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你沒有自己的身份,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風麗行問道。
李大武側過頭,看向遠方,似乎是在思考,然后點了點頭。
然后又補充道:“也不全是。”
“嗨,這么說的話,你小妹妹李純善豈不是更沒有自己的身份,她的身上寄宿著李一蓮的意識,整個人還傻傻呆呆的,”藤亦箜道,“你至少還有意識去思考你是誰的問題,你那小妹估計連這個意識都沒有吧。”
“藤大少說的甚是有理呀。”蒲子川這回當了個捧場王,拍著手贊嘆道。
藤亦箜轉頭和蒲子川擊了個掌,似乎達成了統一陣線。
“不過,話說回來,”蒲子川接著道,“為什么李一蓮的意識會寄托在李純善的身上呢,我是說,為什么能夠寄托在李純善的身上,而沒有選擇其他人?”
聞言,風麗行瞪大了眼睛,看向蒲子川。
“咋了?我說的不對嗎?”蒲子川也瞪大了眼睛,看向風麗行。
“哈哈哈哈,沒咋,就是覺得,很少見你這樣認真地去思考一個問題,是不是呀,小桃子?”風麗行說著轉向了一旁的桃橙。
桃橙也哈哈笑起來。
“兄弟,你這是被鄙視了呀,哈哈哈哈——”藤亦箜更加明顯地笑起來。
蒲子川干瞪了一下眼,肩膀上下抽了幾下,然后也開懷大笑起來。
笑意會傳染。這些笑聲,有如一個個音符在風云谷的空中飄蕩,像無數頂輕柔的蒲公英小傘,落在每個人的頭發絲上,落在每個人的衣服上,落在每個人張開的手心上;又像風起時吹來的漫天櫻花雨,飛舞清揚,飄搖零落,是粉白色的歡樂。
李大武的嘴角也禁不住上揚,勾勒出海上航行的一艘小帆船。
原來笑可以如此簡單,不需要多么充分的理由。
“好了,大家散了吧,明天繼續。”風麗行說道,自帶東道主的氣質。
在風云谷,Ta確實是東道主。
于是,回紫藤堡的回紫藤堡,回蒲府的回蒲府,要在風云谷打地鋪的去準備打地鋪。
不消細說。
第二天一大早,蒲子川和藤亦箜就來到風云谷串門了,不過這回隨行而來的多了一個人,那便是蒲子川的妹妹蒲雪兒。
桃橙來到曇城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蒲雪兒。看到蒲雪兒的第一眼,桃橙便在內心贊嘆了起來:真真是個妙人兒,不僅名字好聽,整個人竟真的像白雪一樣,潔凈純粹,天然去雕飾,是春天的暖陽曬不化的雪。
正在桃橙暗自贊嘆之際,蒲子川開始了介紹:
“嗨,各位,簡單介紹一下吧,這就是舍妹蒲雪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又很難纏的家伙,非要和我一起過來,甩都甩不掉。”說完朝蒲雪兒扮了個鬼臉。
“哼,”蒲雪兒甩開蒲子川的手臂,抗議道,“誰難纏了,憑什么準許你出來玩就不準許我出來玩?咱們都是平等的。”
正說著,眼光落在了桃橙身上,眼中立刻涌上了笑意。
“咦,你是誰呀?你年紀看起來好像和我一般大。”
“我叫桃橙,桃子的桃,橙子的橙。”桃橙也很開心地自我介紹道。
“你多大了呀?”蒲雪兒接著問。
“今年十六歲了,你呢?”
“啊哈,我十七歲,比你大一歲,那你得喊我姐姐啦,哈哈哈。”
“雪兒姐姐。”桃橙也不含糊,直接就喊了聲姐姐。
“妹妹好,妹妹好,哈哈哈,我終于有妹妹啦。”蒲雪兒一臉開心而又略帶天真地說道。那展開的笑意有如陽光照耀下,雪散發出的晶瑩剔透。
“看來你們倆很投緣呀,太好了,又多了一個好朋友,小桃子。”風麗行笑道。
在大家說笑之際,沒有人注意到李大武滿臉驚訝的表情。他直直地看著蒲雪兒,欲說又止,滿臉狐疑和難以置信。
“咋啦,大武哥,你有什么話想說?”蒲子川第一個注意到了李大武的神情異樣,“是不是被我妹妹的美貌震驚了?哈哈哈,我妹妹‘曇城第一美’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
藤亦箜暗自想了想,之前確實沒有聽說過什么“曇城第一美”的名號,可不就是蒲子川現編的嘛。
“你是蒲公子的妹妹蒲小姐?”李大武不相信似的重又問道。
“對呀,可不就是我妹妹,剛剛不是介紹了嘛,”蒲子川揶揄道,“您老是耳朵不太好?”
“去去去——”藤亦箜打斷道。
“像,實在是太像了。”李大武沒有在意、甚至是沒有聽到蒲子川的揶揄。
“像什么?”這時,風麗行也感興趣了,好奇地問道。
“像我妹妹李純善,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李大武一字一頓地說,似乎是在泄露什么了不得的天機。
這句話的效果很明顯,大家都滿臉驚訝,一致地轉向蒲雪兒,看著她,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一個李純善。
突然之間成了眾人注目的中心,蒲雪兒有些迷茫地看向她的哥哥蒲子川,問道:
“他妹妹李純善,和我長得......很像?”
“嗨,李大武,你莫不是在瞎扯吧?”蒲子川拉住妹妹蒲雪兒,說道,“李純善和蒲雪兒,一個出生在成長在人世間,一個是土生土長的曇城人,怎么會長的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啊,你說?怎么可能呢?”
“我沒有亂說,”李大武說著轉向桃橙,“不知桃橙妹妹對舍妹李純善可有印象?”
桃橙仔細地想了想,只好搖了搖頭。
她確實沒有什么印象,雖說李純善和桃橙也是年紀相仿,可是她們還真的是沒有什么交集。平時桃橙只是從那些愛八卦閑聊的大媽大爺口中聽說李純善,說她怎么怎么癡傻啦,怎么怎么可惜啦,十六七歲還沒有上學堂啦,真正和她打照面卻是幾乎沒有。
“這也難怪,”李大武嘆道,“她很少出門,像個籠中的小鳥。”
“她是在凡塵世界嗎?”蒲雪兒眼中的迷茫散去,“有機會我們去找她玩吧,她一個人待在籠子里,該有多孤單啊。”
“其實,她或許連孤單都感受不到。她每天嘻嘻哈哈,挺開心的。”李大武喃喃道,沒有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