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孤莊村,看著寧靜的村落,師兄妹三人都是松了口氣,看來戰亂還未波及到此處,于是,回鄉的喜悅便涌上心頭。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阿二極不耐煩地問道;“誰啊?”然后顫顫悠悠地打開大門。
阿二見到小姐少爺幾人站在門外駐足而立,他揉了揉眼睛才突然高興地說道:“小姐、少爺,你們終于回來了,一路上還好吧?”
王暮蕓沒有理會阿二,只問道:“我爹呢?”
“在大廳會見客人呢。”聽到阿二回復,王暮蕓便率先往大廳走去,楊不凡則是對著阿二笑了笑跟了上去。
楊不易看著拄著拐杖蒼老了許多的阿二,笑著回應道:“阿二叔,我們回來了,你身體還好吧?”
阿二連忙說道:“還好還好,不易少爺,老爺正在大廳,您快去吧。”楊不易聽后笑著點了點頭便連忙去追趕師兄師姐。
哪怕是從仆人變成了少爺,楊不易也并沒有嬌縱跋扈的,而是對下人極為友善,還隨時幫他們干些重活,所以仆人們也沒有過多的妒忌反而很喜歡這個曾經的阿七如今的不易少爺。
看著楊不易挺拔的身軀,阿二突然想到多年前那個瘦瘦小小臟不溜秋的小阿七,搖了搖頭,阿二由衷地笑了笑便緩緩關上了大門。
楊不易趕到大廳,看見師父就座在大廳上方,而旁邊則坐著兩個人。
幾人連忙走進大廳。而另一邊,王鼎早就看到了風塵仆仆得三人,便沒再說話,而是臉上露出了微笑看向走來的幾人。
走進大廳,楊不凡幾人便拱手說道:“師父(爹爹),我們回來了。”
王鼎哈哈大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都坐吧。”
“爹爹,這次我們去……”
王暮蕓話還沒說完,就被王鼎打斷了:“我都知道了,你們先坐,等下再說。”
待幾人落座,楊不易才喜悅大量旁邊兩人。定睛一看,楊不易連忙驚喜萬分,原來這兩人便是郭子興和湯哥兒。
郭子興和當年沒有太大的變化,反倒是湯哥兒留著燕須胡,長得十分魁梧,不是依稀還有當年的模樣楊不易估計快認不出來了。
郭子興見到幾人也十分高興,說道:“王兄的幾位徒兒果然都是一表人才,王兄真是教導有方。”
王鼎擺了擺手,哈哈大笑:“哪里哪里,郭兄見笑了。他們幾人前幾個月出門歷練去了,沒想到今日剛好回來,看他們灰頭土臉的。你們還不快來見過郭師叔,當年你們都是見過的。”
師兄妹三人連忙站起來,拱手敬道:“見過郭師叔。”
聽到幾人叫自己師叔,郭子興明顯更加高興。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雖然小有名氣可武功卻是不強,見名門弟子都叫自己師叔,顯然十分有面子。
于是郭子興連連揮手說道:“多禮了多禮了,果然是英才少年,幾位快坐。”
這時,郭子興又突然起來,指向旁邊魁梧大漢,說道:“這是你們同鄉湯和,當年俺走后,他便來我們郭家堡投奔于俺,你們快十年不見了,不知道還記沒記得。”
幾人又連忙互相敬禮,楊不凡、王暮蕓沒有太多感觸,楊不易則是十分激動,終于又見到湯哥兒了,可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只能按下心中的激動等下再說。
反倒是湯和坐下那里東張西望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眾人終于坐定,郭子興開口說道:“王兄,不知道俺剛才說的,王兄考慮的怎么樣了?如今眾武林豪杰都紛紛趕來,正準備與那王保保在濠州城決一死戰,如果王兄能加入,那么俺們便勝算大增啊。”
王鼎則是搖著頭說道:“我早就退隱山野,本是個化外之人。郭兄也別用什么江湖大義、民族大義的來說服我,我現在只想在這里過渡余生,外面的紛紛擾擾與我何干?”
