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都！

西城區霓虹時光理發店。

店長托尼小哥剛剛完成一天的工作。

作為西城區最知名的發型師，每天檔期排的滿滿當當。

現在準備年底開第七家連所店，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老婆，生了一對雙胞胎。

在別人眼中，他就是人生贏家，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有些厭煩現在的生活。

很多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每天三點一線，跟那些工廠的流水線工人一樣，沒有任何追求，漸漸變得有些麻木。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偶爾會想起當初剛畢業在許都電視臺工作的時光，好像那段時間雖然很勞累，但是內心卻很充實。

現在他的客戶基本上是小姐姐和阿姨為主，要提前一個月預約。

近半年，還偶爾去豫都電視臺幫忙。

以前陳卓還在電視臺工作的時候，曾經在其他飯局上見過他。

兩人當時因為都是豫都人，還很友好的交換了聯系方式。

不過中間因為發生的變故，一直到今天才再次見面。

“陳導？”

托尼小哥有些訝異，更有些恍惚，沒想到這位知名大導演還真的會來找自己。

雖說現在聽說陳導混的也不太如意，但是人家畢竟輝煌過，在群雄紛爭的年代，他能夠連續三年保持自己的欄目，電視劇，電影獨占鰲頭，這就是絕對實力。

“您老人家怎么有空來我這里？”

“別了，我已經不做導演好多年，今天過來這邊是專門為了你而來！”

“什么？為了我而來，別折殺我啊，陳導，有什么事情您說。”

“現在時間方便嗎？喝一杯？”

“能夠得到陳導邀請，我真是三生有幸，那一定有時間。”

兩人就近找了一個大排檔，點了烤魚和一大堆烤串，幾杯酒下肚之后，話匣子慢慢打開。

陳卓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把他這幾年的遭遇簡單說了一下，然后還特別點名自己這次來意。

“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來我這里做造型師？當然屬于簽約制，不會長期綁定。”

托尼小哥有些遲疑，又有些猶豫的笑了笑，沒有拒絕，更沒有答應，而是很突兀的岔開話題道：

“陳導，好像我從來沒有跟您講過我的經歷吧？剛才您分享了那么多，那我簡單的說說我的過往？”

陳卓有些疑惑的點頭笑了笑。

“我老家在許都，造型學校畢業之后，就去了老家電視臺，不過因為學歷原因，我只是臨時工，沒有編制。

那段時間雖然很辛苦，但是內心卻很快樂，每天跟不同的藝人，不同的欄目組打交道，我很享受也很喜歡這種工作氛圍。

可是或許因為太得意忘形，讓我遇到了人生當中的第一個坎。

那天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我剛錄完一檔晚間節目，十點左右，在后臺撞到副臺長兒子正在調戲我們新來的一個女編導。

那個女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一直在瑟瑟發抖的閃躲。

可是那小子好像有點過于強勢，一直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當時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見義勇為，直接沖了上去。

那天我打了他，可能下手有點重，把這小子打住院。

最后結果我被開除，那個女編導繼續留在電視臺。

或許是傷心了吧，對于離開許都，來到豫都，開啟了創業，從最開始一個小門面店到今天的連鎖產業！”

沒想到托尼小哥竟然還有這種過往，不說其他，這個見義勇為的性格，還真的很讓人敬佩。

在如今這個人情越來越淡漠的年代，能夠敢于出頭的人，都是爺們！

真男人！

只是這家伙原來在電視臺呆過，會不會影響最開始的決策呢。

自己現在要找的就是所謂的專業人士，可能有技術，但是最好對于欄目一無所知。

這樣到時候欄目制作出來的質量就達不到預期。

不過這些人肯定會成長收獲很多，現在陳卓要做的就是為他們的成長歷練買單。

這就是他最理想的完美賠錢計劃。

不過他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因為他很明顯的感覺出來現在托尼說這段往事的時候，興致非常不高。

看起來當初打臺長兒子這件事情對他的沖擊力很大。

不過對于女人天生敏感的他，還是下意識的問道：

“我很好奇那個女編導后來怎么樣了？看你樣子，事情應該沒有那么簡單吧？”

此刻托尼再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明顯臉上帶了一點自嘲表情。

“后來這個女編導跟臺長兒子結婚啦，本來我以為她會離職，結果她不愿意放棄電視臺正式編制，那個時候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大傻叉！

有的時候想想就覺得自己當年太蠢了！”

托尼頗為無奈的笑了笑。

陳卓：？？？

好家伙，還有這種反轉啊。

不過想了想，好像都沒有錯。

女編導或許一開始是發自內心很抗拒副臺長兒子。

托尼當初替她出了頭，應該也是真的出于正義之心。

只不過后來面對艱難的現實選擇，她猶豫了，彷徨了。

到底是意氣用事放棄電視臺工作，還是穩穩當當的在電視臺拿著正式編制工作，舒舒服服過下半輩子？

很多時候，成人真的面對這種看似簡單的選擇時候，往往會掙扎。

很明顯女編導最后選擇妥協。

只不過對于一心想要在電視臺工作的托尼多少有些不公平。

“那你后面為什么不愿意去其他電視臺嘗試一下呢？”

“那個時候還年輕，因為經歷過這件事情之后，對于電視臺沒有太多好感，就算現在去豫都電視臺也都是兼職合作而已。

豫都電視臺好幾個導演私底下有跟我聊過，只要我愿意，可以幫我搞到編制，不過我不想被體制束縛。

因為現在生活狀態對于我來說雖然很辛苦，但是卻沒有那么多麻煩！

所以您懂我意思吧？

恐怕我要拒絕您的邀請。”

托尼饒了這么大一圈，介紹生平，介紹過往，為的就是婉拒。

陳卓倒是沒有立馬給出回應，而是再次碰杯，連喝滿滿五杯酒。

額~~~~

打了一個長長舒舒服服的飽嗝之后，他才面露微笑，幽幽質問道：

“可是甘心嗎？”

如果說陳卓把正要做的欄目有多好，多需要托尼參與等等官方話拿出來，可能這次合作談判就到此為止。

但是托尼千算萬算，沒想到他會有這么一問。

這一問直擊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