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娜娜又溜上來彈鋼琴了。
她不喜歡跳舞，偏偏會社最重視的就是她們的舞蹈功底。
在家里的時候，她是不喜歡談鋼琴的。
因為從小開始，每日都要練習彈鋼琴，被母親每日逼著練琴，是她最討厭的時光。
來了會社后，終于可以不再每日彈鋼琴了，開始的那段日子她好高興。
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想念鋼琴了。
這，可能是從小已經習慣了吧。
“你彈的真好聽。”
“啊。”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韓娜娜嚇了一跳，轉過身看到一個不認識的男生。
這個眼睛還有沒擦拭干凈的淚水，紅通通的，好像是哭過嗎？
練習生的生活一點也不美好。
很多對練習生抱有幻想的孩子來了之后，才會曉得每日的學習排練有多么枯燥，辛苦。
她看見過有人受不了這份苦偷偷地哭。
“你也會彈鋼琴嗎？”
韓娜娜腦子一轉，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偷溜出來的，決定拉對方下水。
“我不會。”
“但是我很喜歡鋼琴。”
“你不會鋼琴，為什么喜歡鋼琴？”
“我也不知道，我感覺好熟悉，可我明明沒有見過鋼琴，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鋼琴。”
“你沒見過鋼琴，怎么會有熟悉的感覺呢？”
唐清安不由自主的撫摸著鋼琴，顫抖的手輕輕的覆蓋在琴鍵上，生怕按動了“它”。
他唯一的幾次聽到鋼琴的聲音，是在家里的黑白電視上，因為大山里的信號問題，寥寥無幾的幾個地方臺本來信號就不好。
偶爾幾次看到電視上的鋼琴，他就會很難受，很難受。
韓娜娜看著這個奇怪的男生，他的手竟然在顫抖，仿佛在撫摸他最心愛的。
這份激動，好像不是偽裝出來的。
“手要這樣。”
韓娜娜做出示范，輕輕的按下一個琴鍵，發出一聲琴聲，這聲音離唐清安那么的近。
“哈。”
唐清安閉上眼睛，呼出一口長氣，久久的回味這個聲音，內心的大石頭仿佛松動了一下，讓他久違的感受到自有的呼吸。
一滴眼淚滑下。
“真好聽。”
真是一個怪人。
韓娜娜早就承認了自己是喜歡鋼琴的，但是也不至于喜歡到這種地步吧？
“這七個白建和五個黑鍵是一組，琴鍵越往右邊，音調越高，越往左邊，音調越低。”
輕車熟路的依依按過琴鍵。
“Do Re Mi Fa Sol La Si。”
唐清安試著按了一遍。
“你的手法好自然，你不會騙我才說沒有學過鋼琴吧？”韓娜娜眼睛一亮。
雖然這個怪人的手型不夠標準，但卻別有一份韻味。
“我不會騙人。”
唐清安在這個明顯比自己要小的女生面前，顯得局促不安，他希望她能繼續跟他說鋼琴的故事，又害怕她離開。
“你能繼續教教我嗎？”
韓娜娜看了時間，自己已經溜出來很長時間了，再不回去，老師要生氣了。
正要拒絕，卻看到了唐清安那渴望的眼神。
那癡癡的眼神，明明是看向自己，她卻看懂了，他在看她身后的鋼琴。
蓬亂的頭發垂下，露出了臉龐的菱角柔和起來，好溫柔的神情。
“這是五線譜，這是譜表。”
翻過一頁，韓娜娜指著另外一段，“這是G譜表，常用的高音，這是F譜表，常用的低音，這是大譜表和聯合譜表。”
韓娜娜五歲開始學習鋼琴，如今十二年了。
她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初學鋼琴的，所以她盡量說的很簡單，同時示范區別。
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神圣。
唐清安坐在鋼琴旁，韓娜娜教過他坐姿了，琴凳要正，與鍵盤垂直，雙腳要放平，右腳相對左腳稍微放前，最好坐到琴凳的三分之一處，胳膊自然垂落……
但是，唐清安總會不知不覺的坐歪，總會時不時斜了身子。
一首春風里響起。
這首旋律極簡的音樂，是鋼琴初學者通用的練習曲。
沒有長期的訓練，手指肌肉沒有記憶，時不時的會斷了節奏，但是偏偏。
唐清安手指，仿佛跳動的精靈，仿佛有魔力一般，總會用另外一種韻律接上，反而另有一種味道。
“呀，中午了呀，完了，沒飯吃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韓娜娜終于發現了外面的安靜，醒悟過來有點懊惱。
曠課一上午，完蛋了。
“對……對不起。”
不舍的又撫摸了一遍鋼琴，唐清安拿出了自己的饅頭。
食堂的饅頭，他怎么帶出來的？
光一個饅頭怎么吃？
韓娜娜愣了愣，腦海里響起一些奇怪的念頭。
“你真傻，能帶出饅頭為啥不拿包子。”
“饅頭便宜。”
“咯咯咯。”
……
練習生的宿舍。
樓管辦公室隔壁的一間宿舍里。
這個宿舍比旁的宿舍要大，里面的擺設也多一些，因為監管的嚴格督促，所以宿舍里非常整潔，女孩子們的物件都擺放有序。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曠課了一上午。”
“沒事啦，老師曉得我去彈鋼琴了。”
“哼，會彈鋼琴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啊。”
“咯咯咯。”
“咯咯咯。”
韓娜娜和閨蜜無話不談，不過她今天沒有聊起那個奇怪的男生，她已經曉得對方是誰了。
在會社里，練習生們因為唐清安的不得體，性格孤僻，成績墊底，所以對他都沒有好印象，沒有愿意和他來往。
所以，她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和他呆了一上午，被人知道的話，她會覺得沒面子。
一個女生從浴室出來，裹著浴巾露出兩條白皙的小腿，圓潤的香肩隨著吹風機起伏。
閨蜜碰了碰韓娜娜，偷偷指了指那個在吹頭發的女生。
“宋慧喬的粉絲也快要破十萬了。”
“跟我有什么關系。”
聽到韓娜娜的話，閨蜜沒有反駁，自己的閨蜜的確好勝心不強，和她們不一樣，她更像在這里體驗。
“你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今天有人欺負她了。”
“啊？”
韓娜娜吃了一驚。
“監管難道不管？”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么傻啊？軟刀子才痛呢，我跟你說這個事，是提醒你，以后防備下別人，現在不比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