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黃狗的尸體,白發少年也不禁眉頭緊鎖。
這子母蟲的位置確實沒有問題,但是究竟哪里出現了失誤?
“哈哈哈哈!”方臉瘦子拍了拍手,大笑道:“小子,你確實有兩下子,但是錯就錯在你太年輕?!?
白發少年沒有在意對方的話,只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這一輪比試輸了,反倒讓他感覺這賭局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虧你還能笑得出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钡栋棠槻恍嫉剡艘豢冢瑯O其反感眼前這個讓他輸掉兩局的小子。
“拿來吧你!”方臉瘦子一把奪過了衰臉男子手中的賭注。
此時,衰臉男子還沒從失敗中清醒過來,依舊愣愣地看著案臺上黃狗的尸體。
這一晚上,心情大起大落,讓他似夢似幻,時而如同墜入深淵,時而如同飛上云端。
“老弟,這……這……怎么回事?”衰臉男人在稱呼上,從小祖宗又變回了老弟。
白發少年搖了搖頭。
“還賭不賭了?”刀疤臉笑問道。
如今,輸掉這翻倍的一局,衰臉男人再次被打回原形。
如果自己再賭下去,可能要將妻女賣掉,自己也要賣掉。
然而,如果不賭,自己恐怕也再難以翻身。
橫豎都是兩空,不如再搏一把。
不得不說,這就是賭徒的心理。
“賭!”衰臉男子大喝道。
接著,他轉頭問少年:“你這次還有沒有把握?”
“不好說,可能五五開?!鄙倌昊卮鸬?。
“好,老弟,全靠你了!老哥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有膽識!那就繼續!”方臉瘦子笑道。
接著,他命令大黃狗伏著一頭牛犢回到了破廟。
待眾人檢查完畢后,方臉瘦子再次轉過身對牛犢進行下蠱。
這一次,少年不再掉以輕心,而是全神貫注地將身體所有感官調動起來。
強大的感知力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致。
只見整個破廟都被他的感知力籠罩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眾人不曉得的是,雖然方臉瘦子背對著少年。
可是,少年的心中,卻呈現出了他下蠱的每一個舉動。
方臉瘦子的右手按住牛頭,左手食指上兩只子母蟲順著牛嘴爬進去。
之后,方臉瘦子的左手發出了一絲奇怪的能量,浸透入牛犢的身體內。
這股能量被少年清楚地感應到了,它在牛犢的身體內游走著。
而那子母蟲察覺到這能量,便跟隨著能量的指引開始爬動。
不一會,子蟲來到了牛犢的右耳上。
而母蟲,則鉆入了牛犢的心臟處。
一切就緒,方臉瘦子也收了手。
下蠱完畢!
竟然和先前一模一樣!
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這讓少年略微感到吃驚。
自己這感知力自己最深有體會,照理說不會遺漏掉任何一個環節。
可是上一把抓住了母蟲,為何兔子還是死掉了。
這一次,同上一次一樣,若是不找出根本原因,恐怕牛犢也得死。
將牛犢放到案臺上后,方臉瘦子看到了少年吃驚的模樣,不禁放聲大笑了起來。
“點香!”刀疤男冷哼道。
時間飛速流逝,而少年則站在案臺前一動也不動,仿佛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到底問題出在哪?
少年一遍遍地檢查了牛犢的身體,但是除了子母蟲,就是發現不了其他的異樣。
衰臉男子看著高香不斷燃燒,心則被高高的懸起,渾身不住地冒出冷汗。
“完了,完了!”衰臉男人嘀咕道,連說話的音調都變得異常僵硬。
“怎么樣,小子,時間不多了,還不打算動手嗎?”
少年沒有回答,用手托著下巴,反復思索自己遺漏了什么東西。
不知不覺,高香燃燒幾乎殆盡了。
這時,衰臉男人再也忍不住了,要是任憑高香燃盡,他就相當于將自己的妻女拱手讓人。
“老弟!”衰臉男人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說道:“趕緊做決定吧,馬上就要輸了,你看咱們切哪?”
然而,正是這一拍,少年竟恍然大悟了。
他深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微微的輕笑。
看到這輕笑,刀疤臉幾人感覺情況不對,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還在這逞能!”
“是啊,老弟!”衰臉男人也催促道:“都什么時候了,你趕緊讓老哥動手吧?!?
“把刀給我!”少年說道。
“給你刀?”衰臉男人滿臉疑惑?!澳愣伎床坏?,況且你又不是夢者?!?
