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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調查中

汽車在行駛。

車上有三個人:李諾在駕駛座,程無忌在副駕駛,剩下的兩個人在后座。

等等。古途想問:后座為什么有兩個人?坐在他旁邊的人是誰?

坐在他旁邊的,是個男人,也是個女人;是個老者,也是個青年人。他瞳如晨星,卻老態籠罩;他面容剛毅,卻有嬌柔的紅唇人。

他是那個紅唇人。

“喂,你們看見他了嗎?”古途想問李諾和程無忌。但他發出不聲音。

她們沒有注意他,只是漠然地望著前方。汽車在行駛,兩邊的景色在飛速向后,但他們卻絲毫沒有與目的地變得更接近。時間仿佛被凝固了,天地間只剩下古途和紅唇人。

“你是誰?”古途想問,可他問不出來。

但沒有關系。即使他什么也不說,紅唇人也能明白他想要問什么。

“我不是任何人;名字沒有意義。但如果你一定要稱呼,就叫我‘夢行者’吧。”紅唇人沒有說話,但古途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為什么在這里?”古途沒有問。

“我不在這里;我不在任何地方。”“夢行者”沒有答。

“你的目的是什么?”古途不問。

“我沒有目的;目的對我毫無意義。”“夢行者”不答。

“你為何出現在我面前?”

“我的軀體已然逝去;于是,你的靈魂就是我的軀體。你的軀體是你靈魂的容器;你的靈魂是我軀體的容器。”

“什么意思?你要奪我的舍?”

“我將與你共生。”

語畢,紅唇人已不見。古途見不到他,卻也知道,紅唇人已與他同在。

“古途,你怎么了?”程無忌回過頭看他。

“嗯?”

“不舒服?”程無忌問。

“沒有。”古途說。“只是發了下呆。”

“哦。那祝你開心。”程無忌扭回頭去。

她們是看不見紅唇人的,不會知道此刻古途的靈魂里多了一位住客。既然如此,他無妨也裝作不知道,假裝什么事也沒發生,照常生活。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兩個問題。第一,紅唇人要拿他的靈魂當容器,問題是他的靈魂是碎的。住在漏水的容器,紅唇人不會灑出來嗎?

第二,紅唇人無時無刻不與他同在,那他還有隱私嗎?萬一他想做點羞羞噠的事情,難道紅唇人會旁觀到底?這事太惡劣了,簡直無法忍受。

“等下,程無忌。”他說。“其實我不是沒事。就在剛才,我被‘夢行者’附體了。”

“‘夢行者’?”

“是啊。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程無忌沒有回答,她只是從兜里掏出一副牌。她從牌中抽出一張:牌面上是個美艷的女人,不見雙目,而紅唇嬌艷似火。

“這牌我有印象。”古途說。

紅唇牌的后面,粘著另一張牌。程無忌將兩張牌分開,露出了那牌的牌面:一個輪子,兩側有天使與惡魔交戰。

“這牌我也有印象:‘命運之輪’。”古途說。

“命運之輪”的后面,也粘著另一張牌。原來是三張牌粘到了一起,難道程無忌把果汁灑牌上了?

程無忌揭開第三張牌:牌面上畫著一個小小的點,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這張我沒見過。”古途說。

“它的名字是‘起源’。”程無忌說。

“有什么含義嗎?”古途問。

“人不需要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不需要知道宇宙的起源是什么。即使不知道這些,他們一樣可以生活。”程無忌說。“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當人們窺見起源之時,終結也將不期而至。”

“所以,這是什么意思?”古途問。“我要死了嗎?”

“死,對你不算是什么新聞吧。”程無忌說。“記得我給過你一張貓牌吧。”

“記得。”

“你丟了嗎?”

“沒丟。”古途說。“即使我把它忘了,它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的褲兜里,甩都甩不掉。”

“很好。你把這張牌也帶上,和貓牌放在一起。”程無忌遞給他一張畫著鈴鐺的牌。

“這是什么?”古途問。

“‘狗’。”程無忌說。

“‘狗’?”

“這張牌的名字是‘狗’。”

“貓牌是個箱子,所以狗牌是鈴鐺?這是巴浦洛夫的狗嗎?”

“狗不會拋棄你。只要聽到你的聲音,它就會飛奔向你。無論它身在何處。”程無忌說。

古途接過“狗”牌,隨手把它塞進兜里。不用擔心它會丟掉,反正在關鍵時刻它會自己跑出來。

“到了。”李諾說。

車子停在了一處巷口。巷口狹窄,巷兩側堆滿雜物垃圾,車應該是開不進去了。

三人下了車。

“這地方看起來治安不怎么好啊。”古途說。“車停在這里,不會丟嗎?”

