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沈景琛現在有點心虛。
哪怕那借據上都是沈千凌的名字。
“什么風？”沈冶譏笑道，“名為多寶閣債務的大風。”
“你這孩子，說話怎么陰陽怪氣的。”沈景琛將手里的瓜子丟回盤里，起身踱了幾步。
就好像沈冶有多不懂事一樣。
看得沈千凌不禁搖頭，并默默地后退了幾步。
傻老頭這幾年盡兼顧天下了，還是不夠了解沈冶。
沈景琛還不知危險的降臨，在那一個勁地說沈冶不穩重，不顧大局等等。
然后，沈冶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看著沈景琛指著他的手。
“你看什么？你是不是在瞪......”
“我......C......”
沈景琛只感覺天旋地轉，接著整個人就重重地躺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沈景琛呆著一張俊臉，望著天花板。
“哥，你不會下了死手吧？”沈千凌在一旁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問。
沈冶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此時地上的沈景琛已經回過神了。
“你居然敢對你爹動手？”沈景琛顧不得要散架的老骨頭，倏地從地上坐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沈冶。
沈冶始終很平靜。
靜的有些嚇人。
他抬起手，本來想把沈景琛扶起來，誰知道沈景琛一看他出手，二話不說，爬起來就跑。
這一跑，沈冶只以為他心里有鬼，可能藏著更大的事情，便追了上去。
夜黑風高。
北風蕭蕭，夾雜著雪花。
很冷。
沈景琛的心，更冷。
他的兒子，他最看好的一個，居然給他來了一記過肩摔。
他活了這么些年，頭一次！
就是他老子都沒對他動過手。
這事不能夠！
所以，沈景琛決定跑去找皇太后去了。
可當他跑了一會，剛想放下步子，回頭就看見緊隨而來的沈冶，沈景琛一個激靈，撒丫子就往華崇宮跑去。
沈千凌跟著兩人跑出來，就聽見侍衛在那竊竊私語。
“太上皇這是怎么了？怎么感覺好像是挨揍了？”
“說什么廢話呢，挨揍也是冶王挨揍。”另一個侍衛瞪了他一眼，“不可妄議皇家。”
沈千凌：......
他都聽到了好嗎？
但是沈千凌沒有時間去訓斥他們，抬腳就追了上去。
華崇宮。
皇太后剛收拾完準備歇息，就聽見宮女匆匆來報，說是太上皇來了。
她又忙穿好衣服，剛出來，就看見沈冶急赤白臉地拽住沈景琛的衣服，那樣子，讓皇太后都嚇了一跳，遣退了所有下人。
“冶兒，你這是在做什么？”皇太后連忙上前，將人拉開，此時，沈千凌也趕到了。
看他少有慌里慌張的樣子，皇太后心里咯噔一下。
“母后，自小您就教導我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是也不是？”沈冶沉著臉問。
“你放......的什么話，我那頂多算犯錯。”沈景琛的聲音在沈冶的凝視下，逐漸弱了下來。
皇太后看三人的模樣，心里大致猜到十有八九是個政事。
后宮不得參政，她也不想干政。
況且，沈冶的秉性她了解。
除非觸了他的底線，不然，他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風輕且無欲無求的模樣。
沈景琛若真的只是犯錯了，那也是天大的錯誤。
皇太后權衡之宜，迅速做了決斷。
她長嘆了一口氣，“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就不瞎摻和了，你們男人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說完，打著哈欠就進了自己的寢宮，一副不想插手的模樣。
“皇后，你不要朕了嗎？”沈景琛哀嚎。
他向著皇太后的背影伸出手，卻在半道被人扼住。
沈景琛第一次覺得心里哇涼哇涼的。
“冶兒，有話好說，你這動手也不能解決問題是不是？”
沈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父皇說的哪里話，我只是想請您上座而已。”
“你不是要打我？”
沈冶更懵了。
沈景琛一臉復雜地看著他，“你剛才不是打了我？”
那一記過肩摔，可疼了。
沈冶恍然大悟，“那是條件反射。”
條件反射？
沈景琛懷疑地看著他，滿臉的不信。
“父皇，是真的，大哥他被人指著臉說話，就會忍不住動手，”沈千凌忍不住開口，“我當時想提醒您來著，沒來得及。”
沈景琛：……
照這樣說，也怪他對自己的兒子一點也不了解。
細細想來，印象中似乎是發生了一件類似的事情。
沈景琛想起來了，好像是那個教音律的先生拿手指了楚竹，沈冶當時甚至不惜動用了玄甲衛。
那時候沈景琛還覺得他小題大做，對楚竹太好了。
如今想來，卻是另一番意味。
“哦。”
沈景琛應了一聲，忽然又覺得不對勁，一把甩開沈冶的手，“你剛才還扯我衣服！”
沈冶無奈扶額，深感身心疲憊。
“父皇，誰讓你二話不說就跑，大哥以為你還藏著事，就追來了，又怕你說給母妃，徒添愁緒，所以才講您拉著。”沈千凌亦是無奈道。
沈景琛聞言，白了他一眼。
這小子以為他是個長舌婦嗎？什么話都能往外說？
這東西關乎他的一世英名，要不是沈千凌繼承皇位，這些東西肯定要交由他手，沈景琛能往外說？
那是爛在肚子也不會說一句。
三人說開了，便坐下來好好商量。
沈千凌略有些頭疼，嘆了一口氣道，“大哥，你也別怪父皇，我看了這些年炎國的賬，入不敷出，又年年需要賑災，他也是沒辦法……”
這點沈冶后來也想到了，只是他不能接受。
炎國若是長此以往，定然會潰不成軍。
全國上上下下，哪里都需要銀錢，光是那些軍隊，都是不小的花銷。
掙錢，迫在眉睫。
眼下，最快的方式，就是官商合作。
沈冶提了自己的想法，讓沈景琛兩人眼前一亮。
倒是這債務壓得他們目光短淺了，竟沒想到這一點。
“我覺得可行。”沈千凌點點頭，略有些為難，“就是這商，不好找。”
話一出，就遭了沈景琛一記白眼。嗎，“現成的多寶閣，你是不是傻？”
沈千凌一下子來了精神，“您的意思是，和我師父合作？”
“你師父？”沈景琛皺眉。