“可你是夢者啊?!鄙倌陮⒛樲D向衰臉男人,說了這莫名其妙的話。
衰臉男人眼看高香就要燒盡,只好無奈地將刀遞給了少年。
少年輕輕地握住刀,感受到了刀刃上傳來的鋒芒。
“你站到案臺旁邊?!鄙倌觊_口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衰臉男人大為不解,但是也只得依著少年站了過去。
“我要動手了?!鄙倌甑卣f道。
“你離那么遠,怎么切?”衰臉男人叫到。
少年此時,距離案臺一丈之遠,確實不像是要給牛犢開刀的樣子。
然而少年對于這問話不聞不問,只是立定心志,一手持刀站著。
不知為何,眾人看到這少年雖然不是夢者,沒有夢力能量,但是他就這么站著的時候,竟然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從其身上散發出來。
少年在蓄勢!
眾人吃了一驚!
此時,眾人只察覺到這氣勢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朝他們傾倒下來,而少年就是這下山的猛虎。
不一會,他們又感覺一陣驚濤駭浪襲來,而少年就是那翻卷起海浪的巨龍。
“此子不簡單!”眾人心中同時爆發出這樣一個聲音。
少年動了。
速度快似一道閃電,丈遠的距離剎那便至。
只見少年將刀高舉過頭,口中大喝一聲:“看牛頭!”
所有人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了牛犢的腦袋。
可是,隨著尖刀落下,這牛竟然完好無損。
“啊!”
一聲尖叫席卷了整個破廟,嚇得眾人渾身一個激靈。
發出這慘叫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衰臉男人。
只見他背后被少年劃出了一道尺許長的大傷口。
衰臉男人那是一個氣急敗壞,想不到少年竟然敢對自己動手。
可是還沒等他行動,突然感覺背后的傷口被什么東西擠開了。
“吱!”
兩團黑色的東西發出奇怪的聲音從背上掉了下來。
定睛一看,這兩團東西可不正是被少年一刀一分為二的蠱蟲尸體嗎。
這是怎么回事?衰臉男人不解地看向少年。
可就在這時,案臺上的牛犢身上陸續冒出黑煙。
它體內的子母蟲竟然隨著衰臉男人后背的蠱蟲死亡后,也無法存活下去了。
方臉瘦子臉色異常難看,陰毒地看著少年,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只有衰臉男人依舊一臉茫然,頻頻向少年發問。
“其實很簡單?!鄙倌晷Φ??!拔蚁惹耙恢毕热霝橹鳎J為是子母蟲是殺害這些動物的罪魁禍首?!?
“難道不是子母蟲?”衰臉男人問道。
“是子母蟲。”
聽了少年的話,衰臉男人更為疑惑了。
“但不止是子母蟲?!鄙倌杲忉尩?。
“什么意思?”
“除了子母蟲,還有蟲王。方才寄生在你身上的就是蟲王。之前我一直被引導到了一個錯誤的方向,認為只有子母蟲在作祟,即使他們有別的手段,也必定會在動物的身體內顯現出來,所以一直被陷在其中,實在沒想到,他們竟然將蟲王放入了你的體內!讓病源脫離病體本身,如果只圍繞著病體,那永遠也無法破解,這一招實在是高明!”
“可是,我是什么時候被植入這蟲王的?”衰臉男人又問道。
“本來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你身上,直到方才,你拍了拍我的背后。”
“這就讓你破解了?”
“嗯。”少年點了點頭?!澳氵€記得兔子那局對決嗎?在開始之前,那人在你背后推了你一下?!?
說到這里,衰臉男人這才醒悟過來。
原來之前那方臉瘦子催促自己,推了推自己的后背,趁機就將蟲王植入了自己的體內,為后面的對決埋下了伏筆。
手段果然高明!
衰臉男人想著,冒出一身冷汗。
若非眼前這少年,他恐怕一輩子都破解不了!
“多虧了你啊,小祖宗!”衰臉男人由衷地感謝道。
說完,他才突然發覺后背異常疼痛。
若非自己是夢者,換成普通人,恐怕命不久矣。
怪不得先前,少年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可你是夢者啊”。
通過這一局,衰臉男人徹底知道自己玩不過刀疤臉一伙。
所性這次對賭贏了,挽回了不少本錢。
“不賭了,不賭了!各位,山水有相逢。”
衰臉男人也不再奢望贏回所有的本錢,索性從刀疤臉手上拿著自己最后贏回的賭注帶著少年和養女離開破廟。
臨走前,少年在破廟內一個死透了的牲口身上,取出了子母蟲。
他覺得這子母蟲頗為有意思,打算將它們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對于衰臉男人突然結束賭局,刀疤男幾人并未阻攔,臉上也沒有浮現出任何表情。
然而,少年卻從他們幾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對于這些殺氣衰臉男人則全然不知,竟還悻悻地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當他們離開了破廟,刀疤男等人臉上浮現出了猙獰的表情。
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少年則表現得不慌不忙,嘴角輕輕上揚,他跟隨在衰臉男人和紅衫女子身后,在破廟外的暴雨中朝著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