郭子興一下不知道說什么,勸了很久,王鼎還是如此答復,急得站起來想說些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王鼎見此,本想端茶送客,可剛端起茶盞卻頓了一下,放下差開口道:“不過,如今我那徒兒楊不凡早已出師,我也沒什么可以教的,我想再過幾年他或許便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便是我也不是對手了,他可以助你們一起前去。”說著看向了楊不凡。
楊不凡也從剛才的對話中知道郭子興是來請師父出山一起攻打濠州的,想來師父也是不會去的,可是沒想到師父卻是讓自己前去想著,想了想,楊不凡也沒有反對,便對著郭子興點了點頭。
郭子興見狀便沒說什么,他在江湖中行走多年,什么樣的高手都見過,看得出楊不凡天資不凡,或許只比幾大宗師差一點點。
這樣的結果郭子興還是比較滿意的,本來他對于說動王鼎出山之事也是沒有太大的把握,這么多年來王鼎好像就在這里扎根了,無論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讓王鼎離開這里,現如今能請到王鼎的大弟子前去相助,回去之后也有了交代,還能面子大增。
見事情談妥,與楊不凡交代好攻打濠州前再來相請,于是便起身告辭。
楊不易本想前去敘舊,可是他們剛回來,一路上的事情還沒稟報師父,便不好離去。
可是王鼎卻說道:“你們一路走來也累了,映月塢和林風的事我也知道了,其他的明日再說,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幾人得令便紛紛回屋,楊不易則是出門追趕郭子興和湯和。
“郭大叔,湯哥兒!”郭子興和湯和轉身,便見到楊不易幾下就躍到他們面前。
郭子興開口問道;“不知道……少俠有何事?”剛才在王家莊,他只知道楊不易是王鼎的徒弟,卻不好去問姓名,這時見他追來,不知如何稱呼,只能稱呼他為“少俠”。
楊不易撓了撓頭笑著說道:“郭大叔、湯哥兒,是我啊,阿七。”
郭子興一臉疑惑,而旁邊的湯和卻是一下睜大了雙眼,連忙上前打量著楊不易。
這時候郭子興突然想起來,連忙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小阿七啊,不對,現在應該叫楊不易楊少俠了,哈哈哈哈哈!”
湯和則是突然往楊不易的胸口拍了兩下,然后一把熊抱住楊不易,往他背上“啪啪”又是兩下。
兩人分開,湯和又哈哈大笑:“阿七,終于見到你了,沒想到居然是你。剛才我在王家莊便一直尋思著你怎么沒在,害我擔心。哈哈哈哈哈!”說完又拍了拍楊不易。
郭子興則是在旁邊露出老父親般的微笑,說道:“不易長大了,居然一點都不像小時候,活脫脫的風流少年啊,俺看現在什么二流高手都不如你了,我就更不如了。不錯不錯,哈哈哈哈……”
楊不易則是撓著頭傻笑,不知道說什么。
郭子興見楊不易還有話跟湯和說,便對湯和說道:“你們先聊,俺先去你家等你,明日俺們再走。”
然后又對楊不易說:“不易,你們慢慢敘,俺過幾日再來王家莊見你。”
郭子興走后,湯和則對楊不易說道:“去山上再說。”說完也不等楊不易,一下就往前跑去,楊不易知道湯和要考驗下自己,于是也運氣內力往前奔去。
不一會楊不易便躍到昔日幾人放牛的小山頂,而湯和則是慢了許多,當湯和上到山頂,笑著說道:“我本以為這幾年我勤加苦練武藝已是不弱,可是現在看起來你比我強多了,果然是華胥派門人,就是不一樣。”
楊不易也笑著說道:“湯哥兒,你也不弱啊,比我一見到的小蟊賊強多了。”
湯和聽后哈哈大笑:“臭小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心沒肺口無遮攔的。也不知道王大俠怎么就看上你了,真是走了狗屎運。”
兩人坐在草地上看著山下寧靜的孤莊村,都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嘴角都不自覺地往上揚。
這時楊不易問道:“湯哥兒,八哥呢?他怎么沒和你們一起來?”
聽到這話,湯和則是一下愣住了,嘴角也不再露出笑容,而是緩緩皺起眉頭,說道:“八哥沒跟我去郭家堡。”
“為什么?怎么回事?”
湯和這才回憶道:“這要從當年我們出發說起,我和八哥剛從村子里出來,可是才走了兩日,便遇到了官兵抓壯丁。當時我和八哥不幸不抓,可到了晚上,見官兵正在喝酒作樂,于是壯丁營便起了嘩變,我和八哥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可是天黑路不熟的便走散了。我輾轉多日終于到了郭家堡,可是左等右等卻也沒等到八哥。過了些時日,郭帥……也就是你郭大叔參加武林大會回來了,不知道你聽說當年的武力大會了嗎?”
見楊不易點頭,湯和繼續說道:“那我就不多說那武林大會了,郭帥回來后,怕那王保保大肆報復,于是郭家堡眾人便往南逃去,在一處山野間安頓了下來,所以時至今日我也見到八哥。”
楊不易焦急地說道:“八哥會不會……”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可心里卻是擔心不已。
湯和則是說道:“不會。近十年來,我托郭家堡在外行走之人時時打探八哥的消息,去年終于打聽到了八哥去什么皇覺寺當鳥和尚去了,不過那皇覺寺也鬧了饑荒,據說八哥出門化緣去了,都化了兩三年。我已經托人給皇覺寺送信了,只要八哥一回去就能找到。你放心好了,八哥那么聰明的,沒準比我們活得更舒坦,連當和尚躲避戰亂賦稅什么的這個注意都能想到,還真是厲害。”
楊不易聽完湯和的話,擔心之意也沒那么強了,于是兩人便躺在草地上緩緩互述著近十年來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