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只見當空射來數十支箭,箭風凌冽,破空而來。陳守義先行提醒一聲,震山虎宇文昌杰,挫金剛曹沖幾人也非等閑之輩,第一時間出手盡將來箭擋下。
從山坡上縱出一隊人馬,為首一人馬前蹄高高揚起,霸氣外露,來人便是槍棒教頭范振雄。戍邊十八騎也緊跟上來,排列開大雁人陣型這種殺伐應戰的陣型,截住陳守義,宇文昌杰,曹沖三人去向。
陳守義看到來人竟然是槍棒教頭范振雄,心中一驚,他知此人身手極為了得,不易對付。見到自己一行人已被截住前路,后面還有追兵,看來一場大戰再所難免。
范振雄朝著三人冷眼相視,漠然發聲:“劉大人待你三人不薄,你三人卻吃里扒外,本性難改。倘若識相快交出寶物,老夫興許可以給你們三個蟊賊留個全尸。”
宇文昌杰聞聽此言,一張紅臉膛氣得更紅,冷“啍”一聲,憤憤道:“老匹夫。就憑你這老雜毛和這些蝦兵蟹將也想來要你爺爺的命。”
“前路被堵,后有追兵,既無退路。大哥,和他們拼了。”曹沖叫開一聲,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雖然面臨大敵,也未生怯。
“我們兄弟三人費盡了心思,才盜出了這件寶物,一定要活著帶出去,救濟百姓。”陳守義從腰間取出五精制成的軟鞭,與他那兩位兄弟對望一眼,“好,那便沖出去。”
隨他話音一出,喝馬急催,首先疾馬飛馳殺向敵隊人馬。宇文昌杰和曹沖緊隨其后。
范振雄但見三人殺來,目無表情,大手一揮,冷冷的說出一個“殺”字,戍邊十八騎拔出腰間的配刀,一股冷凜的殺氣襲卷八方,而這股殺意便是從這久經沙場的十八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馬蹄紛紛踏出,短兵相接。
陳守義,宇文昌杰,曹沖三人在刀光劍影里穿進飄出,與這十八個不知名姓的死士尤為激烈的斗成一團。一見面便是你死我活,沒有退路。
陳守義手中五精制成的鐵鞭猶如一頭靈活嗜血的怪蟒在人影中翻飛,使敵人殺不進身前。
宇文昌杰所使大力金剛掌,掌勢逼人,對上六名死士似豪未落下風。
曹沖手持一柄短刃與敵交手,忽的按動刀上機括,那短刃竟然是一柄鏈子刀,聽得人馬紛亂中“啊”的一聲慘叫,曹沖出奇制勝,將一人刺殺馬下,那人被亂馬活活踩死。
單從眾人武藝來說,兩邊都不是等閑之輩,一方是從沙場上浴血奮戰殺出來的死士,一方是在江湖上走南闖北,刀尖上舔血的義士。
可戰況對于陳守義等人來說,明顯不妙,因為還有范正雄這等高手未有出手,要是其加入進來,他們怕是難以應付了。
“這三人武藝倒也不弱,可這使掌之人卻更要厲害。”
范振雄瞧見這三人已陷眾圍之中,竟然能打的有來有回,觀那震山虎宇文昌杰確實掌法了得,與六人相抗,反倒越戰越勇。
……
劉天麟望著隨自己而來的兩大高手對戰這神秘劍客。方才雙劍太歲韓有奇與這劍客對陣,竟然也不敵,好在有喬子龍加入,兩人聯手方才壓制其攻勢。
劉天麟原以為他父親籠絡的江湖高手論單打獨斗,已經無幾人可抗衡,他日舉事,定能馳騁天下,可今日見到這神秘劍客竟然能重創北地槍王喬子龍,雙劍太歲韓有奇,即便是這兩人聯手,仍然能斗得有來有回,心中驚駭不已。
“這江湖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劉天麟將這場比斗看在眼里,心下暗語,看著那神秘劍客施展的絕妙劍法,滿心詫異的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來歷,為何與我為敵?”
