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此時會有人選擇用“你長得像我前女友”來搭訕,而我卻因為這個長得相似而感到惶恐。因為這個喜歡存在一種叫做“影子戀愛”的嫌疑,我不確定我的這個喜歡到底有幾分真誠,我也不敢確定我到底是不是在搞“影子愛戀”。這些問題促使我冷靜下來,憂心忡忡地走離策劃部。
而后我只好拋棄感性認識,用既有的理論線索推導出結論,我想我是在搞影子戀愛——畢竟我找不到任何一個論據證明我不是在搞影子戀愛。也許這時候的你會有同我一樣的覺悟,發現人們在無法為一個疑惑做出判斷時,就會從生活中尋找各種有關于它的論據,從而歸納推理論證出一個看似合理的結論。這也是人腦處理問題和信息的特定運行機制。
隨后我便決定不對她心動,告誡自己不能去喜歡同一模樣的人,因為在我看來這種喜歡大概率上是喜歡某個影子而非她本人。但尷尬的是我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我很納悶為什么只要見到她就會莫名其妙的開心,同時又在看不到她的時候想念著她。
為了平復這個情感,聰明的我依據哲學理論開始為她做減分處理,我不斷地尋找她身上的缺點,然后把它們都放大,我想要用這種方式去凝結一個不喜歡,從而斬斷情絲。然而造化弄人的是,我從她身上找到的那些缺點在某種神秘力量的處使下,我竟然連她的缺點都一同喜歡上了。這愛屋及烏的心理效應搞得我郁悶至極,而后的我想,我肯定是瘋得無藥可救了才會這樣。
更讓人崩潰的是,無論我是真瘋還是假瘋,我都無法改變我想她的這個事實。于是乎我只好接受自己瘋了這個不明所以的狀態去接近她、了解她,想也許通過深層次的了解,我和她之間會有一個純潔、干凈、平等的關系。結果我的這一了解,徹底讓我在瘋狂這條路上癲狂。
現實中的她已經有對象,并擁有一個看似幸福、快樂的人生。這局面大大出乎我的期盼,我為此痛心疾首。基于這種不稱心如意的局面我腦海里有一大堆理論知識開始相互碰撞,比如,此時的我以君子標榜自己,想君子不奪人所好,但立馬有一個意識告訴我君不君子與我何干?而后甘愿為私愛做小人的我,考慮到她也許會因為我的強行闖入而感到煩惱和痛苦,那我又把愛置身于何地?我怎么又忍心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痛苦、煩惱?但哪個神經病又會愿意和喜歡的人錯過呢?但我又總不能為了不錯過而帶痛苦于她,因為我不能忘了也許沒有我她會更快樂這種可能,畢竟現在的她處于一種相對快樂的狀態下。也許打擾所帶給她的痛苦和煩惱只是短暫性的,而快樂會是長期性的,但這只是概率性事件誰又能夠肯定?那么愛情里該有的態度到底是不打擾,還是不放棄呢?在面對一段無可奈何的情感時到底要放下,還是要執著呢?這些問題我一個都沒辦法想明白。
之后的我以為只要繼續去充分了解她,我就能找到一個答案,但是我很快就發現我越是了解她,我對她的情意就越發強烈,想要占有她的欲望越發強大,而我腦海里的糾結和斗爭也就越激烈,自然而然地我也就感覺越痛苦。畢竟像我這么聰明而又倔強的傻子自然不會放棄任何一絲希望,我也分不清是我的哪個我會如此不屈不撓,總會像小孩子那般天真地去尋找到一個又一個的希望,并把它們盤出來問我“你覺得這個理由怎么樣”?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便又有另一個不知道是我的哪個我跳出來否決他的希望。久而久之他們從商量變成據理爭論,在我的腦海里便有兩個意識不斷地在爭論,一個是執著,另一個放下。他們兩個互不妥協彼此各執一端欲要獨霸天下。所以我腦海里貯存的所有有關于執著和放下的知識便開始相互碰撞,而我腦海逐漸也就演變成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我想應該默默地去喜歡她,便開始用這個信念來勉勵自己,但我又過于聰明,在實踐過程中我很快就發現了這種默默的代價,那就是我必須要以她為重心,放棄自己,因為只有放棄了自己,我才有可能達到《大魚海棠》里湫的境界?;蛘呶铱梢圆环艞壸约?,但我需要放棄“唯一”,做好了同時愛兩個人的準備。但這兩個選擇沒一個是我想要選擇的,因為我沒辦法徹底的放棄自己,我的理智不允許我做這種蠢到家的偉大行為!而此過程中所伴生的那種患得患失的滋味總讓我痛苦不堪。此外,我還發現我的闖入給她帶去了一定的困擾。
所以我只能選擇放下。然而有些東西不是說想要放下就能放下,何況放下本身就是建立在執著的基礎上運生出的出路,因為不曾執著何來的放下?
