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神仙

雖然說春流居現在已經漆黑一片，但是對于修真人士來說，夜視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四個人看到那怪物拿著鎏花鞭，好像覺得很有意思的樣子，提在眼前看了看，甚至拿鼻子上去嗅了嗅。

文綺夢一瞬間表情變得很奇怪，有些遲疑道：“狗……狗精？”

這下另外三個人都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哪怕是在黑暗中，文綺夢也感覺到了那視線灼熱的溫度。

她抿住了嘴。

莫秋生輕飄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師姐真是健忘，鎏花鞭是師姐的武器，師姐連鎏花鞭遇到精怪會發亮的特性都忘記了嗎？”

文綺夢：“？”

抱歉哦我還真不知道有這么回事。

不過謝謝你哦現在我知道了。

文綺夢當即有些尷尬，只能呵呵笑了一下。

辰吾倒是沒有想太多，摸了摸下巴，道：“所以這個不是精怪……那又是什么東西啊？”

封常桉的劍已經出了鞘，或許是因為長霄出鞘的原因，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還要冷淡：“神魔。”

文綺夢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驚訝，她打量了一眼封常桉，道：“哇師弟，原來你說話有口音啊？”

辰吾：“……”

封常桉：“？”

莫秋生嘆了口氣。

莫秋生有些無奈道：“是神仙里成魔的那種。”

文綺夢：“？”

文綺夢一瞬間有些愣神了，她思索了一下，悄悄問道：“……這邊……成神仙了，不飛升的嗎？”

莫秋生簡直快被氣笑。

這是哪個犄角旮旯里來的靈魂奪舍，怎么能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天才了。

莫秋生解釋道：“不是的，神仙也有很多種，我們說修仙，修的是大道長生，得道之后自然是要接受其他大世界引渡的。”

“但是天地萬物有靈，有很多天材地寶，或是山書草木，因為受一方靈氣滋養，或是凡人跪拜，長期得到力量加持，就會長成靈體。”

“這就是凡間界常說的神仙。凡間多有山神河神的傳說，大抵都是這類靈體。”

“這類靈體受信仰之力，天地靈氣澆灌，幾乎各個修為都很高。但是正是因為天生地長，大多沒有什么很重的是非觀念。”

文綺夢看了一眼面前的那個俊秀男人。

“所以……他應該是春川的土地神？那他為什么要跑人家地里面去搗亂啊？”

封常桉眼神一暗，道：“不是他。”

在土地里面搗亂的當然不是春川神。春川神一旦動手，自然也就不止是土地受損這么簡單的事情了。

這時候春傳神停下了對鎏花鞭的端詳，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

春川神的表情十分愁苦，眉心還有一道川字紋，他張嘴說話，聲音里面好像也滿是愁苦：“你們……倒不是什么壞修士。”

文綺夢一聽春川神這句話，眉梢就一跳。

來了，反派的自我剖析。

春川神還沒有說什么，莫秋生先問出了口：“我們不是壞修士？閣下莫非以前見過壞修士？”

春川神冷笑一聲，道：“自然是見過的，不然你道我從哪里學來的傀術？”

莫秋生：“……”

作為要命魔尊，已經很久沒有被這么懟過了。

春川神卻似乎被勾起了興趣，指著莫秋生道：“你既然這么想知道，那你猜猜，我是春川的什么神仙？若是你猜對了，我就放你們走，要是猜錯了……”

他手指一收攏，旁邊躺著一群活傀就飛了一個過去，被春川神掐在手間，春川神的聲音冷冷地，道：猜錯一次，我就殺一個。”

莫秋生看了一眼那弟子，嘆了口氣，道：“你是河神。”

聽莫秋生這么說，另外三人都看了過來。

春川是沒有河流的，耕地都是靠地下鉆井或者山上的活泉水。

可春川神一聽莫秋生這么說，手指輕輕松開了。

春川神嘆了口氣，半晌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河神……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么叫我了。”

文綺夢一聽河神這么說，再聯想到春川沒有河流這件事，一瞬間也有些吃驚。

“他們……他們填了河……”文綺夢簡直不知道怎么去作表情，問道：“為什么？”

春川神冷笑一聲，道：“這就要問問你們修真人了啊？”

春川神的眼睛一閉，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千年前春川是有河流的。那是一條水流涓涓，清可見底的小河。河邊有柳樹楊樹，還有各種小野花，小魚小蝦在其間游來蹦去，美不勝收。

這條河流風景秀美，周圍土地肥沃，很快就有人來這里定居。那時候正值春天，人們稱這條河為“春”，河邊的莊子自然叫“春川”。

河流春幾乎不會有洪澇災害，又能引水灌溉良田，小河里的魚蝦摸起來，也是一道美味。

河流春養育了春川的人們，很快，大家都覺得河流春是春川的母親河，幾乎所有人都堆河流春有著濃厚的崇敬。

這種崇敬中生出了春川神，這種崇敬轉移的時候，也幾乎毀了春川神。

就在幾十年前，有個游方的修士到了這里，發現了才剛剛成形沒有多久的春川神。那修士見春川神才誕生，春川的民眾又極其淳樸閉塞，心里生出惡念。

他使了些技法，讓春川的民眾相信，河流春里出現了水怪。一開始春川并沒有什么人相信，但是后來春川開始死人，那些死去的平民身上都有河流春里的水草。

漸漸地，大家開始相信那修士的說法。修士又使了些術法，編了些流言在春川散播。

那時候的春川神還沒有學會怎么說話，無法辯駁，而民怨越來越大，后來在一個晴朗的春日，村子里來了一群人。

這些被河流春養育長大的人們，提著鏟子和鋤頭，一臉兇惡，親手從頭到尾，把河流春全部填了起來。

春川神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河床，春川的人民也失去了他們的母親河。

春川神難過極了，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是那些人民卻恨極了河流春，口口聲聲罵河流春是惡水，是魔鬼的源頭。

春川神只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