神秘劍客舞起一團劍光,擋住韓、喬二人攻勢,心下暗語:“我已為他們拖住了些許時辰,能否走脫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那劍客絲毫不理會劉天麟,轉念一想,當即飛身退走,往地上劈出數道劍氣,猶如霹靂似的驚雷炸開。
韓有奇,喬子龍但見漫地煙塵散去,那人已如一只大鳥飛身投林而去,二人都在心下驚嘆:好生厲害的輕功。
空中留下了一道聲音:“今日未能取爾等狗頭,來日方長,后會有期。”
這聲音仗著渾厚的內力傳出,久久未散。
聽到此言,喬子龍和韓有奇都怒不可遏,急欲追去,卻被劉天麟急時叫住。
“別追了!”劉天麟面色陰沉,見此人來去自如,憤憤不平的說:“此人身手不俗,怕與那伙盜走寶物的賊人是同伙,想來得教頭出手才能擒住,還是辦正事要緊。”
喬子龍,韓有奇這才想到他們是為了追回寶物而來,但在這神秘劍客手下受辱,都恨在了心里。
雖然這劍客未有表露身份,但他們知道武林中,有此上乘劍法的人少之又少,這人必是那蕩平快活林,在江湖上殺出威名的“一劍東來,無情劍客”。
……
一根鐵棒夾著破風之力,聲勢逼人的點向宇文昌杰的心口,宇文昌杰剛將兩人殺退,眼見那棒哨擊來心頭,驚慌下,拼命將身閃躲。
那棒頭擦身而過,范正雄從旁觀戰早已看出了宇文昌杰掌法的招式,一出手,又快又狠,棒勢夾著萬鈞之勢,猶如雷擊電劈,絲毫不給對手活命的機會。
宇文昌杰先前一番酣戰,此刻氣力明顯不足,幾招對敵下來,被范正雄一棒掃在胸膛,“啊”的一聲慘叫,龐大的身軀飛出了幾丈遠。
陳守義和曹沖但見宇文昌杰被擊飛在地,驚叫開來,兩人在刀光劍影中殺紅了眼,二人身上受了多處傷口,滿身是血,不知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這隊騎兵死士各奮平生之力,下手毫不容情。
宇文昌杰滿口咳著鮮血,眼神凄涼的看了一眼混戰中的二人,這就是他們武林中人的下場。
一場弱肉強食的爭奪戰,只為殺戮而殺戮,技不如人,就要死于非命。
宇文昌杰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大哥,三弟,我就……先走了!”
曹沖目睹他二哥慘死,仍然睜著那雙死不甘心的眸子,痛苦的吼叫一聲,大罵:“奸人的走狗。”
怒不可遏的把那鏈子刀射向范振雄,范振雄將身一躲,用鐵棒纏著那個鏈子,本想憑借著一身雄厚的內力,想要將曹沖身形拉過來,卻不想這其貌不揚的漢子竟力大無比,沒能一擊得逞。
兩人暗中較起了內勁,兩人內力都無比雄厚,一下子將那鏈子刀拉扯斷了。
范振雄嘴角浮出一絲殘酷的笑容,將鐵棒用力一甩,那鏈子刀竟然飛射而出,刺向驚魂未定的曹沖,好在陳守義反應極快,用鞭子擋住了。
而在那一刻,六名死士一起攻向曹沖。
曹沖手中已無兵刀,排山倒海的刀勢,讓他無處可躲,陳守義驚慌的叫著“三弟”,任他三弟力大無比,可在幾人聯手下,一片刀光,竟將曹沖劈成了血肉。
陳守義但見兩位兄弟慘死,只覺胸口堵塞,身上傷勢更滲出了血。
原本想從這里沖殺出去,可是他們小瞧了這些人的身手,一旦陷入了進來,就被凌厲的刀勢從馬上逼迫而下,這隊人馬連年征戰,配合的極為默契,如今他兩兄弟死于非命。
他一雙冰冷而又怨毒的眼神看去范振雄,這人一身高強武藝,卻愿意做那奸人的走狗,為其賣命,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范振雄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可令人氣憤的是眼神不能殺人,他們兄弟三人盜取的財物,足夠他們在這亂世生存了,可看到天底下那么多難民飽受疾苦,食不果腹,而有些地方官員卻花天酒地,為富不仁,騎在百姓頭上耀武揚威,這就讓人意難平了。
真是應了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陳守義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滾,目睹兩位兄弟慘死,悲痛欲絕,自知自己身受重創,再劫難逃。
可他心有不甘,恨啊,難道他們費勁心思搶出來這件寶物,就這樣徒做了無用功,白白搭進幾條人命嗎?