我的放不下又讓我獨自糾結。我無法述說這種糾結帶來的痛苦到底有多痛苦。羅曼·加里說,“愛情里最需要的,是想象力。每個人必須用盡全力和全部的想象力來形塑對方,并絲毫不向現實低頭。那么,當雙方的幻想相遇……就再也沒有比這更美的景象了”,我想也許他還沒有說完的話,那就是,當雙方的幻想無法相遇……那么就再也沒有比這更凄慘的景象了。因為希望它是種很美好的東西,它可以讓我們為之充實、期待地活著;但它同時也是種可怕的東西,因為有朝一日希望破碎得只剩下絕望時,我們就會體驗到真正的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懂得要擺脫當前這種不盡我意的局面的唯一能立竿見影的對策就是做情感轉移。而要做情感轉移那必須要有兩個前提條件,一個是有個情感轉移的受體,另一個是我愿意主動地去做這種轉移。然而遺憾的是這個類似于化學反應的反應它第二個條件無法被滿足,或許別人有別人的聰明,但我有我愚蠢的執著,我想讓這份情感亦或者說感情有個自然完整的生死周期,好讓它能夠壽終正寢。而不至于強行剝奪它生的權利讓它死去。所以我選擇交給時間這個永恒的殺手來作公平的處決。起碼我覺得這樣子我會遺憾和后悔的概率近似等于零。
但現實中的一大矛盾就是,我很難做到心如止水,可能是因為我信念的不夠堅定,所以我對她的情感會隨著時間、空間的變化而搖擺不定,我時而想要執著,時而想要放下。這種搖擺不定的信念處使我想要堅定信念,我想無論是放下還是執著,只要它的性質是堅定的,我自然就會為之而瘋狂。但我始終難以堅定某一信念。我不知道堅定的信念這種東西是否可以與生俱來,或者從天而降,我只知道不堅定的信念逼得我走向狂瘋之路——我的情緒會因她的喜怒哀樂而變化無窮。
關于她的一顰一簇都能牽動起我的每一根神經這件事,辯證地看,也許這是件我值得慶幸的事,但不巧的是我過于愚昧,我除了會因為她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之外,還會凌駕于我的喜怒哀樂之上俯視它們而替自己感到心酸與哀憐。
我不知道我還能怎么樣,更不知道該怎么辦,我顯得很無奈。我是個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信徒,我清楚地知道從客觀的角度看,無論我怎樣悲傷、消沉,或者是頑強、多謀,只要我不曾死去,它終成為茫茫宇宙中不斷循環流逝的一抹涂鴉。然而這抹涂鴉入住到有靈魂的個體時會顯得那樣的豐富多彩而又那樣的蒼白無力。這種無力感讓我分不清楚我到底該信奉唯心主義還是唯物主義了——或許就情感方面而言,信奉唯物主義不如信奉唯心主義。
我不知道這樣持續下去能不能出現奇跡讓我涅槃。反而更多的跡象表明我會再次墮入深淵,讓我萬劫不復。為了及時止損,我只好和她保持絕對的距離——其實我想逃離她,想要通過這種看不見的方式用時間去埋沒我的情感。因為我還發現我的感情他媽的就像個化學反應,只要有她這個催化劑出現在我身邊,我的反應就會無比激烈。
隨著我思考的深入,慢慢地我開始懷疑我對她到底是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因為我突然發現一見鐘情和見色起意之間是存在相交關系的。我想搞清楚我到底是在絕對的一見鐘情集合之下還是在一見鐘情和見色起意之間的交集之下。對于這個問題我想我應該只配在交集之下。因為在我看來,她的確很漂亮,而且我也的確很饞她,饞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以及她的每一個言行舉止。而正因為這個饞,我擔心自己會不會僭越邊際線跑到見色起意的絕對子集之中呢?
基于此,我推論出最想搞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到底是不是在搞影子愛戀。我想搞清楚我對她的這份情感到底有幾分公平和真誠。我想只有搞清楚它,我才有可能懷抱一種信念。而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驗證它方式,就是通過足跡的尋找,喚醒那些塵封的記憶,以此來驗證一下那些物是人非的風景對我還有幾分窒息力以及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