皮衣、紋身、染發的青年們在周遭游蕩,墻壁上滿是涂鴉。

“這車上過保險。”李諾說。“而且這是公司的車。”

好吧。

三人走進小巷。

程無忌和李諾的顏值都不低,而古途看著文弱,不像是能勝任護花使者的樣子。混混們立刻便盯上了他們。

兩分鐘,一伙人前后包夾,把他們堵在了巷中。

“你們是從哪來的?”為首的混混問。

“你們別出手,不要暴露法術。”古途說。

他用“極星之印刻”強化了身體。混混們不會知道他施了法,只會以為他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武術達人。

但古途的施法還沒結束,李諾就沖了上去,一膝蓋頂在了為首混混的鼻梁上。

“喂!過火了啊!”古途說。“把他們惹惱了,接下來就沒完沒了。”

“把目擊者都消滅,就不會沒完沒了。”李諾一拳砸在另一名混混的腹部上。混混蜷縮成蝦米,一口嘔在地上。

古途覺得李諾說得有理,就開始暴打混混。只要把他們打成腦震蕩,應該就想不起來叫增援了。

“等一下,說不定他們不是什么壞人,不為劫財也不為劫色,只是想問個話而已。”古途說。“要是那樣,咱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有道理。”李諾說。“那就把他們打到失憶吧!”

混混們集體失憶了,忘記了古途等人的暴行。于是他們繼續前進,一直來到小巷深處。

“前面沒路了。”古途說。

“地圖上說就是這里。”李諾說。

他們環顧四周,很明顯,這里是個死胡同,無路可去了。

“這里應該有個房子。”李諾看著地圖說道。

“‘偵查’一下吧?”程無忌說。

古途開啟了“讀風之印刻”,果然在周遭發現了魔力的痕跡。有人用幻光系的法術擾亂了視覺。程無忌用“絕途之印刻”化解了那法術,而后一棟廢舊的破屋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個房間就在這里,只是他們沒有看見。

“這個幻光系法術,是咱們的人干的?”古途問。靈異事件讓一般人撞見終是不好,容易引發騷亂。

“沒聽說。”李諾說。

“那就是‘奠基者’干的。”程無忌說。“他們比我們更怕暴露。”

在進入破屋之前,古途先用“讀風之印刻”偵查了一下,結果他完全讀不出屋中的魔力流動。

他打開了門,看到門中一片漆黑。不是“沒開燈”的那種黑,而是“虛無”的黑。他們無法進入房間,整棟房屋就是一片隔絕空間。

“這玩意要怎么調查?”古途問。

“‘絕途之印刻’。”程無忌喚出一根鎖鏈,試著將它伸入隔絕的空間。

“你干什么?”古途一把將她拉開。

“怎么了?”

“空間把你反噬了怎么辦?”

“那就反噬了唄。”程無忌無所謂地說。“那個只是我用法術構造的鎖鏈,又不是我的靈魂。”

“我們現在對隔絕空間一無所知,你太魯莽了。”古途把程無忌推到一邊。“你要先試探一下。”

古途把鎖鏈射向了隔絕空間。

“你這不還是用鎖鏈試探嗎?”程無忌說。

“沒事,我靈魂反正已經碎了,不怕那個。”古途說。

鎖鏈射不進隔絕空間,禁制法術的抑制力也傳導不到隔絕空間。隔絕空間里的東西,仿佛是在另一個世界,他們怎么也抵達不了。

“要不,試試超越系魔法?”

古途伸手去觸碰隔絕空間。

“你瘋了?”程無忌一把拉開古途。

“我是超越造物,我的身體就是超越魔法。”古途解釋道。

“我的兄弟,是不是你們打的?”一個流里流氣的青年出現在小巷的另一端。他的手中握著球棒,顯然是要為剛才被揍翻的那群混混討公道。

“你不是說把目擊者都消滅了嗎?”古途埋怨李諾。

“肯定你打得不夠失憶。”李諾反咬古途。

“要是來尋仇的,他人數是不是有點少?”程無忌說。

青年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邊一個兄弟都沒有。剛才那么多人都被翻了,他自己一個人過來,實在膽有點肥。

青年沖了過來。

青年向他們揮棍。

青年的棍子突然變長了,它扭曲著,像條蟒蛇般刺向李諾。一排“星光”擋下了球棒。

“他不是來尋仇的。”程無忌說。“他是‘奠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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