“我等弟兄生在這個亂世,雖為盜,但盜亦有道,行俠仗義,救濟災民。今番落得這般下場,看著你們這些作惡之人,仍然活在世上逍遙法外,我陳守義死而仍有余恨哪!”
隨著他一聲激憤不甘的聲音,一口大血噴出。
正在此時,即從空中掠出一道身影,在范振雄目光吃驚中,來人一柄劍瞬間出鞘,散發出奪目寒光,步伐奇詭,劍氣縱橫,雪花飛舞,聽得幾名死士發出的悶聲慘叫,已被那強勁的劍氣所傷。
范正雄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劍客憑借著高超劍法以及蜻蜓點水般絕妙的輕功,便已殺至陳守義身前,正急切的說道:“陳大俠快與我合力殺將出去,他們的援手馬上就到了。”
陳守義看清了來人,顯然沒想到這無情劍客竟會殺入重圍來解救自己,可他此刻身上傷勢嚴重,而且對方還有范正雄這樣的絕頂高手,絕然已經逃不掉了。
陳守義絕望的說道。“羅大俠,你不該來的。”見他立即解下身上的背囊,急道:“此物是我等弟兄用命換來的,就交托給羅大俠了,你快些殺出去,救濟災民。千萬別白白負了我等兄弟的性命。”
劍客遲疑的接過背囊,一雙滿是精光的眼眸望向陳守義,“沒有情義的江湖,還算是江湖嗎?江湖中人,從來不會放棄自己的朋友,快與我一起殺出去。”
范振雄聽見兩人的交談,已知來人便是陳守義的同伙。
“既然來了,你們誰也走不了。”
范振雄猛喝一聲,急于揮舞鐵棒殺將上去,一瞬間與來人長劍相接,兩人身形猛斗,鐵刃叮叮當當激烈的相撞聲,二人攻勢就如狂風暴雨般疾馳亂斗,江湖中兩大高手交手在了一起,當真是精彩絕倫,只一交手就猛斗了十來招。
一名死士也悄然從背后殺向了陳守義。
陳守義背后感到一股涼意,對敵的經驗告訴他,已經來不及躲閃,左腳反足踢出,腳底踹中那人胸膛。
那人大叫一聲,直飛出去。陳守義想著為他兩位兄弟報仇,奮力揮鞭殺向了一名死士,竟被對手刀刃將鞭子纏住,一名死士殺上前,一刀刺進了他的腹部。
陳守義一聲慘叫,強忍著劇痛,捏著那傷自己的死士的脖子,一股子恨意想將那人活活捏死,神秘劍客分心之下,看到這邊情況,驚叫一聲“陳大俠”,剛好看見兩位死士從陳守義背后插進了刀刃,這一下陳守義必死無疑。神秘劍客分心之下竟然對招中落了下風,被范振雄連連擊退。
北風呼嘯,天上忽起大雪,似乎也再為三人鳴冤。
這樣的血腥場面,實在瘆人。武林中難道只為殺戮而殺戮嗎?人生在世,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選擇怎么生,想以怎么樣的方式結束。你以為你可以選擇,可當你面臨選擇的時候,還不如沒有選擇。他們做盜賊,難道他們就有選擇權了嗎?正是因為時代,所處的環境,才會有這一個個英雄豪杰悲慘的落幕下場,壯志未酬又算得上些什么?畢竟你已經不能再重新活一次。
那劍客見到救人無望,心想:這人武藝高超,不敢再行纏斗,倘若敵人緩兵來到,那時自己深陷重圍,難以寡敵眾,落到這些人的手里,只怕有死無生。
想到這里,身形微退,誘敵而上,手中劍光閃爍,長劍發出嗡嗡之聲,單只這一劍,便變成了數道劍勁。
范振雄微感驚魂,方才在敵刺出時便毫不猶豫的飛身倒躍,躲過這一劍招之后,那劍客劈出數道劍氣,炸起雪地一片飛雪,揚起一陣飛雪,借機飛身而去。
“實屬可惡!”范振雄知那劍客拿走了寶物,正欲追去,卻見幾聲馬叫嘶鳴,回頭瞥去,見劉天麟等人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