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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光之殘軀與暗之洪流

離開密林的時候,古德溫遇見了瑞吉娜。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很驚訝。

“您忘了嗎?我是您的召喚師,能感應到您的存在。”她牽著馬說。“倒是您,為什么會在這里?”

“說來話長。”古德溫咳出一口血。“弟諾弟勒那個混蛋,放起招兒根本敵我不分的,我差點就被他炸死了。也是運氣好,我才能逃出神罰之地。”

“您怎么……傷成這個樣子?”瑞吉娜一臉心疼的樣子。“您別說話了,快躺下,我來給您做治療。”

古德溫乖乖躺下。

外傷內傷再加上“炫嗅”的侵蝕,這是古德溫有史以來傷得最重的一次,瑞吉娜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她連續為他施法七個小時,才終于愈合了他的骨頭、驅散了他體內的毒氣。而此之前,她剛剛策馬奔波了五個小時。憂慮、疲憊加上睡眠不足的交叉作用,令她最終昏了過去。

“抱歉,讓你為我擔心了。”古德溫說。

他守在瑞吉娜身邊,直到她醒來。在此期間,并沒有其他帝國軍的人來過這里。

他們一起回到了軍營,得知帝國軍已經拿下了“虎口”。當然,蒂諾泰勒是最大的功臣。雖然他搞出的爆炸把隊友折騰得七葷八素,但他在短時間內拿下“虎口”,就避免了帝國軍的更大損失,所以這一點點犧牲也是值得的。

現在,帝國軍一方形式大好。他們打算趁熱打鐵、順勢擴大戰果,便請求古德溫再來一次長途奔襲。

“抱歉,這次我可能做不到了。”古德溫說。“我身體里的毒素還沒排干凈,現在我用不了魔法了。”

這句話是謊言。但古德溫曾從資料中得知,有人因毒素侵蝕的后遺癥而永久喪失了施法能力。所以對于他的謊言,他們也挑不出什么。

唯一可能識破他的謊言的人是瑞吉娜,畢竟她和他之間存在著某種不可思議的連接。但她并沒有質疑他的說法。

古德溫已經不想回到戰場了。他太渺小了,無法斬斷彼此的仇恨、終結這場戰爭。但他可以選擇做個把腦袋埋進沙里的鴕鳥,起碼這樣不會傷害任何人。

可于戰術上,帝國軍確實很需要古德溫的戰力。于是神諭官泰隆斯提議道,可以把古德溫送回首都“七方之聚”,看看帝都的治療師能不能根治他的病癥。

“我是古德溫大人的召喚師。我才是最合適治療他的人。”在這件事上,瑞吉娜表現出了異常的固執。

“瑞吉娜,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泰隆斯說。

修女不能違抗神諭官的意志。

古德溫倒是沒反對,能遠離戰場當然是一件好事。而且,他也有想調查的東西。

他想知道,“原初之民”的歷史,有多少是真實的。就像他不會輕信帝國人撰寫的史書一樣,“原初之民”們口口相傳的故事,他也不會照單全收。五百年前的事情,他是無從查證了,但根據“原初之民”的說法,現在的神圣魯斯坦帝國,現在依然收集著地上之民們的怨念,并以此為燃料懸浮于高天。如此說來,那個由“神罰之炮”改造而成的懸浮裝置,應該就在帝國領土上的某個地方。

非常巧,就在古德溫回到首都的那一天,一個位高權重的神諭官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刺客襲擊而性命垂危。結果,那位可憐的神諭官和古德溫被送進了同一間皇家醫療所。古德溫的治療因此被擱置了,因為所里最好的皇家治療師們都跑去救治神諭官大人了。可惜神諭官大人中了奇怪的毒,他們竭盡全力也沒救回他的性命。

古德溫偷偷溜到了神諭官的病房旁邊,趁著他剛剛離世,用“追死之印刻”將他的軀體轉化為受自己操控的“死者”。當然,他沒讓“死者”干任何事情,而是令他繼續躺在原地當尸體。然后,他接收了死者的靈魂,讀取了他的記憶。

古德溫能感到,他和這位神諭官的靈魂匹配性極差,所以只讀到了一些碎得不能再碎的記憶殘片,比如“8歲時欺負家里的女傭”、“10歲時把青蛙放進修女被窩”和“12歲時猥褻女老師”的記憶。

古德溫津津有味地讀著這些無聊的碎片,終于從中捕獲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他得知,這位神諭官每年會領到一筆巨大的預算,用它來執行一項秘密計劃。這筆預算是帝國的最高宗教領袖——格林格萊斯親自批準的,而此計劃的相關事項也只會直接匯報給格林格萊斯。

這項計劃中的一個關鍵,是測試某項數值,而為了該測試,該神諭官在帝國領土內設置了十二個監測裝置。其中一個監測裝置就在帝都近郊。

晚上,古德溫偷偷溜出了醫療所,然后直奔那處監測裝置而去。說實話,他并不適合夜見行動,主要是渾身的光亮到了晚上就更顯眼了。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著,快得跑出了殘像,這樣就算被人撞見,他們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只花了十分鐘,古德溫就從醫療所跑到記憶中的地點,然后他又用了十分鐘找到了監測裝置。那個裝置被用花草樹木遮蓋了起來,粗粗看去和灌木叢沒什么區別,但它散發著濃濃的靈魂氣息,所以還是被擁有“系魂之印刻”的古德溫發現了。

