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軒道：“孔子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看戲文里面，女的被救了，都會說一句什么，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哼哼哼，我真是白救你了。也沒讓你以身相許啊，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方志軒一邊說著還轉個女腔唱出來，把陳雪茹逗得捂嘴直樂。

笑了一會，陳雪茹嬌聲道：“哎，我看你這個樣子，可以去戲班子里當角兒了?！?

方志軒搭腔站起身，唱起來道：“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云。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有生之日責當盡……，……番邦小丑，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的兵~~~~”

“怎么樣？水平夠不夠？”

方志軒唱完一段問陳雪茹。

陳雪茹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方志軒，雙眼都要冒星星了。

“水平夠當角兒的嗎？”

方志軒又問了一次。

陳雪茹這才反應過來：“馬馬虎虎啦！你還會唱戲啊？”

方志軒道：“你這話說的，要是不信，我再給你唱一段？”

陳雪茹撇過臉去：“你愛唱就唱，我管不著。”

她心里卻道，你快再唱一段我聽聽，姑奶奶高興了，幫你買布。

方志軒道：“不愛聽就算了，我不唱了，哎，那布我現在就要。”

陳雪茹氣呼呼道：“現在沒有?！?

方志軒哀聲求她：“姐姐，幫幫忙啦，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嘛?！?

一聲哀求的姐姐叫的陳雪茹心都猛跳了幾下，她白了方志軒一眼，柔聲道：“給你布可以，布票我也可以補上，肉我也要不了那么多，兩斤就可以了，太多也吃不完，容易壞。”

說著，陳雪茹頓了頓，道：“哎，你今天沒上班?。俊?

方志軒道：“我還沒工作呢，要不擱姐姐這兒給姐姐打工？”

陳雪茹嬌嗔道：“切，這店可是國家的，你說這話，包藏禍心，想害姐姐，是不是？就看你不是好人，臭榴芒。”

方志軒忙道歉：“我掌嘴，這話怎么就說禿嚕瓢了，應該說，我擱這里幫助姐姐給國家賣布？”

陳雪茹嬌笑道：“又胡說，什么叫幫我呀，我需要你幫嗎？真是的，一點覺悟都沒有，沒水平呀?！?

見陳雪茹又起了訓人的派頭，方志軒連忙道：“得，我去別處上班，不擱這里總成了吧?！?

陳雪茹輕哼一聲，語氣軟軟地道：“沒出息，說你兩句，就撂挑子，跟邱廣譜學的嗎？我們這里多是女工，你真要來，我還得想想說道?！?

方志軒瞪眼笑：“還是別了，君子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陳雪茹氣憤道：“你說話還一套一套。你是君子，我是小人了嗎？是不是說我，又什么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呵呵，我還告訴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佛祖說的，不是孔子說的，學也不學好，半桶水，裝清高嗎？有工作都不要，多少人想進來，我還不答應呢。哼?！?

方志軒冷聲道：“陳雪茹，你搞清楚，我不是邱廣譜，也不是你的手下，你擺這臭臉給誰看呢?！?

陳雪茹心里委屈，自己一片好心，被當了驢肝肺，頓時怒聲道：“不想看我這臭臉，你走啊，你待在這里干么?！?

聽著陳雪茹訓人挺爽的，輪到自己就炸毛了，方志軒哪里受過這氣啊，猛地站起身，話也不講一句，陰沉著臉走了。

陳雪茹眼睜睜看著方志軒走掉，心里更傷，眼眶都紅了，出門對老肖說了一聲，請假回家去了。

……

方志軒離了綢緞鋪，騎著車去大前門小酒館。

兩地離的不遠，1分鐘就到了，方志軒停好車，拿彈簧鎖鎖了，進了小酒館。

小酒館里人還不少，十來張桌子，坐了有二三十人，俱都端著小杯白酒，不時咂摸兩口，夾起一顆花生米或是咸菜或是豬頭肉等，咬得嘎嘣作響，嚼得有滋有味，再聽著人里高談闊論，附和叫好。

“聽說了嗎？這毛熊國專家都撤了，還派了人來逼債，讓咱國家還錢?！?

“落井下石啊，這是，這青黃不接的日子，飯都吃不飽，哎。狗日的毛熊?！?

“慎言，上層還沒說話呢。”

“哎，咱夏國欠毛熊國多少錢??？”

“哎哎，你瞧，那小哥，長得真俊?！?

“是很俊?！?

“不少?！?

“不少是多少??？”

“估摸著有幾十上百億吧?！?

“到底是幾十還是上百啊。等等，億??！我滴個乖乖，那是多少錢啊?！?

“億??？恐怖如斯！我一月三十塊，十萬個我，一月三十萬，一年三百六十萬，十年三千六百萬，百萬個我，十年三億六千萬，千萬個我，十年三十六億，三十六億夠嗎？”

“不夠吧，聽說一百多億呢？”

“你丫的，不會喜歡男人吧?！?

“艸，老子是那樣人嗎？”

“可疑……”

“肯定不夠，但也肯定沒有一百多億。三年還是幾年還清，”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知道?！?

“反正很多錢就對了，聽說開始答應援助不少貸款，現在貸款全停了，還逼著咱們還錢呢，好多大工程沒辦法都被迫停工了。”

“喲，你這哪里來的消息？”

“估計是猜的吧?！?

“我表舅是GJJW的?！?

“騙鬼呢，別信他?！?

“真的?！?

“屁！”

“不文明??！沒素質?！?

“那后生娃還長的真好?！?

“誰家的呀？”

“打聽這個干么，喝你的酒吧?！?

“我有個閨女啊……”

“我艸，我妹子也沒嫁人，哎……”

“哦。”

“算了，不談那些，咱碰一個，干了！”

“干！一起來！”

方志軒聽著人們高談闊論，亂糟糟的，不由覺得十分有趣，坐下聽了一會，才起身走到柜臺處，問那女員工道：“你好，請問一下，徐慧真在嗎？”

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方志軒身上，那女員工也忽閃著眼睛，愣了愣。

方志軒在女員工眼前擺了擺手：“你好，請問，徐慧真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