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比試

廣場上霎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乾分道人倒是沒有什么反應，就好像已經司空見慣，檢查了一下玉簡上的神識，依舊笑瞇瞇道：“二位，生死狀已經簽訂成功，擂臺之上生死無論。”

“但二位還需注意，若有機會能留對方性命，盡量還是點到為止。”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是他看起來卻并不像是很注意兩人的生死，很快又踏云回了看臺。

任榮嘉站在看臺上，對著文綺夢冷笑了一下。

“生死狀已經簽訂，你跑不了了。”

文綺夢剛剛把秋曜鴦哄回她二師兄在的地方，仰頭看了一眼臺上的任榮嘉，也笑了一下，道：“這句話我原樣奉還。”

說完她一個翻身就上了擂臺。

其實上擂臺之前，文綺夢的心里還是有一點點虛的。

畢竟自己就學了那么幾個月，也不知道這個任榮嘉學了多久了……

但是她站上擂臺之后，心就好像瞬間落在了實地上。

任榮嘉看她上了臺，嗤笑一下，似乎還想說什么話，但是文綺夢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文綺夢剛剛在臺上站定，就直接抽出鞭子，靈力裹挾著她的內勁直直沖著任榮嘉的面門而去。

任榮嘉瞬間大驚，第一反應就是急急后退，腳尖在擂臺地面的鋪設的紅毯之上摩擦出一陣響聲。

文綺夢還沒有來得及接下一鞭，任榮嘉的聲音近乎氣急敗壞，聽起來都是在指責她：“你搞突襲？”

文綺夢：“？”

文綺夢的第二鞭很快就甩到了任榮嘉面前，隨之而來的是文綺夢略顯無辜的聲音：“這也叫偷襲？”

她的馬尾束在頭頂，眼神晶亮，氣勢逼人：“修真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襲，我這叫不走反派的路，用不死于廢話多！”

莫秋生到的時候，正好就聽見文綺夢的這句話。

……總覺得有點耳熟。

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臺上纏斗的兩人吸引走了。

莫秋生挑了挑眉。

其實他對于任榮嘉的記憶不是很深。任榮嘉此人上一世就鬧出過事情，好像也是跟“文綺夢”有點關系的什么事，但是最后宗主雙方各打了二十板子就放人了。

最后這個任榮嘉似乎也沒有修煉成什么大能。

至少在他回來殺“文綺夢”的時候沒有。

不過也不奇怪，起碼就從這一世看來，任榮嘉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大問題，勤奮努力，還很刻苦，但是其實心里的妄念太多。

嫉妒正在緩慢蠶食他的身心。

這樣的人修不成正果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讓莫秋生挑眉的，其實是文綺夢。

幾個月以前還被鎏花鞭排斥的文綺夢，現在好像跟鎏花鞭磨合得已經很不錯了。

她那條鞭子在她手里被舞得如同進了水里的蛇，蜿蜒又靈活，一邊保護她，一邊擋下任榮嘉的攻擊，甚至有好幾次那鞭子都在任榮嘉手腕脖頸這些地方徘徊。

別人不知道，莫秋生確實最明白不過的，這個文綺夢，四舍五入幾乎就占著金丹的殼子修煉了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而任榮嘉……少說也有數十年了。

文綺夢能在這種時候，眾目睽睽之下跟任榮嘉打個平手，已經很不錯了。

來遲了的莫秋生并不知道文綺夢已經簽了生死狀，看文綺夢在上面打得這么辛苦，還在心里默默想著，待會兒要是文綺夢輸了，他就上去給她找場子。

畢竟之前也教了那么久，還抱過她，就當是占她便宜的回報吧。

他這么想完，就聽見旁邊兩個人在悄悄討論文綺夢到底是不是故意激任榮嘉簽生死狀的事情。

聽了個大概的莫秋生：“……”

硬了，握劍的手硬了。

……恨不得兩個人現在就打完，好把這位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已經不是“文綺夢”的“師姐”提回去打一頓屁股。

莫秋生正想著，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嘩。

莫秋生抬眼看去，就看到文綺夢被任榮嘉的刀帶出的煞氣震得飛出去一段距離。

那煞氣直直轟在了文綺夢的胸口上，她只感覺自己好像剛剛為在場的諸位表演了一出胸口碎大石。

然后她喉頭一甜，吐了口血。那鮮血還噴了出去，濺的旁邊掉落在地的鎏花鞭上到處都是，看上去慘極了。

事后很多次她想起這一刻，依舊覺得整件事情是真的很離譜，甚至懷疑自己其實也有女主光環。

因為就在這種時候，任榮嘉居然停了下來，用一種非常欠打的語氣，對著文綺夢嘲諷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這就不行了？”

文綺夢：“……”

任榮嘉見文綺夢沒有說話，居然把刀放下來擺在腳邊，撐著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文綺夢，你還說自己不是除了打扮什么都不會？就你這樣的，也配得上清涼峰大師姐的名頭嗎？”

“剛剛不是很傲氣嗎？還跟我簽生死狀，想跟我不死不休？”

“你先爬起來啊？打我師弟的時候不是下手挺狠的嗎？現在怎么趴地上裝死了？”

廣場圍觀的宗門弟子這次有很多人都露出了很不贊同的表情，女弟子就不說了，甚至很多男弟子都皺著眉頭表情嚴肅。

殺人不過頭點地，既然都已經簽了生死狀，有什么恩怨一刀下去也就了結了，還要這樣爭言語上的機鋒……

看臺上的那些大能們也沒有出什么手，但是丹丘子站在南虛子身邊，輕輕搖了搖頭。

任榮嘉這樣的心性，碎丹成嬰大概是不能的了。

任榮嘉可不知道周圍人是什么心情，他站在擂臺上，雖然身上也被文綺夢的鞭子給打得處處破爛，但是至少現在站著的人是他。

他甚至好像聽見清涼峰那個小姑娘的哭聲，就像是在提前祝賀他的勝利。

任榮嘉大笑起來：“你不是嘴巴很厲害嗎？站起來啊，再接著說啊，用你那張嘴再接著挖苦我，掏出你的鞭子再接著抽我啊？”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跟著馬上心底就涌起一股屬于修士的不祥預感。

他連忙架起刀準備防御，但是已經晚了。

兩根鞭子分別纏住他的腳踝，直接把他倒吊了起來。

“我這輩子……”

文綺夢跌跌撞撞站起身，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聲音卻中氣十足。

“還沒聽過這么奇怪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