在撥開了花花草草的遮蔽物之后,古德溫發現,所謂“監測裝置”并不是什么裝置,而是生物。

埋在灌木叢下的,是一只悖反之獸。

這是一只長著八條腿的悖反之獸,圓盆般的身體托著一個發著熒光的器官。

雖然有腿,但它是走不了。它的每條腿上都插著一根銀色的杵,傷口處有黑色的液體滲出。杵與杵被用金色的鎖鏈連在了一起,因而它的八條腿也被束縛到了一起,動彈不得。

杵與鎖鏈上帶有魔法的氣息,應該是某種魔法造物,或許還有弱化悖反之獸的功能。一般的金屬制品肯定是鎖不住它們的。

這么說,這個悖反之獸應該具有某種“監測”能力,于是教會的人把它囚禁在了這里,當作監測裝置使用。

見到有人來,悖反之獸像是被吵醒了,它劇烈得掙扎起來。但杵與鎖鏈像是有生命一般,它越是掙扎,杵便刺得越深、鏈便鎖得越近,它的掙扎最終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

悖反之獸的圓盤身體上,有一個嘴狀的器官,它劇烈地一張一合,似乎是想要喊叫出來,但什么聲音也沒能發出。教會的人肯定是割掉了它的發聲器官,以免它引起路過的人注意。但它還是鍥而不舍地進行著無聲的呼喚。

古德溫走近了它,于是它呼喊得更為迫切了。他總覺得它有話要對他說。

他猶豫了下,最后把自己的耳朵湊到了它的嘴邊。它更加用力地張合著口器,終于古德溫聽到了微弱的聲響。它一遍又一遍地再重復著同一句話。

古德溫聽了七八遍,才聽明白它用的是“原初之民”的語言,也就是帝國人所說的“穢豚語”。

現在古德溫的已能聽懂“穢豚語”。他聽明白了,它反復重復的是:“殺了我。”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這只悖反之獸被困在這里多久了?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幾年。它在束縛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連伸展腿腳都做不到。它的生命只剩下了無盡的痛苦。它生存的唯一意義就是給它的仇敵當監測裝置。

我不該殺它。古德溫想。它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

他試圖解放它,于是用“無光閃耀之刻”砍了金色的鎖鏈。但是他砍不動。被它砍過之后,鎖鏈發出了刺耳的鳴笛聲,并將一道耀光的光芒射了天空。

什么鬼,這玩意還有警報裝置呢?如果有人試圖破壞它,它就會向教會發出警告。這個國家的魔法技術已經這么發達了嗎?

教會的人可能馬上就到,古德溫必須盡快撤離。沒有時間猶豫了。

“請安息,不知名的生物。”

他不知道這個悖反之獸的要害在那里,便憑著直覺將劍刺入了它的熒光球體。那球體很柔軟,古德溫毫不費力地將其刺穿了。悖反之獸的身體抽搐不已,黑色的液體猛烈地從破碎的球體噴出。

接下來,它終于平靜下來了。它的口器最后張合了一下,從口型判斷,古德溫認為它說的是“謝謝”。說完這個詞后,它從口器中吐出了一個黑色的果凍狀球體。

“這個不會是圣魔之藥吧?”

古德溫將它握在手中,然后迅速離開了現場。

他本想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慢慢研究這滴圣魔之藥,但它卻迫切地鉆入他的皮膚。就在奔跑中,圣魔之藥已經在與他的靈魂融合。他能感到他的“帶魚”靈魂在抗拒,但黑色的藥滴強硬地在它身上烙下了一個樹葉狀的紅色印記。

“讀風之印刻。”

在獲得這個印刻的剎那間,他眼前的景色變了,世界化作了他不熟悉的模樣。草還是草,樹還是樹,但空無一物的空間中,突然多了許多斑斕的光。這些光如水般流動、又如絲線般劃出長長的軌跡。

“這是……魔法與靈魂的痕跡?”

古德溫看到一道濃烈而綿延的痕跡,正向他身后的方向奔涌而去。它們流向了他剛剛逃離的位置——那個悖反之獸的尸體所在之處。

除了尸體之外,那個灌木叢下應該還有別的什么。古德溫想。

于是,他冒著被教會發現的危險又跑了回去。

畢竟這個“監測點”距離都市有一段距離,教會的人沒有這么快到。古德溫尚有幾分鐘的調查時間。

他發現魔力流向的方向是他的腳下,于是他挖開了悖反之獸尸體下面的土壤。而他挖得越深,便越能感到一股極其強烈而邪狂的靈魂氣息。在往下挖了大約5米后,他發現了一條狹窄的地下管道。

這地下管道的直徑不超過2米,顯然不是給人走的,看樣子也不是用來引水或排污的。但管道中有猛烈的靈魂氣息在奔涌。

“這是用來運輸魔力資源的管道?”他推論道。“‘監測裝置’恰好設在管道上方,就是為了測量管道的魔力流動狀況的嗎?”

在古途所在的現實世界,電力是人類社會最重要的能源形狀,故而城市與城市之間、房屋與房屋之間,都需要以電力的網絡互聯。而對異世界的人們來說,魔法才是最重要的能源,故而有管道傳輸魔力資源,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普遍民眾,甚至是國家決策層以外的人們,恐怕都不知道這管道的存在。

“那么,”古途在想。“這管道是通往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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