停地為自己解釋。

主任剛帶著紀煙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么一句話，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身旁站著的女生。

她站在那里，臉上神色散漫，就像是她們議論的對象，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主任張了張嘴，正打算說些什么。就看到紀煙抬腿，一腳踹開校長室的門。

她的視線略過胡香，朝著劉校長看去。似笑非笑地說道：“劉校長，您這招生之道，我算是領教到了。”

劉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