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沒有人能打過津門五家武館，沒有人能吃得下起士林的五個面包，海河上也沒有兩個攤煎餅的小販。
陳之行和宋佚兩人已經回組，徐皓風很滿意。
倆人之間的互動多了一分默契，這種默契表現在鏡頭上，之前的違和感便已蕩然無存。
兩人之間的對手戲總共也沒有幾場，三兩天便拍了個七七八八。
人藝劇場沒有什么拍攝計劃，她也就能公然的在劇組里泡著。
每天拄著下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如何表演。
《師父》的拍攝仍在繼續，完成了一場勞心勞力的打戲之后，徐皓風看了一眼天色，準備再趕趕工期：“還有兩場，大家抓緊點，拍完就收工。”
忙了一整天的眾人又強提起一口氣，嘴里也不敢冒出什么怨言。
一個劇組里最累的永遠是導演，徐皓風每天跟拍，就連散場之后還要商量著明天的拍攝計劃。
這整整兩個月下來，徐皓風能真正安下心休息的時間屈指可數。
......
街頭之上，下午的陽光十分不錯。
陳之行臉上絲絲鮮血流淌，正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徐皓風憑借《師父》這部電影在金馬獎上力壓《殺破狼2》和《黃飛鴻之英雄有夢》，獲得了最佳動作設計。
很多人說是黑幕，但其實這些動作設計的確實十分不錯。
至少片中表演出來的效果和徐皓風演示的效果完全是兩個版本。
流暢性和連貫性可以表演，力度也可以通過音效和剪輯彌補，但是那種沉穩和氣勢確是表現不足。
陳之行背靠車門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面對而來的兩道身影。
眼見他們靠近，他的后背慢慢離開車身。
這簡單的一步詮釋著他心中的變化，從無力到無畏。
雖然剛剛的大戰讓他力有不逮，可津門街頭野蠻生長培養出來的野性，讓他在面臨每一次危機的時候都能重整態勢。
“比一下，用兵器。”
林曦汶飾演的軍閥聲音很沉，一雙陰鷙的雙眼打量著陳之行的周身。
也沒等他回話，副官手中的到便直接拋出。
陳之行下意識的雙手接過。
入手一沉，陳之行露出笑容，這是一柄好刀。
然而刀鋒剛剛出鞘一半，軍官登時乍起，雙刀直刺入他的小腹兩側。
猛地后退，干凈利落，隨即副官將陳之行雙手一架，直接推入車中。
“卡！再來一遍。”
徐皓風搖搖頭，“陳之行，你的表情不太好，驚愕太過了。”
陳之行示意了然，又重新來了一遍。
“卡！不對。”徐皓風再次喊停，“你過來一下。”
陳之行有些古怪，自覺剛才的發揮應該沒什么問題。
對面的林曦汶也攤了攤手，他站在陳之行對面，也覺得他的發揮無可挑剔。
徐皓風調到剛才的畫面，指著回放的內容，“你看看你們三個的構圖。”
陳之行一看，也沒什么問題啊？
鏡頭將三人囊括其中，軍閥的兩人分立左右，秉承著近大遠小的效果，讓陳之行雖然處于中心，但是所占的畫幅更小。
而正面對著陳之行的另一個好處是讓他的氣勢處于弱勢，以觀眾的視角來看，他們和兩位軍閥處于同列，仿佛都在壓迫著耿良辰一樣。
就算看不到兩位軍閥的正臉，可只看到陳之行演繹出的不屑之色，就能將矛盾再一度拔高。
沒問題啊。
徐皓風搖搖頭，“狂傲不是你的定性，而是你的標簽，耿良辰這個角色是對規則的抗爭。”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量。
“這是一個三角結構，你是最尖銳的那個角度，應該展現出你的不屑，但是更應該展現出你對抗的那一面，新與舊的對抗。”
徐皓風是個文人，瓶子寬但是口細，一肚子想法怎么也倒不到陳之行的腦子里。
陳之行舉起手，直接深入到問題中心：“那除了驚愕之外，還應該有什么表情？”
“我要你給我一點悲壯的感覺，你要明白，你演的不是燕雙鷹，是專諸，是聶政，明白了么？”
“明白了。”
對于徐皓風的指導，陳之行也只能用著自己的諸多想法一一去試。
其實導演和演員之間一直隔著一層壁壘，大多數時候都是演員去遷就導演。
很多已經成名的演員都會在導演的要求之下犯難。
倒不是他們演得不好，只是沒有找對導演想要的方向。
“嗬~”兩柄短刀入腹，陳之行甩了半秒的驚愕，隨即便是不甘與憤怒。
“卡！還是不對。”
“卡！就缺一個表情。”
“卡！這個方向不錯，但是還是差了一點味道。”
“休息一下吧。”徐皓風放下這段話，便直接仰躺下，將帽子蓋在臉上。
這一幕其實陳之行表現的已經十分不錯，在剛剛的幾次拍攝之中他好多次都感覺應該就這么算了。
可他總感覺陳之行這個人就是得揮兩鞭子才肯往前走。
說實話，他有些被陳之行的表現左右，不自覺的在鏡頭上給了他諸多的幫助。
但是在臨退場的一幕中，他還是覺得陳之行這個配角應該做好自己角色該體現出的東西。
對得起自己悉心描述的角色，也對得起陳之行這段時間的努力。
陳之行向道具組遞過去那兩柄伸縮刀子，又接過毛巾在頭上胡亂地擦了擦。
剛剛這一陣武戲讓陳之行的身上都沁出汗水。
拍了拍林曦汶的肩膀，“辛苦你了，陪我NG這么多次。”
林曦汶笑了笑，“沒事，我也不累。”
“準備好殺青完請我們吃什么了么？”
廖梵揉著酸痛的手臂，湊到陳之行身邊。
“我還早著呢。”陳之行翻了個白眼，自己還有好幾幕沒有拍：“再說殺青宴還用我請客啊？”
“片中死了不得給你些喜錢啊。”
在一些劇組中有這樣的規矩，一般碰到跪拜，死亡這樣的戲份劇組都會象征性的給點紅包。
一般都五塊十塊的意思意思，群演反而能給的更多點。
但是甭管戲份多少，這點錢想請吃飯肯定是白扯。
“我請你吃煎餅果子。”
廖梵嘆了口氣，“有煙么？”
陳之行拍了拍左右的口袋，“道具組應該還有。”
“他們那都把咱們標成黑戶了。”
陳之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叼著根牙簽，“那沒辦法，我這場戲過不去你今天都別想吃飯。”
廖梵也坐了下來，“為了能吃上飯，那哥哥給你講講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